温和的一段话让荣博远眉头越发的舒缓,“好。”
    完全听明白的荣博远干脆的回答让荣博城哈哈大笑,那张跟荣博弈有七成像的五官上挂着淡淡的欣喜,“晚上的飞机,哥明天去医院,还要带点什么吗?”
    “老头吃虾,陶惟吃鱿鱼、大哥吃偏口。”
    呼吸微微发滞,荣博城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好。哥会带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的荣博远好像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一样踏着轻快的脚步匆匆离开消防总队。
    半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的荣博远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带笑的陶惟,眉目间越发松缓的荣博远走到陶惟身边,习惯性的碰了下陶惟的脸颊,“怎么样?”
    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大保温盒,“荣伯给你留的。”
    看了一眼巨大的保温盒,荣博远转头看向一脸邀功的荣战,微微点点头,打开保温盒大口吃着。
    看到荣博远吃的香甜,荣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晚上八点半把荣战送到楼下交给警卫员,荣博远回到病房,此时万小东也离开陶惟的病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半月板二次断裂的万小东伤势虽然恢复的很好,却与陶惟一样牵扯到后续的复建,尤其是俩人同是二次伤害,复建也会艰难。
    再次坐在陶惟身边,低头拿过一个苹果的荣博远拿着小刀仔细的削着,而陶惟则捧着荣博远带来的小说看着。
    没有一句话的沉寂却带着淡淡的温馨,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陶惟,抬头看了一眼,“一半。”
    边说边放下书的陶惟仔细看向荣博远,这一打量陶惟却发现荣博远今天的心情很好,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情很好”
    带着肯定的询问让荣博远点点头,抬起眼帘看向陶惟,“耿菲菲和李敏开除了。”
    剪短的一段话却让陶惟愣住了,看向轻描淡写的荣博远,回过神的陶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弄的?”
    脸色一沉,回视着微锁眉心的陶惟,“不高兴?”
    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荣博远结实的手臂,“说什么,只是没必要让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只要我在国家队一天,她们就没有丝毫机会回来,我在国家队待了十年,上上下下的领导也都熟悉,耿菲菲和李敏要成绩没成绩要人脉没有我熟悉,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我一找耿菲菲就被退回去。在我们那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直白让荣博远松缓下紧绷的五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耿菲菲进国家队是走了后门的,而且当初是两个人选,耿菲菲故意把对方撞伤而且还把人家冰鞋给偷偷处理了,最后她进来了,对方却因为伤重退役,对方一直没有停止搜集证据,为了找到耿菲菲故意伤害的证据,那个退役队员的父母进省队当勤杂工两年,把耿菲菲曾经的事情摸个清楚,带着证据直接起诉。”
    简单的解释让陶惟一阵诧舌,陶惟知道国家队难进,尤其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要么你是天赋超人,要么后台强硬,但陶惟一直以为这种情况至少要在等五六年,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
    眨了眨眼的陶惟来了兴致,“那李敏哪?李敏又有什么事?”
    挑下眉梢,荣博远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作风问题。”
    噗,喷笑的陶惟一下子想到了李敏那张大饼子脸,作风?不是陶惟笑话人,李敏那模样跟谁有作风问题?
