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皇“嗷”得一生冲上去要抱住幕西山,感动得口水直流,幕西山却错开一步让开,身后露出一个皱巴巴的姑娘,是连夜赶来的奈奈,这会儿被来不及刹住脚的丧尸皇扑到在地,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幕西山走到两人身边,对丧尸皇说:“从现在开始,你跟着奈奈走。”
    白激动一场的丧尸皇转头,看着这个长得像老树一样,却没有一点草木清香的家伙,委屈地捶地。幕西山却没有时间关心他的情绪,身后蒋麒的属下做好饭,去敲蒋麒睡觉的车厢,一直没有反应,疑惑着打开门后立刻惊道:
    “幕城主!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城主!”
    第80章 祭炼·三人一台戏
    蒋麒睡觉的车子在隔壁,幕西山两三步走到,惊叫的属下立刻让开位置。
    车内蒋麒降下椅背,正躺着昏睡,伪装的外衣摺叠好放在旁边,从露出的手和头可以看出影子已经回来,只不过正在疯狂地扭动着。车玻璃上反射出众人正闻声聚过来,幕西山当即合上门,用旁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转头对那属下说:“风吹的,不要大惊小怪。”
    可……这玻璃都关着,即使有风把衣服吹动,也不会把手脚都吹得扭曲变形吧?那属下心里疑惑重重,幕西山抬眼,任职城主已经让他能不经意营造出略带压迫感的气氛,比如此时,他低声在属下耳边,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
    “我想作为他的属下,你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属下摸摸凉飕飕耳朵,忙点头应是,被幕西山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下去。夏知著这时走来,“城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疲劳过度,让他再睡会儿,你们不要打扰他。”幕西山嘱咐完,就通知众人准备发车返回北方。
    在离开前,幕西山去安排奈奈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询问了防护斗篷,确认奈奈带了足够换洗的件数,保证了奈奈的安危,才安排零的事。残存的怨气有些足以召唤出死灵,有些不能。怨气长聚不散会造成隐患,务必让零把无法使用的怨气吸收掉,也解决了零的口粮,一举双得。关于死灵,后世有炼金装备,可以用于收放随身携带,幕西山不懂黑暗炼金术,只安排奈奈组成死灵军队编制,一路隐藏……幕西山打算以后让死灵用传送阵行动,却没想到奈奈会在不久后利用废墟的残骨琢磨出黑暗炼金术,给他一个惊喜。
    车子一路向北,幕西山坐在蒋麒的旁边,把隔板打开,挡住了司机的视线。
    蒋麒皱着眉,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像被什么困住,指间滑过蒋麒的脸,正冒出冷汗,呼吸也忽紧忽松,忽轻忽重。幕西山看着疯狂扭动影子,脸色凝重起来。
    如果能看到蒋麒梦到了什么,事情就能好办许多。
    对了……入梦!
    幕西山想到席善在很久之前教他了入梦的技巧,可以把意识沉入命核,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幕西山抬手,看着无名指的蝴蝶印记……那他是不是可以利用两人的羁绊看到蒋麒的梦境?
    幕西山闭眼,放松意识沉入命核,许久后睁开眼睛,抹掉头上的冷汗,没有成功。幕西山握住蒋麒脚上命核破损的地方,又试了一下,这次比上次更快醒来,他想了许久,也试了许久,都入之无门,而蒋麒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嘴唇微张,似乎喊着什么。
    幕西山低头倾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很难分辨……
    “……西山……幕……”
    幕西山睫毛微动,抬起头,握住了蒋麒的手,这次他试着把注意力分成两股,一股意识沉入命核,一股通过蝴蝶印记进入蒋麒的意识——
    幕西山行走在白茫茫的地方,突然身上一震,像是灵魂离体一样被前方一个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与幕西山意识中白色平坦的天地不同,蒋麒的意识是猛烈的漩涡,金光与黑暗交织在一起。幕西山闭上眼睛,在漩涡深处不停坠落,黑与金触及皮肤就像阴凉与温暖,时冷时热。
    许久之后,幕西山坠落在地上,看到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平地。
    空中悬浮着两个巨型的茧子,被黑色的气体包裹,一个长着蒋麒的脸,一个长着西蒙的脸,两人表情安详,正在沉睡,幕西山以为是蒋麒和席善的意识被束缚住,却发现黑茧的里层是从两人身上冒出的金气,正在自我防御,抵御黑暗的侵蚀,但金光一点点暗淡变薄。
    幕西山走近蒋麒的巨茧,轻触黑色,蒋麒似乎感应到什么,睫毛快速眨动,有醒来的迹象。
    幕西山被指腹的灼痛感惊回神,收回手,低头看到触及黑气的地方已经被烧得焦黑,幕西山甩动受伤的手指,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微变色……这是魔气!
