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月手中拿着机关图,笃定道:“阵门就在此处!”
    武林众人再度合力,抬掌劈向山体。
    “嗡”一声回响传来,耳膜也隐隐发痛,石渣与灰尘被震得四处飞溅,扑簌脱落后,显现出来的竟是一道玄铁巨门,坚硬无比。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无人寻得,原来藏得这般严实!”
    “这是好事啊,说明一直没人进去,来来,咱们再推一次!”
    黎青海掌心蓄力,江南斗顺手拔出长刀,宁微露的武器是一条蛇形软鞭,其余人亦是纷纷使出十成功力,只求能一击攻破。
    “轰隆!”
    如同被同时引燃了数百包炸药,脚下的大地颤动着,无数巨石自崖上滚滚跌落,扬来起的灰尘几乎将天也染成了黄色。厚厚的玄铁门被巨力撕开裂缝,黑幽幽的洞口像巨兽独目,被横倒的树木遮挡着,半遮半掩,反而更诱得人迫不及待想去探寻。
    众人点起火把,鱼贯而入。
    里头的机关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被季燕然与江凌飞拆了个一干二净,后头进去的人自然不会再遇到危险,可宝藏亦是万万寻不到的,墙壁上更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绝世神功的秘笈,找来找去,无非也就是几十具骷髅骨架。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率先闹了起来,将清月团团围在中间,“云门主不是说消息不会出错,长安王的墓葬定然埋在此处吗?”
    清月敛眉道:“师父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墓葬呢?”
    “风雨门如今办起事来,也如此不靠谱了吗?”
    “让云门主出来解释清楚!”
    “对,咱们这一路奔波,定要有个说法才成!”
    黎青海亦道:“此事自不能就此作罢,云门主可是回了风雨门?”
    清月摇头:“师父最近身体不好,许是去了哪里静养。”
    在这许多人里,江南斗对墓葬所抱希望最大,这时自然也就最为不满,尖酸讥讽道:“怎么,别是知道消息不准,早早就躲了吧?”
    江凌飞半蹲在黑暗中,与季燕然对视了一眼。
    这处藏身地位于洞顶,里头的暗器弹射出之后,就成了一处空穴,恰能容纳两名成年男子。在玄铁巨门被攻破的一刹那,地宫里头也是灰飞土扬,摸不准外头是何状况,两人就先隐到了此处,恰好听到众人在围攻风雨门。
    没能看到墓葬,宁微露难免失望,但看这群人只顾围着清月骂云倚风,言辞粗俗,心里也不悦,便凉凉道:“想要说法,就去找云门主,他若确实办错了事,亦有江湖规矩在,大不了废除门主之位,诸位又何必在此骂爹骂娘骂祖宗,倒像是泼皮无赖一般。”
    她平日里都是端庄谦和的,此番冷着眉眼一说话,反而镇住了整个场子,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
    “按照江湖规矩,三日之内,风雨门需给大家一个交待。”黎青海道,“若你知道云门主人在何处,还是劝他快些出来吧,否则可就没人能护得住他了。”
    清月暗自捏紧拳头,低头道:“是。”
    黎青海发了话,众人就算心里再不忿,也只能骂骂咧咧先散了。地宫里恢复安静,季燕然自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清月抬头见他安然无恙,沮丧之余,总算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季燕然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孜川秘图是错的,这里是枯禅死门。”清月将事情大致于他讲了一遍,又道,“师父还说,让王爷尽管放心,他养好了伤就自己回王城。”
    江凌飞听得瞠目结舌,他平日里虽喜欢往脂粉堆中扎,但顶多就是喝酒听曲儿,再说些甜言蜜语哄漂亮姑娘高兴,从没对谁动过心,自然也就不知道,人若情到深处,竟会如此孤注一掷、奋不顾身。
    他拍了拍清月的肩头,你师父这般痴情,王爷怎么可能独自回王城,还是快些交待出他人在何处吧。否则即便有鬼刺医病,方才那些江湖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他,只怕会满大梁疯了一般去找——毕竟这些年里,风雨门卖出的消息固然给各门派提供过便捷,可带去大大小小的麻烦也不少,人总是更容易记坏不记好,记仇不记恩,先前有江湖规矩在,再恨都只能藏在心里,现在风雨门先坏了规矩,这些人哪里还有耐心先等上三天,估摸着此时已经咋咋呼呼要开始找人了。
    清月叹气:“鬼刺将他带上了马,我确实不知去了何处。师父只说让我救出王爷后,就尽快赶回风雨门,以免有人上门捣乱。”
    “你先回春霖城吧,替他守住风雨门。”季燕然道,“找人的事交给我。”
    清月点头:“那我先走了。”他犹豫片刻,又道,“师父的身体已经很差了,这一路他经常咳血,晚上也睡不安稳,半夜做梦惊醒,就只抱着膝盖往天明坐。”
    而传闻中那能救命的血灵芝,合风雨门与朝廷之力,掘地三尺都未寻得,怕是将来也不会有了。
    想及此处,他心里难免一阵发酸,为免失态,便赶忙转身离开了。
    江凌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燕然:“这也没留个消息,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寻?”
    “光明山周围,云儿身体孱弱,鬼刺应当不敢带着他赶路。”季燕然道,“走吧,先把人找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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