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和尚的事先不说,毕竟只是家丑, 皇上管不着。可私自售卖试题内容, 公然损害朝廷和学子的利益,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原谅。”
    “好在事情尚未发生, 不至于落到上辈子的结果。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梁夫人如今已被判了流放,不日就要执行了。”
    特意提一嘴梁夫人的事,苏景文也明白亲爹的用意。
    昨日事发后,林氏就在苏糖面前过了明路,小家伙吃瓜成瘾,如今正等着梁家的结果呢。
    可不得满足她的好奇心。
    “侯爷,世子爷。”
    父子俩说的正欢,外头突然响起了德义的声音。
    意识到什么,苏贺南忙应道:“快进来。”
    德义推开书房的门,身后还跟进来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
    待行过礼后,那老者呈上一摞书信,道:“世子吩咐老朽办的事,如今已弄妥了,还请侯爷和世子过目。”
    闻言,苏景文双眼一亮。
    竟然这么快!
    都是自己人,他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便把书信接了过来。
    有小厮上了茶点过来,德义二人喝口茶的功夫,苏景文已将信上的东西仔细看完。
    “不愧是文先生,做这种仿写的活,果然是得心应手。”
    苏景文夸赞道:
    “上头的笔迹我已仔细看了,便是我这个特意研究过李思成字体的,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更何况旁人了。”
    说着,又将那些东西递给苏贺南。
    这其中,有李思成模仿的信件和“答案”,有李思成往常的笔迹,也有文先生的仿写,果真如苏景文所说,后头两者竟是一模一样。
    苏贺南见了也感慨。
    确实像小闺女说的那样,这李思成往常的笔迹里,竟已有了苏景文的痕迹,只不过尚有些不同之处,而文先生好巧一双手,竟将这丝“不同之处”也模仿到位了。
    文先生闻言笑笑:“世子谬赞了。”
    当然,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当自信的。
    这可是他的独家秘笈。
    靠手艺吃饭的人,要想在侯府立足,没点真本事怎么行。
    “有了这个,明日要做的事便妥了。”
    待又确认一遍,上头的东西果真没什么差错,苏景文才将信件收起来,眼睛也微微眯起。
    他原本没打算那么狠,可这李思成实在是条毒蛇。
    随着科举一日日临近,又有上辈子的事做警示,这阵子苏景文尤其注意自己的东西,生怕掺杂了不该混进去的东西。
    事实证明,这种小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梁夫人的事昨日才出,仅仅一晚上的功夫,今早他整理书院宿舍的时候,便在案头特别隐秘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封书信,还有一些“答案”。
    书信里仿照他的笔迹和语气,与“梁夫人”做了交流。
    而那信的笔迹……
    苏景文只记得头一次看到的时候,从头凉到了脚。
    他知道李思成在模仿他,但李思成平时的笔迹,跟他还是有区别的,可特意模仿的这封,竟是惟妙惟肖,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也太可怕了!
    也幸好他警惕性够高,苏景文当即连课也不上了,谨慎找了个理由,便请假回了家,这也是他这个点出现在侯府的原因。
    而那些答案,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字迹看着都要久一些。看来无论张氏有没有出事,李思成都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次陷害自己了,而梁夫人售卖答案的事,他定然也是早就知道了。
    恐怕昨日梁夫人出事的时候,他也有点懵。可就算这样,也不耽误特意写封信来陷害苏景文,就算不能让苏景文像上辈子那么惨,但能沾身腥,想必对李思成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苏景文:!!!!
    “我先前便说过,对付此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看着那手熟悉的笔迹,苏贺南脸色也阴沉下来,道:“如今可长了教训了?”
    苏景文沉着脸点头。
    若是被欺到这个份上,都没什么反应的话,那就不是君子,而该称为软弱了。
    苏景文带着摹好的信和答案走了。
    书房里。
    瞥见苏景文走后,苏贺南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德义与老者对视一眼,还以为他是对世子不满,忙帮着缓和道:
    “世子也是宅心仁厚,相信经了此事,定会吃教训的。”
    闻言,苏贺南没说话,只是叹了声气。
    他何尝不清楚长子的性格,毕竟这是他一手培养来的,对于一个侯府继承人来说,这其实已经算合格了。
    可今后景阳侯府所要面对的,何止一个李思成!
    上辈子有科举的事做磨砺,相信长子定是一夜之间成长了,才能成就后来那一番事业。这辈子虽说知道有这个劫难,可听得再多,终究比不上亲身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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