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山青想了想:“我只记得我养父的父亲是四十多岁就去世了,他从小?没怎么?见?过父亲,至于?他爷爷我就不太清楚了。”
    四十多岁?这么?早?
    叶同尘又想起晓清静的白头发,只是少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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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直播在他们回到律所后,就将镜头调去了警方那边,宋明明他们还?在深入调查纪望和律师伪造证据的事。
    这些天,叶同尘确实累坏了,晓山青提前让大家下班,也没打扰叶同尘就先离开回去了,想帮晓清静处理一些事情。
    杭市的天黑的早,七点已经完全黑透了。
    叶同尘却没在律所里,她带着金铃儿和空青在抱一道观里。
    监控暂时被她关闭,她站在塔林里望着师父的墓葬青塔,对?金铃儿说:“这次谢谢你?了。”
    “我不是为了帮你?。”金铃儿却说:“我是为了让那些挖我坟墓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叶同尘看?向她,她脸上还?有少女的孤傲。
    空青却朝叶同尘摇尾巴说:“也是为了帮叶天师,主人很?感谢叶天师的!”
    “空青。”金铃儿的手指点了点空青的脑袋,不许它说。
    叶同尘笑了,在八点时贴符念诀,将地府之路点亮,和她说:“走吧,带着空青去转世吧。”
    金铃儿回头又看?她:“你?确定要我现?在走吗?你?不想让我再?折磨纪耀光几天吗?”
    叶同尘在粼粼白光中笑着说:“为了他不值得耽误你?和空青轮回转世。”虚拟的黄纸符在地上延伸出?一条笔直的黄色道路,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阴兵开道,地府门开。
    “往前走,金铃儿。”她对?金铃儿说。
    金铃儿望着她,榻上了黄纸路,空青跳跃在她身边,她回过头到底是对?叶同尘说了一句:“谢谢你?。”
    丢下过去,往前走吧。
    送走金铃儿和空青后,塔林恢复一片寂静。
    叶同尘也被漆黑的夜色吞没,她望着塔林想:其实不用拿回抱一道观,她就可以?取出?师父的衣冠,借着晓清静的名义在观中办法事。
    她一直想要通过师父的衣冠做法回到过去,找到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以?及……师父的转世。
    可现?在她离这个目标这么?近了,又在动摇她要不要这么?去做?
    似乎缺失的那部分记忆里关系着小?清静的“恶果”,如果她回去恢复了记忆……会改变小?清静现?在的命数吗?
    他如果已经承受了几世的恶果,又被她改变了命数,就等于?之前的恶果都白受了。
    叶同尘在夜色里轻轻叹气,转身回了律所,决定先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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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闷头大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快十点。
    看?到时间吓了她一跳,今天可还?要直播,她这也起的太晚了,霞婶今天没有来吗?
    她匆匆忙忙起来洗漱,发现?霞婶来过了,在办公桌上给她留了早餐和纸条,上面写说:你?好好休息,晓律师去警局里和宋警官一起直播了,节目组给你?放假一天。
    直播节目居然?还?可以?放假的。
    叶同尘吃惊之余还?是很?感谢节目组和晓山青他们的,她打开门和窗户,慢悠悠的吃了个早午饭。
    吃饭的过程里还?点开了手机的《是这样的,审判长?》直播间,边看?节目边吃。
    没想到,她不在节目这么?精彩,纪耀光本来可以?出?院去拘留所了,突然?病情恶化又昏厥了,推进了抢救室里。
    正好,他爹纪望昨天也刚做了心梗的手术,还?没出?院。
    弹幕里一片欢呼,说报应不爽。
    但叶同尘知道这是因为金铃儿离开了他的身体,本来他就不该恢复的这么?快,是金铃儿附体用自己?的能力撑着他迅速恢复,好上法庭。
    这边纪耀光还?在抢救,那边要被送去监狱的沈确突发恶疾,不知道为什么?舌头生?了巨大的脓疮,几乎舌头都要烂掉了,也被送进了医院里。
    送医院也没用,就算把舌头切除,恶果的溃烂也会继续长?,折磨他到这一世结束,就像那时候的小?瘸子平安。
    今天没有什么?太阳,阴沉沉的天。
    她吃完饭才留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律所外晃荡,她看?了一眼,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枣红色的羽绒服在外面徘徊着,时不时看?律所里一眼。
    叶同尘过去拉开了律所门,探头出?去问她:“是找人吗?”