    “别乱动啊,小宝贝……看吧,这不是受伤了吗?”
    身后传来难听而甜腻的声音,幕西山回头,看见一团黑色靠近,被黑气包裹的人也长着西蒙的脸,只不过满头金发的末端,和碧色的双眼的边缘都开始被黑气染色。幕西山的视线快速在“西蒙脸的巨茧”和“西蒙脸的黑团”间移动——
    如果这个长着西蒙脸的黑团才是席善,那那个被黑气包裹的巨茧是……
    幕西山似在猜测什么,眸中碧湖晃动,嘴唇抖动着,“你是……席善。”黑团扯开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幕西山却毫不关心,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长着西蒙脸的巨茧,快步走过去,颤声呢喃着:
    “……西蒙?”
    幕西山抬手去碰西蒙,却被从身后伸出的胳膊环住,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撞上背后人的胸膛。那人黑气震荡一下,却没有伤害幕西山。身后传来席善的惊怒声:
    “蠢货!你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具有传染性的毒性黑暗力量,不是普通的黑气!”
    幕西山甩开席善的手,冷脸低骂一声:“滚开!”
    席善眼皮一跳,眉宇间压抑着不悦,抬手一挥,数不尽的黑色包裹的行尸走肉从荒芜的地面破土而出!正是在丧尸坑中消失的活死人,逐渐在魔化。而补充魔气的席善也脱离了影子的桎梏,困住了干扰他的两股金色意识,席善绕到幕西山面前道:
    “乖一点,否则我现在就毁了他们!”席善抬手让他们加快对金色意识的干扰。
    “毁了他们,你也会不会善终……你能做的,只是削弱他们的意识对身体的操控力。”幕西山看着悬空的巨茧,和浮出地面不停向上攀附的黑气,戳破了席善的威胁,视线从魔化的活死人身上滑过,他这时虽然不知晓西蒙与席善的内情,却也能猜测道:
    “你是在影化的过程中,把魔物也运进影子里?但却超出蒋麒身体的负荷,于是在你这个罪魁祸首彻底回归时,携带的巨大黑暗之力搅乱了蒋麒体内的平衡。蒋麒是光明眷属,西蒙也是,蒋麒身体的自我保护现在要排除多余的力量,危险的不是西蒙,而是你!”
    席善掀了掀唇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阴森森的话,“你真当我拿他们没办法?”
    席善承自黑暗的力量告诉他,只要用黑暗之力祭炼蒋麒的身体,他就可以取而代之,但在祭炼成功前,肉身承受力有限,不允许多个清醒的意识共存,他必须排除一个意识。
    席善的目光在蒋麒和西蒙之间徘徊。
    幕西山瞬间明白的席善的打算,他冲向两个巨茧,从地上弹跳起来,探入黑茧去抓两人的手,灵魂伴侣的羁绊瞬间让蒋麒和西蒙快速眨动睫毛。而魔化的活死人则自动攻击起幕西山。
    幕西山躲避活死人的撕咬攻击,把活死人的头踩着脚底当支撑点,低叫着两人的名字,胳膊上被烧焦了一层,冷汗如雨落下,肌肉神经性抽搐着,魔气顺着灼烧的地方向上攀爬,蒋麒和西蒙开始转醒,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眼帘微微掀起,但这时魔气也越过肩膀走向心脏的位置。
    席善狠狠皱起眉……如果幕西山唤醒西蒙和蒋麒,被排出的必定是他,幕西山也清楚这一点。对于一个屡屡想要伤害他的人,席善本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遭难,毕竟在这个里世界里,西蒙和他是分开的单独意识,并无法影响到他!
    魔气腾起,幻化成一只爪子,刺向幕西山的胸口——
    席善额角一跳一跳,眯起眼,烦躁地低咒一声,挥散幕西山身上的魔气,上前跃起一把扯下幕西山,他可以因为心底莫名涌动的古怪情绪不伤害幕西山,却也不打算放过蒋麒和西蒙,可就是在这个瞬间,西蒙和蒋麒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席善被莫名的力量弹开,连幕西山都感到撕扯般的疼痛,身体被某种引力向外拉扯。
    席善还牵着幕西山的手,两人同时飞了出去。
    蒋麒和西蒙惊叫着幕西山的名字,蒋麒的身体终于睁开了眼——
    “山体滑坡了!!!”
