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忍无可忍,厉喝了一声,“够了。”
    她?从袖口掏出一张折成小?块的纸来,举高了给赵燕儿看,“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张氏说完,就将那张纸甩在了正仰着头?好奇的张望着那封信的唐管家?手里。唐管家?会意,马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另一封信。
    这是他?方才特意去老爷书房拿来的,想着有用,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两?封信一同拆开,上面除了自己不同,内容确是一模一样。
    “老爷。”唐管家?将两?封信一同呈给柳际年。
    柳际年知道信上写了什么,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虚虚看了一眼,就让唐管家?收起来。
    “赵姨娘,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哦对?,还有写那封信的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上次老爷从儋州带回来,后又送与你兄长的松花笺纸,那上面独特的气味,想来在这清水县也找不出几家?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这次的事,你的兄长赵天齐也有参与?”张氏继续甩出证据。
    柳舟年原本还疑惑这些人后院起火,跟柳溪宁有什么关系呢,听见赵天齐这个名字,瞬间如同当头?一棒,醍醐灌顶。
    “你说什么,他?的兄长是赵天齐?”
    柳际年见自己堂哥如此激动,也被吓了一跳,随即才腆着脸笑?着解释,“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想着亲上加亲。”
    “谁跟他?亲上加亲。”柳舟年拂袖而起,快步踱到赵燕儿跟前,飞起便是一脚,“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算计我的宁儿。”
    柳舟年可不是傻子,几乎在事情一联系到赵天齐后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若说他?那个宝贝女儿和乔月那丫头?有什么共同的仇人,那肯定就非赵天齐莫属了。
    这赵燕儿,想来在其中?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赵燕儿被一脚踹出三?米远,狠狠的跌到地上,皮肉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肉疼。
    见如今事情已经败露,赵燕儿也没什么好瞒得了,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的计划已经得逞了,就算他?们?知道又如何呢。
    脊背像是开裂了一般撕扯的疼,可赵燕儿却笑?的疯狂,“是啊,是我做的又如何。”
    她?爬起身来,目光阴恻恻地看向沈青书,像是淬了毒一样,“呵呵,沈青书,你不是说喜欢她?,爱她?,只要那贱人一个吗,现在呢,她?变成破鞋了,你还要吗?”
    沈青书几乎在知道这件事和赵燕儿有关时就猜到乔月是被她?绑走的,只是柳际年他?们?在审案,他?就没有插嘴,如今赵燕儿不打自招,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沈青书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走向赵燕儿。
    可赵燕儿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她?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你想杀了我吗,啊?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无法挽回那贱人已经是一直破鞋的实事。哈哈哈,沈青书,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活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呢,你觉得你赢了吗?”沈青书语气温和,眼神?中?甚至还有些温柔,当然,如果忽略他?掐着赵燕儿脖子的手的话。
    “月儿在哪里?”语气不重不轻,却叫人遍体生寒。
    “当然是在别人的床上啊!”喉间的手捏的越发?重了,赵燕儿几近窒息,喉间发?出“嗬嗬”的气声,脸上却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我受过的苦楚,我要让她?一模一样的全都受一遍,这是你们?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她?应该还在他?的床上,你去找啊!”一行清泪顺着赵燕儿的脸颊划下,她?伸手,虚空指向沈青书身后。
    只是可惜啊,她?不能亲眼看见那贱人惊慌失措,被人嫌弃时的样子了。
    不过也值了。
    最终能死在沈青书手上,也算是值了呢。
    赵燕儿任命般的闭上眼睛,但沈青书却并没有如她?的意,目光顺着赵燕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她?指的人,居然是厅里一脸菜色的柳际年。
    柳际年被方才赵燕儿的一番话震懵,现在整个人都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对?他?有求必应,乖巧依人的赵姨娘,心?中?居然还装着别的男人,而且还爱的这般疯狂,不惜去做这种?触犯律法的罪。
    绑架,这可是大罪。
    比起阿凤在外面有人,这显然更不能让他?接受。
    他?都还没捋清这其中?的缘由呢,结果现在又一顶大锅落在了他?头?上。
    看着沈青书目光如炬,柳际年肥胖的身子一抖,深怕沈青书会冲过来掐自己的脖子,急忙解释道:“贤侄你别听她?的,你是知道的,我昨夜喝多了,我啥都不知道啊!“
    就在沈青书将要出口询问的时候,门房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打断了沈青书,“老爷,赵天齐赵公子求见。”
    赵天齐?
    “呵,我还没找他?,他?倒是自投罗网了。”柳舟年还在气头?上,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就请他?进来吧。”
    第140章 chapter140变数
    赵天齐跟着下人进了主院儿, 一下就感?觉里面气氛不对。
    按道理,柳溪宁一夜未归又没有音讯,柳舟年这个做爹的, 该急得团团转才是。怎得他现在怎么还有闲心在厅里坐着,悠悠闲闲的喝茶呢?