    女人吓了跳,忙理了理头发笑着说:“叶律师好,我、我想找您咨询一下,您没开直播,我不知道来律所咨询……也免费吗?”
    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洗的很?薄了,头发梳的光溜溜,手指上还?缠着医用胶带,看?的出?是做辛苦工作?的。
    “免费的,请进来吧。”叶同尘拉开门请她进去。
    女人忙点头感谢,又上前自己?来拉门,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小?心翼翼问:“叶律师您这里……还?在直播吗?就是那个综艺节目,我也看?了,什么?是这样的,您这边也会被拍上电视吧?”
    原来是担心被拍上电视。
    “今天这里没直播,你?放心吧,拍不到你?的。”叶同尘指了指镜头说明是关闭的。
    女人这才放心的走进来,怕自己?的鞋子脏不敢踩地毯,坐在了最边上的一把椅子里,见?叶同尘给她倒水有些局促的说:“我不喝水,不用给我倒了叶律师……”
    叶同尘已经倒了水过来,安抚她说:“水不值钱,不喝也不怕浪费。”
    女人接在手里发现?还?是热乎乎的水,有些感动:“这多不好意……免费咨询,您还?给我倒水。”
    “这是应该的。”叶同尘也没有很?正式的坐到她的办公桌前,而是坐在了女人旁边的沙发里,抚摸着橘猫小?柿子,“律所就是为人提供法律帮助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女人低头喝了一口水,很?不好意思的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叶律师您是个好人,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才敢来找您……”
    叶同尘看?着她的脸,她脸上的皱纹里写满了她这一生?的苦难,一个女人的苦难大多数从出?生?在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的家庭里开始,而她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
    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很?新的纸钱递给了叶同尘。
    叶同尘接在手里看?了看?,这四张纸钱很?像人民币,但却是做成?类似人民币的冥币。
    “叶律师,我不撒谎,我只想咨询您,如果有人嫖|||娼,完事后用这种冥币付钱骗人,我能有什么?办法要回钱吗?”女人紧紧握着杯子问她。
    叶同尘抬头再?次看?向她,尽量礼貌的问:“你?是说,你?陪||客后,嫖客用冥币结账骗了你??”
    女人点了点头,变得更加局促不安。
    “你?知道接||客是犯法的吗?”叶同尘问她。
    她又点点头说:“知道,所以?我不能报警,也不能告他是不是?”她对?叶同尘苦笑了一下,眼眶通红,“我只能认这个哑巴亏?叶律师,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接一次客才挣一百,这个人赊账三次,第四次趁着天黑塞给我四张冥币……”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用粗糙的手擦着脸上的泪:“我白天打两份工,也才挣一百块,要不是为了给自家男人治病,谁去干这种丢人的事?做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坏呢?”
