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缎铺地什么事,我咳嗽他就不是这么个意思!李珺恨铁不成钢,从牙缝里往出挤字:“云门主还要什么单独的居所。”
    林影:“……”
    为查葛藤部族动向,他一早就率人回了西北,所以并不清楚两人在这方面的……进度,只在先前收到过一封老吴写来的书信,但那时王爷似乎还处于“思而不得”的酸苦状态,像是十分没有指望,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月,居然就已经突飞猛进到要同塌而眠了?
    云倚风问:“清静的宅子在何处?”
    “云门主说笑了。”林影流利道,“这将军府里吵得很,哪里能寻到清静的宅子,我先去厨房看看。”说罢,转身就走,生怕晚了会被拉住。江凌飞也扯着李珺离开,下人们更是懂眼色,于是刚刚还闹闹哄哄的院子,转眼之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只剩下了季燕然与云倚风二人。
    那处由林影与管家精挑细选的、环境优美的、顶清静的好宅子,现在看来,是暂时用不上了。
    萧王殿下所居的院落很大,位于将军府正中心,院中一无花草二无树木,毫无景致可言。屋内的陈设也简单,除了桌椅柜子,就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大床,连个帐子也不挂。
    季燕然道:“我下午就找人过来,替你将床铺得更软和舒服一些。”
    云倚风点头:“好。”
    这就算是答应住下了。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连雁城的姑娘们都能直率表达心中所思所恋,身为男子,还是赫赫有名的风雨门门主,没有当场把萧王殿下按在床上亲,已经算是相当云淡风轻,且斯文克制。
    晚上的接风宴就摆在院中,菜与酒是烤全羊加烧刀子,就是云门主先前嫌弃名字难听的,烧刀子。入口又烈又呛,如同被人来了重重一棍,打得头都懵了,半天才能缓过神。
    季燕然问:“还要改名字吗?”
    “这等粗犷呛喉的滋味,再改也改不出诗情画意,倒不如原本的名字贴切。”云倚风靠在他肩头,看着墨蓝天幕上的银白圆月,西北地势高阔,似乎伸手就能触及苍穹。
    有人弹起了胡琴,在一片笑闹声中,原本凄怆的意味也被冲淡,只余风吹草低,遍地牛羊。
    “冷吗?”季燕然把他的手攥住,轻声问,“西北昼夜温差极大,你穿得太单薄。”
    云倚风闭起眼睛,听耳畔的琴与风,空气中酒香越发浓烈,他也有些醉了。
    这样的夜晚,自在逍遥,快活无忧,人人都在笑。
    可真好啊。
    或许是因为心情平和,所以连觉也睡得更加安稳。直到被翌日的阳光唤醒,耳畔似乎还依旧残留着湿热的吻和情话,以至于他不得不坐在床上思考了许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真的。
    当萧王殿下推门进来时,云门主正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胸口的可疑红痕。
    “……”
    “咳。”
    云倚风淡定指出:“王爷这种行为,是要被告到官府,当成流氓抓起来坐牢的。”
    季燕然将他拉进怀中,又在耳后强行留下一串亲吻:“反正都要被抓一回,不能吃亏。”
    云倚风笑着躲开:“今日要去军营吗?”
    “你若觉得累,便在府里歇着。”季燕然道,“最近军中正在重新编整,到处都乱哄哄的,也没什么看头,我晚上早些回来陪你。”
    云倚风想了想:“也好。”赶了这么多天路,他也的确需要静心运功调息。霁莲虽有奇效,毕竟不算解药,还是得有身为病人的自觉。
    于是吃罢早饭后,季燕然便与江凌飞、林影一道出了城。留下李珺百无聊赖,独自偷偷摸摸蹿到主院,敲敲窗户:“可要去街上逛逛?”
    云倚风答曰:“要运功。”
    李珺眼巴巴地问:“运多久啊?”
    “两个时辰。”
    “那我等你。”
    “……”
    平乐王端了把小板凳,规规矩矩坐在了院子里。他是打定了主意,在杨家的事情解决之前,绝不单独行动,免得被莫名其妙的匪徒绑架!云倚风也懒得理他,凝神运功替自己疗伤,将所有郁结的气息打散后,方才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就见李珺还坐在对面,正一脸欣赏赞叹吃惊长见识原来还能这样的表情。
    “不然还是躺会儿吧。”他小心翼翼地提议,“你看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累的,过一阵就好了。”云倚风扶着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现在太阳也下山了,出去透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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