    返回北方的车子被迫困在路中,光秃秃的石山上,接连不断地坠下巨石,蒋麒乘坐的这辆更是被拦腰砸破,蒋麒醒来,发现一块石头砸中他的腿,另一个砸中他半个手掌,卡在他和幕西山的手间,幕西山还沉睡着。
    头顶还有巨石落下,蒋麒摇晃着幕西山的身体,“醒醒!幕西山,快醒醒!”
    幕西山睫毛抖动两下,悠悠转醒,睁开的却是一双蓝黑色的眸子,被黑染色的蓝。“幕西山”语气阴沉地叫出蒋麒的名字,“是你……蒋麒!”
    蒋麒摇晃幕西山的手顿住,脸上表情凝固起来,施加了手上的力度,像怕这人逃跑一样握紧他的胳膊。
    “幕西山”没有在意蒋麒的变脸,捂住自己的嗓子,也发现了不对劲,抬手摸了摸脸,脸上微微讶异,露出带着邪气的笑容,低语,“啊……还真是阴差阳错,不过这也是个好办法。”
    又一块石头落下,如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把蒋麒的车子砸断成两截,车体倾斜,幕西山的身体被甩出去,蒋麒也顾不得心中的猜测,惊痛地去拽幕西山,却由于腿部被巨石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幕西山从山路上滚下去,消失不见。
    其属下躲避着巨石来解救蒋麒,把人拖出车子,蒋麒却头痛欲裂地蜷起身子,难受地闭上眼,等蒋麒再次睁开眼,旁人并未注意他脸色变得与往日不同,沉凝,默然。蓝眸的边缘有一圈碧色,他抬手,一团无人可知的金光出现在坡下,拖住了幕西山坠落的身体。
    力量透支后,他疲倦地闭上眼。
    蒋麒从疼痛中抽离出意识,缓缓睁开蓝眸,听到脑海中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席善把力量留在影子里祭炼您的身体,意识却跑到萨西身上……请您尽早找到萨西。】
    ——来自西蒙。
    蒋麒扶额,想到席善出现在幕西山身上,两人现在掉下石坡。而困在席善身上的西蒙却被唤醒,出现在他身体里……还真是一团混乱!
    第81章 席善的过去·尘封的记忆
    幕西山被困在一个陌生的殿宇里,头顶是光明的图腾,无灯自亮,诡异的是脚下却是一片黑色,头上的光和脚下的黑就像是互不干扰的平行线。幕西山蹲下去摸了摸地板,上面绘制着象征黑暗的图形。他不知道这是哪儿,四处走动打量。
    墙壁上没有任何雕饰,挂着空白的画,柱子很多,并且凌乱,幕西山绕得有点晕,才发现一个池子,黑色的水底躺着无数石子。
    他拾起一块,抹掉水,居然发现石心处有纹路。对着光一照,居然能在黑乎乎的地上投射出画面。幕西山捂住石子,天花板的光依然无法照到地板,他露出石子,光线穿透石子再次在地板上留下影像。幕西山把疑惑藏在心底,看着石子的影像,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他的——
    幕西山又从池子里掏出更多石子,竟然都是前世萨西的生活片段,有声有像,像是从旁录制的,却比魔法录制更为细微,细微到他额角流汗,轻抿唇瓣,甚至睫毛抖动的样子都单独成画面。其中有一个是他在午后小憩,夏日的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身上,一只手出现在画面中,为他抹汗,然后眷恋地抚过他的头发。
    从那只手的角度,应该就是拍摄者,幕西山注意到那手上眼熟的戒指,猜测是西蒙?
    可很快,他就否定了猜测。
    又一块石头中,画面是一个人穿越走廊,在寂静中响起的脚步声充满节奏,幕西山看不到这个走动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的走廊,路线非常熟悉,直到镜头一拐,推开一扇门,幕西山发现这是他的房间。
    拍摄者进去后,先是坐在了他的床边,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和西蒙一样,语气却完全相反,“小宝贝儿,你睡得可真甜……但我却睡不着觉。”这个黏腻的语气让幕西山想到席善,他皱眉继续看着,那人还在说,“那个家伙可真蠢,他未婚妻的香水味简直能让我晕过去,他还在虚与委蛇。我想走开,但谁让那个伪君子主导着这个身体,让我毫无办法。”
    拍摄者用俯视的角度,伸手开始梳理他散落在枕边的发丝,继续说着奇怪的话,“那个懦夫,只会把心思遮掩在阴暗的角落,他喜欢装好人,我可不会——”话者语气一顿,手指从萨西的头发滑倒肩膀又掠过锁骨,嘟囔着:
    “如果那家伙一直自欺欺人,我作为这个身体的附庸,也毫无办法……可我真不甘心啊,我是这么喜爱你,那家伙却不给我拥有你的机会。”
    话者把手放在幕西山的衣领处,“如果有了既定的事实,他就不会再逃避了吧?”
