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哗然。
    还好,我还担心家属会质疑我们寻找失踪人不力,导致人死亡了呢。一名派出所民警说道,十点钟,还没报警。
    我听你这么说,是熟人作案了?高局长又一次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有很多依据,听我一一说来。第一,我昨天晚上又研究了郭倩倩的证词,这个犯罪分子是直接给她拉进地库,要走了钥匙,却没问她门牌号,是不是?犯罪分子准确地掐住了郭倩倩上学的时间点,似乎对他们家很熟悉啊。
    那也有可能是踩过点啊。高局长说道。
    我笑了笑,接着说:第二,根据老师的证词,老师在电话中刚刚介绍完自己之后,电话里的男声就说,郭倩倩今天不舒服,请假。他是怎么知道郭倩倩的姓名的?
    有可能是在书包里翻找跳绳的时候,看到了书上写的名字?高局长插话道。
    我不置可否,说道:确实,这样可以解释。第三,死者死于不容易致死的体位性窒息,全身没有工具性损伤,没有抵抗伤、威逼伤,约束伤也很有限。也就是说,凶手对死者,不性侵,不伤害,没威逼。但在整个过程中,没有邻居听见一声呼救声,而商凤莲并没有被封嘴、捂嘴造成的损伤。而且,凶手在案发后,不仅没有把门带上,延缓发案时间,还打开大门,增加被人发现的概率,这是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高局长有些好奇。
    我觉得,从这种不确定性的死因,和故意暴露的手法,可以推理出凶手的意图。我说,他也不想死者死,他开着门,就是指望死者可以呼救被人听见。
    嗯,这个推理,是硬核推理。高局长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我的意见。
    其实,还有别的依据。我说,你看,凶手捆绑郭倩倩的手和口,用的是郭倩倩的跳绳和手帕。捆绑商凤莲的手,用的是商凤莲的手机充电线。郭倩倩说,凶手没有戴手套,但是到了家里,又有手套痕迹。我勘查了死者家的餐桌,餐桌上有一盒抽纸式的手套。里面的一只手套被带了出来,掉落在手套盒和墙壁之间,没有浮灰,说明是刚刚掉出来的,而且死者家收拾得挺整洁,不可能就任由一只手套掉落在那里。这样看,凶手应该是从手套盒里抽了两只手套戴上,在抽手套的过程中,带出了一只,掉落在那里的。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毫无准备。林涛说。
    我点了点头,说:所有的工具,都是就地取材的。入室盗窃、抢劫的流窜犯,会什么都不带,赤手空拳进人家家里吗?
    所以,你在现场的时候,就怀疑是熟人作案了。大宝说道,你这才会让程子砚把所有的男式拖鞋送去进行dna检验。现在是夏天,只要穿了拖鞋,检出dna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哦,怪不得中心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的鞋底花纹。林涛点点头,说,你说的证据链,是指有指纹、有室内中心现场的dna,这就不太好抵赖了。
    是啊,这一招很奏效。程子砚说,我们对死者家的三双男式拖鞋进行了观察,发现有一双毛拖鞋的毛里夹杂着一些小小的硬颗粒,后来拿在显微镜底下观察,发现是玉镯的碎颗粒。
    大家又议论起来。在门口的拖鞋里,发现了卧室里才有的玉镯颗粒,很显然,凶手是穿着拖鞋进入了中心现场。如果是一个拿着钥匙进门盗窃的人,不可能那么好心地换双拖鞋。
    现在是夏天,我们的重点本来是凉拖鞋,但因为这些颗粒,就将重点转移到了毛拖鞋上。程子砚提高了嗓音,想让自己的声音在嘈杂中更加清晰,目前,这双毛拖鞋上检出了一名陌生男子的dna,我们高度怀疑,这就是犯罪分子的dna。
    如果指纹和dna指向同一个人,就能说明问题了。林涛补充道。
    可是,侦查部门,似乎并没有查出有嫌疑的男性啊。高局长将眼神递给了主办侦查员。主办侦查员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别着急,刚才我一直在问外遇的问题,因为我怀疑,死者的外遇对象,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可是,并没有查出这方面的线索啊。主办侦查员说道。
    因为死者本人不喜欢和别人多透露自己的私生活,死者接触最多的家人又不可能知道这种事。加之,死者的手机丢失,很多网络平台的信息无法获取,所以,没查出来而已。
    你又有推理?高局长问。
    我点了点头,说:昨晚我把几条线索归拢了一下,先从玉镯说起。死者家的地板,是实木地板,正常情况下,玉镯掉落在实木地板上,不太容易摔碎。除非,是用力去掷。玉镯打碎的地板上,我摸了,发现有一个明显的凹坑,证明了我的推断。不然,得从多高的地方掉落,才能在实木地板上砸出个凹坑的同时摔碎玉镯?
    对了,我记得昨天侦查员好像说,郭倩倩陈述,她妈妈随身戴的玉镯不容易取下来。大宝说,如果是争抢的话,只要不配合,还真不容易抢下来。
    既然不是争抢落地导致摔碎的。我笑了笑说,那么,就是死者故意取下来,然后被死者或凶手故意砸碎的,投掷的力量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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