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葭猛然?惊醒, 像是梦见了鬼那般,一个鲤鱼打挺地直直坐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才敢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连霁在旁侧睡得很香,散乱的发丝挡住了祂的脸,只露出一个下颌,看不清祂的表情。
    而连霁的背上残余着许多骇人?的红痕,像是咬伤抓伤,狰狞地遍布在祂堆琼砌玉的白皙脊背之上。
    倒不像是连霁误吃了药,反而像是她兽性大发将人?给……
    宋葭葭再不复之前的意乱情迷。
    而是一脸呆滞和冷漠地蹲在地上,陷入了贤者时间。
    现下她心?底无欲无求,完全?没有那种的世俗欲望了。
    宋葭葭头疼地呼出一口气?,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领导承诺过宋葭葭,只要完成?任务,可以选择回到她原本的世界,或者重新给她换一副皮囊在这个世界定居,总好比一直用着别人?的身体。
    眼看自己完成?任务指日可待,宋葭葭封心?锁爱,不想横生事端,甚至那一日还铁石心?肠地拒绝了连霁的亲吻,现下却?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和连霁产生这样恐怖的纠缠胶葛。
    不仅昨晚的任务没有完成?,恐怕今后连霁还会影响她做最后的任务……
    自己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葭葭欲哭无泪。
    她准备等连霁一苏醒,自己就?要斩钉截铁地告诉祂这只是个意外,她已?经为自己的下错药负责了,今后二人?便路归路桥归桥。
    等等……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宋葭葭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震惊到。
    她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之中的连霁,咬了咬牙,去河里?就?着冰冷的河水洗了个澡,直接穿衣走人?,很无情地丢下了连霁。
    宋葭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说不定连霁中了毒,根本不记得昨夜之事,她现下还能悄悄跑路,之后拒不承认就?是。
    宋葭葭刚走了几步,又良心?不安地跑回来,给连霁的身上盖了一些树枝当做掩护。
    这下她可算是尽过情分了。
    宋葭葭步伐匆匆地离开。
    宋葭葭的身影刚一消失,看起来熟睡的连霁却?手指轻颤,立即便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宋葭葭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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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伙计们匆匆通报,很快一个穿着奢华的男修走了出来。
    百草堂的掌柜一见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有些警惕地小声开口。
    “是您啊?您不是昨日才来买了合欢散,我们这个药可是不退不换的……”
    宋葭葭着急地摇头:“跟昨天的药没有关系!你快点给我开避孕的药,给我开药性最好的,哪怕价格再贵也没关系,但若是不管用,今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麻烦!”
    掌柜的愣了神,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这女人?昨天才神神秘秘地来找他开了催情效果最烈,堪称情毒的合欢散,今天却?又来找他开避孕的药?……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做出这样龌龊不堪的事情。
    掌柜的本以为她是想缠着哪个男人?生米煮成?熟饭,可如今却?又慌张而来,要亲自打掉自己好不容易煮好的熟饭?
    宋葭葭见掌柜的表情复杂,知道他正在腹诽自己,但宋葭葭蒙着面,也不怕掌柜对她多加揣测。
    宋葭葭不耐烦地从乾坤袋里?倒出一堆上品灵石,凶恶地威胁道。
    “你再耽搁时间,我就?去另外一家铺子了。”
    掌柜立即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瞧您这话说得,昨天那禁药还不是我冒着风险卖给你的,您就?拍拍胸脯说,这合欢散的效果怎么样?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去让那外人?坑您的钱?”
    宋葭葭连忙问:“到底有没有药,需要等多久?”
    掌柜用袖子收了灵石,眉开眼笑地说:“您可是贵宾,不会让您久等的。铺子里?有现成?的药丸,药粉,也有熬制的汤药,药效都是差不多的,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宋葭葭沉默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全?都给我来上。”
    *——————————
    宋葭葭前脚刚走,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便款款而来。
    正数着灵核的掌柜愣了愣。
    昨天蒙面的女人?刚从他这里?买走药,这带着兜帽的男人?便向他高?价买了消息。
    难不成?他今天又是来买消息的?
    掌柜兴奋地搓了搓手。
    果不其然?,听?见这男人?开口,声音清冷犹如天音:“她来买了什么药?”