    后面的事情幕西山不用看也知道了,他还记得那时西蒙慌张的表情,说着可笑的理由开脱。幕西山放下石子,明白了这个殿宇的不寻常,把池子里所有或大或小的石子全部捡起,直到看到西蒙与镜中人的对话,才明白席善从一开始就存在西蒙体内,就像光与影,承载着西蒙所有不能表露的内容。
    这个事实颠覆了幕西山以往对西蒙的认知,让他沉默许久。
    池子里还有一颗无比巨大的石子,幕西山没法搬动,但他又急切地想要知道石子里的画面,一遍遍潜入水中,把其他石块石子堆在一侧,形成一个斜坡,直到精疲力尽时,巨石才有一半滚出水面。竟然是在祭台的画面,图像中能看到虚悬空中的脚,脚下就是被绑住的他。
    幕西山目光一顿,没有去看自己的受刑的过程,反而看向画面的右上角,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用来折射阳光,这时却映出了拍摄者的样子,那人手中没有任何摄录工具,这时——
    “你对我的记忆很感兴趣?”一个声音从柱子的方向传来,来自席善。
    记忆?席善的?
    幕西山盯着正在播放的画面,再次惊愕地发现,在镜子里那人转身的瞬间,发现这竟然是个连体的灵魂,一个被金光包裹,一个被黑气包裹,两人脊背相连,长着同样的脸,西蒙的脸。
    席善穿过层层遮挡的柱子,绕了许久,却仍回到原地。
    “真是让人伤心,这地方明明封存着我过去的记忆,为什么它会允许你进去,却把我堵在外面?我无数次闭眼想要回忆曾经,却一无所获,真是奇怪?”席善拾起一块滚在脚边的石头,对着光照了一下,却仍未发现什么,再次冲里面说道,“乖孩子,告诉我这上面都是什么?为什么我都看不到?”
    席善以前也想方设法得到过一块,他能感到里面涌动的记忆,却无法看到任何画面,不论是把这些石子砸碎、磨成粉、还是吞掉。
    想到曾经为找回记忆生吞石块的可悲画面,席善感到让喉咙发痒的愤怒——凭什么?!他连获得自己的记忆都不被允许?!!
    石头的画面里,萨西已经停止了呼吸,金色的西蒙无声悲鸣,抱着萨西的尸体留下一连串透明的眼泪,而那团背对尸体的黑色灵魂却怒视着兰瑞,表情狰狞。
    镜子中看到黑灵抬头。
    黑灵似乎从头顶的镜子中看到西蒙悲恸到难以抑制,黑灵目中流出憎恨,看着镜子里的西蒙,嘴唇翻动,从牙缝里挤出渗人的冷笑,“该死的懦夫!为了压住我你就让萨西承受这些?等着吧,你毁掉我存在的意义,我也让你看看,你辛苦守护的帝国被毁掉的样子!”
    没有人看到连体虚影,祭台周边的人却惊讶的发现头顶的镜子猛然炸开,碎裂一地。
    画面到这里就断断续续……不知道是记不起了,还是不愿记住,或者是拥有记忆的人活得浑浑噩噩……再次出现是一个深渊,炙热的黑色岩浆在底下涌动,一个个光明神像被运到崖边,被记忆的主人扔了下去。岩浆水倒映的模糊影像里,可以看到黑灵背后的金色灵体随着岩浆吞没的神像越多,变得越少。
    “这次你不阻止我了?帝国的荣光?”黑灵语气嘲讽地说着。
    金灵伸手触摸胸膛,里面有心脏,却没有任何跳动,他怅然若失地说:“我就是阻止了你,也阻止不了我自己……人心善恶在于一念,你本来就是我。”
    “终于不打算自欺欺人,否定我了?”黑灵冷哼。
    金灵背对深渊,眼前是运送光明神像的车队,蜿蜒,没有尽头。大陆上所有的光明神像一夜间消失无踪,都是被运往这里,曾经的信仰被逐步烧毁,金灵看着缓缓消失的手脚,道:
    “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既是我消失了,萨西也并不会回来……送你一句珍重,我的影子。”
    黑灵没有回复,等金灵彻底消失,变成一团光补全他的心,继续在深渊投下神像。此时大陆正因为光明神像一夜间莫名全部失踪陷入恐慌,并不知道未来迎接他们的是,纵横数百年的黑暗纪年。
    幕西山皱起眉,看着画面里的黑色岩浆露出一张血盆大口,问着黑灵:
    “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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