    叶同尘在心里叹息,抽了纸巾递给她,“你?先别哭,你?慢慢和我说,如果能帮我一定会尽量帮你?。”
    女人接过纸巾更想哭了,“叶律师您不报警抓我……还?愿意帮我,您、您真的是个好人。”
    叶同尘很?难告诉她,她让叶同尘想起白薇的母亲姚小?月,她但愿这世上少一些姚小?月,少一些白薇。
    “你?叫什么?名字?”叶同尘问她。
    她擦干净眼泪说,她叫刘芳,四十多岁,家不在杭市,是在杭市边打工边给瘫痪的男人治病,凌晨去菜场帮人卸货,八点半去超市里打另一份工,为了多挣钱才晚上接||客,才开始干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个事。
    说起她老公,她又开始掉眼泪,说他也是个苦命人,她出?生?在穷的要命的农村,父母没文化,还?重男轻女,她下面是两个弟弟,她只上了四年小?学就被留在家里照顾弟弟,等她好不容易大一些想自己?出?去打工,就被父母嫁给了现?在的老公。
    但这个老公人很?好,对?她也好,刚结婚那两年什么?重活也不让她干,后来她怀不上孩子被婆婆欺负,她老公就为了她跟婆婆吵架,带着她干脆收拾东西离开家来了杭市打工。
    她那时想着,他们俩又年轻又勤快,怎么?样也能在杭市把日子越过越好,头先几年她们俩没日没夜的干活确实是攒到了钱,攒了十万块,她开心坏了,她老公也豪言壮志说,再?干几年就攒够首付了,到时候在杭市买房子,只写她的名字,让她也住大豪宅,过城里人的生?活。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快攒够十五万的时候,她老公突然?出?事了,脑肿瘤,拖到人站不起来才去医院检查出?来,花光积蓄住院做手术,命保下来了,人却瘫痪了。
    她就这样一边照顾着老公,一边打工赚钱继续给他治,原先还?提着一口心气或许能治好,现?在只觉得……没什么?盼头了。
    她和叶同尘说,她接客的地方大多数都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因为在外面开房要花钱,那些来的人就是舍不得花钱才找她。
    只隔着一道简易门,她老公会被她暂时挪进小?厨房里。
    “叶律师。”她擦着眼泪,愣愣说:“我男人有时候半夜痛哭求我干脆杀了他好了,杀了他两个人就都解脱了,你?说我如果杀了他,需要坐牢吗?可是……是他想死的呀,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叶同尘伸手握住了她手里捧着的杯子:“水凉了,我给你?添些热水。”她抽走了水杯。
    刘芳抬起头,流着泪的眼睛红肿着,她听见?叶同尘加热水的声音,看?着叶同尘再?次回来,把加了水的杯子再?次放进她手心里,热乎乎,真好啊。
    她彷佛被从那种冰冷刺骨的悲伤里拔了出?来。
    “会坐牢的。”叶同尘这才和她说:“刘芳,在法律上就算他想死,你?也不能杀了他。”她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刘芳,“杀了他,你?会面临三年以?上的刑期,不要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刘芳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
    叶同尘问她:“今天你?走到我的律所门口,就说明你?还?是想寻求帮助活下去的不是吗?”
    刘芳哭着点头,点的眼泪往下掉,她张口只剩下哭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叶同尘把一包纸巾放在她手里和她说:“哭吧,哭完了告诉我那个用冥币骗你?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谁说法律制裁不了他?”她把四张冥币展开,在掌心里拍了拍,“你?放心,该你?的钱他一定会还?回来。”
    刘芳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叶律师能帮她吗?
    她不敢相信,又激动又感动,她甚至很?感谢叶律师没有觉得……不过四百块而已……
    “他叫白鹏飞,是我打工那个超市里开货车送货的,听说是超市老板的什么?亲戚。”刘芳擦干净眼泪说:“他平时看?起来很?有钱,抽烟都是黄金叶,很?贵的一盒,所以?他赊账我也就没多想。”
    谁想到他连这个钱也骗。
    叶同尘一点也不意外,一些劣等男人不就这样吗?只会欺负女人,他或许就是吃定了就算骗了刘芳,刘芳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家我不知道在哪儿。”刘芳说。
    “他的车牌号你?知道吗?”叶同尘问她:“把他的车牌号告诉我。”
    “记得记得,因为我经常被派去卸货。”刘芳把车牌号告诉了叶同尘,问她:“叶律师要他的车牌号有什么?用吗?”
    “有啊。”叶同尘拿了个红包将那四张冥币装了起来,和刘芳说:“祝他出?入平安。”
    刘芳不明白,叶同尘让她先回去上班,别担心。
    等她走了,叶同尘闭眼顺着白鹏飞的车牌号找到了他的车子,他的车子停在大马路的边上,他似乎拉货回来,正在路边的小?饭店吃饭。
    叶同尘把装了冥币的红包移去了白鹏飞的车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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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白鹏飞吃完饭出?来,热的满头是汗,随便用手扒拉了扒拉就要上车,低头看?见?了车子前掉着的红包,红包口是开着的,露出?里面一张纸笔的一角,粉红色的,像是人民币。
    谁掉的?今天出?门还?捡钱了。
    白鹏飞想也没想,弯腰捡了起来,抽出?红包里的钱愣了一下,冥币?四张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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