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交流时,竟遇到了上清门的修士,只是展长生不敢擅自暴露身份,只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那青年修士所知却极少,只道幼童入门者,能成大器者寥寥无几,无非做个外门弟子,日后任个管事,为宗门开支散叶,百年而终。
    若运道不好,只怕就中途夭折。
    展长生心头喟叹,吴宝同清河村其余几名幼童若是能平平安安做个外门管事,也算幸运。他日有缘,再往上清门拜访不迟。
    如此闲谈一阵,又轮到展长生上台切磋。
    展长生甫入演武台,就察觉四周围观者目光灼灼,几同爱慕,叫他哭笑不得。他不过因阵法掌握得有限,方才用了这等取巧的手段,哪里就值得这帮求知若渴的修士们趋之若鹜,奉若圭臬。
    他的对手亦上了演武台,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竟也是手持阵盘,同他稽首道:“在下少燕山卢基,请展道友指教。”
    展长生只得回了个平辈礼,“不敢当。”
    待监场一声“开始”传来,二人各自手持阵盘,十丈方的演武台上顿时沙尘蔽天,水云滚滚,险些遮蔽二人身影。
    展长生却暗暗叫苦,卢基对阵法运用之纯熟远胜于他,出手就接连放出三个一阶阵,迫得他左支右绌,连连放出五个坎水阵环绕身周,水幕层层加固,方才将他攻势挡下。
    一时间台上风声呼啸,隆隆滚石、烈烈狂风接连冲撞水幕,水花四溅,展长生咬牙,又接连施放五层水幕。共十层淡蓝水幕结成圆球,将他团团环绕在正中。
    卢基见状,淡然神色不变,却是手持阵盘,接连放出几样材料作为媒介,一片阴云迅速集聚在水球上空,接连劈下数道金色雷电。一时间那水球噼啪作响,眼看就要破裂。
    这竟是筑基修士能施展的最强二阶阵法金雷阵。众人哗然之时,却见那水球正对卢基的一面忽地开了六个拳头大的孔洞。刹那间伴随喷气声响起,六股白烟笔直自孔洞里喷出,犹若炮弹一般迅速撞向卢基。
    卢基只觉滚烫热浪袭来,面色剧变,飞快闪避,却仍被一股白烟击中手臂,竟立时将他护身壁障灼出个缺口,左臂火烧火燎起了一层水泡。
    修真者有灵力护体,寻常水火不侵,只是这股灼热水雾远胜凡间之物,温度之高,能融精金,兼之去势极快,更添杀伤力,竟将筑基修士也灼伤了。
    周围修士亦是察觉到那热浪袭来,分明是层层水幕,却宛如火烤地狱一般焦热,哗啦啦的水响声,竟犹若骄阳炙烤之下,树皮干燥爆裂一般。
    那演武台以坚固青冈岩铸就,此时展长生身周一丈之内,竟隐隐有融化的痕迹。
    那白烟喷射完毕,孔洞立时合拢,不足半息功夫重又开启喷射,如炮轰一般声势惊人。
    卢基这次不及闪避,只得如法炮制,放出艮土阵土墙防御,却也不过阻了那水雾须臾,立时被撞得溃不成军。
    卢基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就地翻滚,堪堪避开头顶热浪,一条青藤却凭空在他身后出现,啪一声脆响,扭曲盘旋,猛将他抽下演武台。
    卢基甫一落地,演武台上的水球,热浪,青藤,刹那间退得干干净净,露出被水幕遮掩了许久的展长生。那青年灵力透支,面色惨白,汗湿重衫,半跪在演武台上气喘吁吁。
    那监场亦是愣了少倾,方才扬声道:“展长生胜。”
    四周一片寂静。
    若说展长生第一场取胜有取巧之嫌,第二场却是实打实动了真功夫。
    这一场虽策略简单,不过外施坎水阵,内放离火阵,将水幕急速加温成蒸汽后外放。但寻常离火阵却断然达不到如方才那般能融精金青岩的惊人高温。
    实则这意外亦出乎展长生自己预料。展龙同他双修时,渡了些许血孽业火在他经脉中未曾消融,平日里虽不见影响,眼下灵力榨取过度,那业火便随离火阵一道放出,形成这惊人热炎。
    展长生服下回元丹后缓过气来,再度离开,周围目光中却已添上些畏惧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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