    看了一眼不想继续往下说的荣博远,陶惟呵呵呵的笑了,扶着荣博远的手臂往上窜了一下,“博远,谢谢。”
    虽然荣博远说一切跟他没关系,但陶惟却知道,他这个当事人没有追究,被退回去的两个人根本不会出事,不管荣博远承认不承认,陶惟领情。
    抿了下唇,荣博远没有说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起身走进洗漱间打来一盆热水给陶惟洗脸洗脚。收拾利索,关上大灯,给陶惟掖好被角,荣博远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继续自己长达三个月的陪护。
    而就在陶惟安心休养时,远在l省d市看守所内,脸色惨白的耿菲菲却迎来了律师第一次的问询,确实的证据让耿菲菲面临着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耿菲菲没有想到当初做下的手脚会在时隔两年后被翻出,想到徐玉那张满是愤恨哭泣的脸,想到徐家父母仇恨的目光,牙齿越发发颤的耿菲菲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泪水涟涟的耿菲菲带着哀求看向母亲,“妈妈、妈妈,你救救我,我不想进监狱我不是故意的.....。”
    失控的哭喊,抱着耿菲菲的赵翠哭成了泪人,能想的办法全想了,赔钱,对方不接受,只有一个要求,让孩子受到应有的惩罚,在d市也算有头有脸的赵翠第一次知道金钱权利也有行不通的时候。
    翻来覆去说不是故意的耿菲菲完全失控的情绪让代理律师很是无奈,在证据确凿面前,一句不是故意的实在太苍白了,而且对方因为耿菲菲的行为致残,根本没有和解的机会。
    崩溃哭喊的耿菲菲突然想起李敏,在耿菲菲的想法中,如果不是李敏率先扔出橄榄枝她不会主动做下错事,想到这里,狰狞的耿菲菲一把抓住赵翠的手臂,“妈妈,妈妈找李敏,找教练,是她是她让我做的,是她收了咱家的钱,妈妈....。”
    站在几个人身后的狱警挑了下眉梢,嘴角露出一丝淡笑,竟然会有新发现,而律师显然也听到了,赶紧上前帮助赵翠稳住耿菲菲的情绪,而此时的几个人并不知道,远在h省的李敏也因为作风问题面临着巨大的灾难,被人一举掀了老底的李敏先是被体工队开除,随即就因为受贿而被传唤。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静心休养的陶惟在医院一待就是四个月,当陶惟终于能够出院时,已经是六月底。
    ☆、第九十三章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春来时,修养了十四个月的陶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修养期回到了国家队。
    再次走进国家队大门,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的陶惟让走在身边的马德明呵呵的笑了,“想家了?”
    戏谑的调侃让陶惟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想了,老师,不一样。”
    虽然陶惟没有明说,但马德明明白,这里,这个大院对陶惟这些待了十几年的老队员来说就是家。
    回到寝室,放下行李,陶惟跟着马德明先找到冰上中心主任进行销假,年初刚刚调任的王建生看到陶惟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上下打量着完全没变样的陶惟,“身体恢复好了?检查报告哪?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追问透着关心,笑呵呵的递上自己的检查报告,陶惟坐在了王建生对面沙发上,详细翻看了一遍的王建生直到看到最后的结果才彻底松口气。
    “这就好、总算放心了。”
    放下手中的报告,脸上挂着笑的王建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腰板溜直的陶惟犹豫了一下,“陶惟,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微微扫了一眼马德明,同样有些不解的马德明让陶惟微微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脸上笑意已经消失的王建生,“主任,你说。”
    “陶惟,想没想过当教练?”
    迟疑了一下的王建生郑重的话语顿时让陶惟愣住了,这件事,陶惟想过,甚至不是想过一天,曾经的曾经,陶惟后悔自己的轻言放弃,回到最初拼到现在,了解实质情况的陶惟对花滑队的现状忧心不已,青黄不接是整个花样滑冰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其实并不长,陶惟很清楚,最多在参加一届冬奥会,那时候,二十六整岁,二十七虚岁的自己即使想拼也没有实力。
    但现在是不是早了点?想到这里,陶惟认真看向王建生,干脆的点点头,“想过,但主任,我想在参加一届冬奥会。”
    陶惟肯定的回答让王建生乐了,“助教,陶惟,中心的意思是想让你接手助教,训练间隙帮帮马教练,一是,你的大赛经验比较丰富,可以给小队员传授一下经验,二是马教练也需要一个人帮他,咱们花滑队这些教练你也知道,专科的毕竟还在少数。”
