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来,整堵朱红院墙轰然倒地,石块四处滚落,激起烟尘无数。
    待到风停尘落,一条一米余宽,半尺深的犁沟出现在周府的中轴线上,将整个周府贯穿。
    在这犁沟左右,沿途花坛客厅树木假山桥梁……一切建筑崩坏倒塌,如同被龙卷风肆虐摧残过一般。
    寂静!
    满场的寂静!
    在场所有人望着破烂的周府,心头翻江倒海般的震撼,目瞪口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乾……居然真的开炮了!
    这一炮,虽然不是用的火炮弹,只是铁炮弹,但杀伤力一样恐怖!以神火炮的威力,将纵深两里余长的周府完成贯穿,简直是骇人听闻!
    石阶之上,周洪元不敢置信的回头一望。
    只见往日豪华的府邸,如今是一眼望到底,一片废墟,不禁气得双手都在发抖。
    在他的身旁,那个绿竹脸色煞白如纸,一脸的后怕,心悸。
    如果刚才不是周洪元拉开她,恐怕她已经被铁弹轰中,成为地上的一具尸体!
    “陆乾,你你你……你居然真的敢……”
    此时,周洪元终于回过神来,双眼煞红,死死的瞪着陆乾,仿佛随时要扑出咬人。
    陆乾冷冷瞥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神火炮旁,左手拔剑出鞘。
    铮。
    一声清脆剑鸣,寒光闪过,炮台的引线直接断掉一大截,掉在地上。
    随后,陆乾归剑入鞘,火折子吹燃,伸到那切断的青色引线下,点燃。
    滋滋滋,火花迸射。
    目睹这一幕,周洪元双眼眦裂,但已经来不及愤怒了。
    轰隆!
    再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大黑铁球夹着赤红火焰在炮口喷射出来,卷起骇人旋风,直轰周府院墙。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同样的场面,同样的巨响,再次出现。
    在场的百姓,无不痴傻当场,好像被雷亟一般。
    还没等尘嚣落下,陆乾走到另一边的炮台,直接点燃引线。
    不到三个呼吸,神火炮就像是一只怪兽,喷发出一团焚灭万物的火焰,第三颗硕大黑铁球携着破杀千军的气势,从炮口中暴掠如电而出。
    音爆轰鸣,石屑飞溅。
    大黑铁球在数个呼吸之间射穿整座周府。
    空气之中,浓烈无比的硫磺火药味久散不去。
    但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点难闻气味,他们目光都落在周府之中,看着那三条铁弹犁出来浅沟,震惊当场。
    从高空俯瞰下来,偌大的周府,就像被一个巨大笔直的‘川’字贯穿,分割成四片废墟。
    “疯子!疯子!这陆乾是疯子!”
    远处高楼上,魏师爷放下千里镜,脸上肥肉颤抖不止,眼里浮现浓浓惧色。
    在他身前,魏令沉默皱眉,喃喃吐道:“陆乾绝对没疯!他到底是有什么倚仗,居然真敢点火开炮?”
    还没等他想明白,小孩的哭喊声,女人的尖叫声,从周府一处角落里响起,远远都能听见。
    然而,陆乾听到这些声音,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装弹!”
    “是!”
    十二个铜甲捕快应声领命,从马车上搬来一个个黑铁木箱,抱出三颗大黑铁球,分别填入炮膛之内。
    一个新的火折子,也递到了陆乾的面前。
    陆乾拿起火折子一吹,幽蓝火焰烧起,在日光照耀之下近乎透明。
    随后,神火炮移动方向,黑幽幽的冰冷炮口抬起,对准了周府的西北角那一座七成高的阁楼。
    那里是周府的祠堂所在,也是周洪元列代祖宗令牌存放的地方。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陆乾一次性点燃了三根引线,然后随手将火折子一抛,扔到了周洪元的跟前。
    望着地上的火折子,周洪元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血气上涌,脸红得跟关公一样,眼里满是愤怒。
    但下一刻,他双膝一曲,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了地上。
    双手伸出去,捧起地上的火折子,举高过头。
    “草民周洪元,甘愿接受镇抚司调查!请陆大人高抬贵手,放我周府一家老小一马!”颤抖,低沉的声音,从周洪元口中传出。
    随着声音响起,一滴滴鲜血,滴落在石阶上,染成了朵朵梅花。
    这句话,赫然是周洪元咬破了嘴唇,才说出来的,任谁都能听得出话中的无尽不甘,愤怒,憋屈,怨恨。
    看到此情此景,在场的人心中都涌出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无力,萧瑟感。
    “明明我们是好人,为什么这时候却反而更像坏人?”沈紫霜心里嘀咕了一声,望向陆乾。
    这时,陆乾神色冷酷,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将周洪元拘了!拿回镇抚司!其他人随我进府抓拿他的妾侍,管家,儿女,一个都不要错漏!”
    说话的同时,腰间宝剑‘铮’的出鞘,瞬间将燃烧着的引线斩断。
    “是!”
    四个铜甲捕快应声领命,如狼似虎般扑出,手中锁链毫不客气地就往周洪元脖颈,身上缠去。
    周洪元举着火折子,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垮掉一般,任由人将自己五花大绑,没有半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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