    掌柜如愿得了一大笔上品灵石,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如实告知。
    那戴着兜帽的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掌柜小心?翼翼地询问:“客官,您看您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我就?——”
    戴着兜帽的男人?丢给掌柜一个乾坤袋,吩咐道:“有,给我上保胎药,给我开药性最好的,哪怕价格再贵也没关系。”
    掌柜愣了愣,忍不住开口相劝:“前一位客官早已?喝下了避孕药,就?算今后再喝,恐也无法生效了——”
    却?被男人?冷声打断:“不关你的事情。”
    掌柜有钱赚,只得乖乖闭上嘴巴,却?忍不住腹诽这一男一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怪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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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葭葭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城主府,几乎是刚走进去,便有侍人?急匆匆地来通报:“您去哪里?了?仙尊殿下唤您参见。”
    宋葭葭的身躯微不可见地一僵。
    她消失了整整一晚,云听?白不可能不知道。
    现下是云听?白兴师问罪的时候了,就?云听?白那古板的性子,知道他的“准未婚妻”与?人?有染,恐是会将她立即抽筋剥皮拔骨。
    宋葭葭战战兢兢地走进云听?白的院落,心?底满是忐忑不安。
    听?见通传之后,云听?白快步走出来,冷声屏退身侧的侍人?。
    宋葭葭紧张得头脑发晕,眼前一阵发黑,生怕云听?白大发雷霆。
    然?而云听?白只是有些紧张地打量了宋葭葭一番,发觉宋葭葭并未受伤之后,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云听?白的表情微有倦色,语气?淡淡地开口:“昨夜是本尊不好,答应你等着你回来,却?没有做到。但你也不该闹脾气?擅自出城,以后不可再如此肆意妄为。”
    宋葭葭呆呆地应了一声。
    云听?白凑近几步,压着嗓子低声道:“本尊也是平时太过纵容你了,养成?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既然?本尊已?经答应等回到天衍宗之后,便与?你成?亲结侣,你何必做出下药这般腌臜的事情,平白惹人?闲话?”
    云听?白虽然?在教训她,但语气?却?不似那般严厉凛肃。
    宋葭葭沉默地眨了眨眼。
    她忽然?想起那晚云听?白承诺过今后会改掉他那凛肃冷厉的脾气?,不再动辄惩处。
    云听?白看着宋葭葭这副木木呆呆的模样,轻叹一声,难得温柔地揉了揉宋葭葭的脑袋:“别闹脾气?了,以后也别再想着下药,本尊整个人?都是你的,难不成?还能跑得?”
    宋葭葭迷迷瞪瞪地走回自己的院子,怎么都想不通,云听?白为何最初还要向自己道歉。
    宋葭葭拉住几个伺候过她的侍人?,连忙打听?道:“昨夜可出了什么大事?”
    宋葭葭平日待人?很宽厚,侍人?们都和她亲近,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甚至给她连说带比划。
    “昨天半夜,妖族九王之一的禹牙突然?降临陵凌州,没过多久,身为九王的元岫和夔白竟然?也亲临于此。”
    宋葭葭难掩错愕:“什么?!不是说兽潮都是些等阶不高?的妖兽,所?以历年来都是些新生弟子来此历练……”
    侍人?们连连点头,众说纷纭。
    “九王可是妖族至强的存在,这次却?一来就?来了三个,就?算是四大宗门隐世不出的长老们,对上他们也很棘手,幸而这次仙尊在此,这才压住了场子,打得他们灰溜溜地逃走了。”
    妖王算什么,邬月今后可是统御九王的妖皇,而云听?白和邬月同样身为男主,对付几个妖王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这陵凌州除了云听?白,可没人?能威慑这几位突然?出现的妖王了,只能让云听?白亲自出马。
    难怪云听?白并不计较她昨夜的失踪,原来是他自己被迫去上班了。
    宋葭葭回想着云听?白的话,这才捋清了如同乱麻的思绪。
    原来云听?白没有等她,违背了承诺出门去解决妖祸兽患,所?以他才会心?虚道歉。
    云听?白似乎一副刚忙完的模样,还以为宋葭葭是因?此而闹脾气?跑出了城外,所?以对于她和连霁的事情一无所?知。
    宋葭葭也未细想自己这次为何闯了大运,竟如此轻松地逃过一劫,她还以为妖王的突然?现身,是与?邬月有关。
    宋葭葭现下只想回去洗个澡,好好地休息一会。
    走回自己院子的宋葭葭,却?忽然?瞳孔一缩。
    连霁坐在别院的长廊之下,看见宋葭葭回来,笑语盈盈地走上来。
    竟然?比她回来得还要早。
    “葭葭,你可算回来了,我一醒不见你人?,还以为昨晚是做梦呢。”
    宋葭葭暗自期待着连霁中了情毒,或许神智不清会失忆,但她的算盘却?一下子落空了。
    她试探着小心?开口:“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就?是在做梦?”
    连霁笑容不变地伸出手,就?要扒自己的衣衫。
    “没有这种可能。葭葭嘴硬不承认的话,那不若让葭葭看看自己留下的痕迹,每处牙口都对得上呢。”
    “别别别!你干什么,光天化日呢竟然?还脱衣服。”
    宋葭葭忙不迭阻拦,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院子外不远处路过的侍人?,故作凶横无情地瞪了一眼连霁。
    宋葭葭连忙将院外的侍人?们支走,以免被人?监视监听?,甚至还无比谨慎地传音。
    [昨夜不过是一场意外,那药是我的失误,我也已?经献身负责,你今后不可再和人?提起这件事。]
    连霁委屈地咬着唇:“可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宋葭葭故作冷酷:[你误吃了我的药,我负责给你解毒,从此我们一干二净,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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