    看看满脸笑容的马德明又看看殷殷注视的王建生,想了一下的陶惟点点头,“行是行,但主任咱的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能是训练间隙,我休息的时候。”
    哈哈一笑的王建生随即点头,其实中心的意思并不是要耽误陶惟的训练,毕竟06年的冬奥会还等着陶惟出成绩,之所以提出让陶惟先行接手助教这个身份无非就是为了留住经验极其丰富的陶惟。
    好的人才也不是想留就能留住的,尤其是国家队工作量大而且常年无休,工资虽然看似不少,但比起下面的各个训练中心还是差一截,何况,外人或许不知,但王建生可是很清楚,陶惟不缺钱,不说别的,就是陶惟手中的几块金牌,得到的奖励就足够陶惟悠闲的生活。尤其是冬奥会的金牌,国家、地方和各界爱国商人奖励给陶惟的金钱更是创了冰上中心的一个历史最高。
    随着陶惟点头,一系列手续很快办完,哭笑不得的陶惟看着王建生随手拿出的各式需要签字的材料,失笑的摇摇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离开王建生办公室,陶惟除了国家运动员的身份外又多了一个助教的身份,而笑呵呵的马德明从看到陶惟签字的那一刻开始嘴就没合上,马德明惦记陶惟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说马德明执教这些年最喜欢谁,无疑是陶惟,不仅仅因为陶惟打破了男子花样滑冰没有奖牌的历史,也因为陶惟是个极其稳重的人,有本事又不自傲,这样的弟子谁不喜欢,就是走出去,马德明的腰板也是直直的。
    短暂的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陶惟出现在训练场,看到重新回到队伍中的陶惟,杨向乐、高健这些老队员可是乐疯了,围着陶惟高一声低一声的追问,要不是马德明吆喝着赶紧训练,几个老队员还舍不得离开。
    而陶惟的出现也让新进的几个小伙子兴奋不已,陶惟啊,世界冠军,闯进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亚洲第一人。
    几张陌生面孔也让陶惟有些感叹一浪推一浪,不过感叹也仅仅一下而已,重新开始基础训练的陶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关注新来的队员。
    日复一日,足足用了一个月才重新把僵硬的身体抻开的陶惟在七月份正式上冰,依然是属于自己的冰场依然是属于自己的训练场,不过这一次,陶惟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杨向乐、高健。
    除了陶惟,已经在办理退役手续的杨向乐、高健同样被中心留下,而杨向乐更是被杨国成相中,留在即将彻底休息的杨国成身边学习,而高健则会在退役后直接转到青少队接手青少队开始自己的执教生涯。
    就连因为粉碎性骨折而离开国家队的姚家伟也被于成飞抢走,要到了h省冰上人才基地,三个好友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是陶惟喜闻乐见的,毕竟运动员如果离开了竞技场,能够从事的行业实在是太少太少。
    外人怎样,陶惟管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但身边这些陪伴在陶惟身边给出过陶惟关心的朋友陶惟却不能置之不理,好在三个人都有了各自奋斗的目标。
    尤其是高健更是叫嚣着早晚培养出一个像陶惟似的世界冠军来,哈哈大笑的伙伴们熠熠发光的双眼有着深深的渴望,高健的目标何尝不是他们的目标。
    2004年3月6日,随队出征的陶惟第一次以助理教练员的身份走出国门,恢复训练近十个月,陶惟的状态恢复的并不好,这让陶惟自己有些着急,缺席了一年的赛季,对于发展迅速新人辈出的花样滑冰而言,陶惟的影响力会直线下降,这也是陶惟有些着急的主要原因。
    看着一日日泡在冰场的陶惟,马德明虽然同样有些着急但更多的却是无奈,陶惟急,马德明能够理解,但毕竟修养了十四个月,不是立马能追上的,而且状态的调整跟心情也有很大的关系,劝不住陶惟的马德明最后找到王建生,把陶惟从训练中抽出来,跟着带队参加世锦赛。好在陶惟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没有迟疑的点头同意。
    可以说,此次的世锦赛中国花样滑冰男子队参加比赛的全部是新队员,一水的新人让杨向乐摸着下巴嘟囔着老了老了,哭笑不得陶惟扫了一眼杨向乐又看看马德明,来回扫动的眼神让杨向乐嘿嘿一笑。
    安排队员、分配房间,一连串的忙碌,总算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使劲抻了抻腰的陶惟趴在床上舒服的哼哼两声。
    重新回到世锦赛现场,陶惟焦躁的心情松缓了许多,尤其是在看到诺尔曼和亚古丁之后,见到好友的陶惟更是心情都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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