    而?且方才他刚进门时, 好像柳际年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他别有深意。
    赵天齐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想着自己的来意, 他终是压下心底的疑惑, 上前作揖。
    “赵贤侄,你今日不在学?堂温书, 怎得到我这儿来了?”柳舟年饮了一口茶, 看向赵天齐的眼神带着打量。
    语气虽然平和,但?隐隐却能感?觉到带着些冷意。
    赵天齐在听了柳舟年这好似不欢迎他的语气, 脸上温和的神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好歹是个秀才,他柳舟年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商人罢了。
    这种居高临下被?人轻视的感?觉, 让他很不爽。
    老匹夫, 我且看你能狂到几时。
    压下心中不悦,赵天齐语带焦急地说:“我听闻柳小姐无故失踪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是吗?”柳舟年微微一笑, “赵贤侄近来不是专心在家复习备考吗, 怎得还有心思关注这种小事。而?且, 宁儿此时正在房中休息呢,赵贤侄是从哪里听到如此荒唐的传闻的。”
    什么?
    柳溪宁居然没事儿吗?
    赵天齐目光猛地一凛。
    这事儿他是全权交给赵燕儿去办的, 昨日过后,他为了避嫌,也并未再联系她?。所以?那些人得手了没他也不甚清楚。
    看柳舟年那般镇定自若,难不成赵燕儿找的那些人失手了?
    废物,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天齐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脸上却浮现出有惊无险的表情,“幸好幸好,小姐没事儿就好。”
    “我也是今早出门吃早餐时听见?店里有人在议论?,我也是关心则乱,也没打听清楚就来了。”赵天齐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柳家两兄弟的表情。
    柳舟年是个老狐狸,只要?他不想,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但?柳际年不同,赵天齐几番接触下来,发现这人就是个脑满肠肥,贪财好色的废物,要?不是他手底下有几个忠仆帮着打理家业,连带着还有柳舟年的威望震慑着,柳家这点家业早就被?他拱手让人了。
    柳舟年自刚才被?赵燕儿指认说乔月在他哪里就慌得一批,这会子看赵天齐来者?不善,想着自己之前还跟他私下有交集,是越发的坐立难安,生怕自己有什么短处握在他手里。
    而?且他也是刚知道,他堂哥其实?早就不跟赵天齐来往了,自己之前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嘘寒问暖的,其实?早就被?他们兄妹两人给算计了。
    赵天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暴露,看柳际年这样,他想当然的就觉得柳舟年是故作镇定。
    也是,谁家好人大清早的在着厅里喝茶啊。明显就是出了事儿,两兄弟在这儿商量对策呢!
    也难为了这老狐狸,自己女儿都一夜未归了,他还有心情在这儿故作镇定呢。
    想通了这一点,赵天齐很快又高兴起来 。
    柳溪宁被?歹人掳走,一夜未回的消息他已经派人放出去了。很快,整个清水县的人都会知道柳家大小姐柳溪宁已经成了残花败柳。到时候,他到要?看看他柳舟年还能不能腰杆挺这么直。
    而?且,他已经安排人去报案了,只要?官府介入了,这件事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赵天齐心里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但?面上却是一脸的担忧,“哎,也不知是什么人传出的谣言,现在闹得满城皆知,柳小姐是女子,这样下去,怕是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赵天齐笃定了柳溪宁不在府里,以?退为进,“不如让小姐出去澄清一下,也好堵住悠悠众口不是。”
    柳舟年不是傻子,几乎是在赵天齐说出来意,假意关心开始,他就明白了赵天齐想做什么。
    也是他眼瞎看走了眼,好歹是个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竟然用这般龌龊下作的手段。
    只是他算盘打错了地方,他柳舟年的女儿,就算是一辈子不出嫁,也绝不可能屈尊下嫁给他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柳舟年神色淡然自若,“别人愿意说就让他说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吗?”
    “什么人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啊?”
    柳舟年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很快,陆县令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陆兄,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柳家两兄弟起身相迎。
    陆恒并未着官服,所以?柳舟年也并不称他的官职,而?是用了平日里的称呼。
    陆恒走进门,看到厅里站着的赵天齐,下意识的皱皱眉。
    自那次杨记绣坊一案后,他就对赵天齐有了些偏见?,后来听县学?书院的山长说,此人在书院经常旷课,还满口谎言,就是在课堂上,也经常是一脸疲意,心不在焉。
    身为读书人,不勤奋上进也就罢了,居然敢屡次欺瞒师长,不听教诲,着实?是无可救药。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
    赵天齐弯腰施礼,陆恒随意的摆了摆手。向柳际年打了招呼后,他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听城里有人说溪宁那丫头被?贼人掳走一夜未归,可有此事?”
    “你也听说了吗?”
    柳舟年没有直接回答陆恒的话,而?是说起了赵天齐,“方才赵贤侄来也说了这事儿,我还想着是什么烂人乱嚼舌根子呢,没想到都传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不仅是我,现在好多人都再说这事儿呢,”陆恒看着柳舟年这般淡定自如的模样,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溪宁那丫头是真的没事儿?”
    “她?能有什么事儿,估计现在还睡着呢,翠儿,去将小姐请来,就说她?陆伯父来了。”
    “是。”翠儿应声下去。
    看这架势,陆恒也知道,这事儿怕真的是有人恶意散布谣言,当即怒不可遏,“是什么人如此居心叵测,居然拿女子的清白造谣,本官势将造谣之人捉拿归案。”
    “这事儿不急。”柳舟年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有件事儿,我还真得请陆兄你帮个忙了。”
    “贤弟有事请直说。”
    陆恒是熟人,又待柳溪宁极好,柳舟年就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两件事虽然听着八竿子把不着,但?其中确有关联。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了,该审的我们已经审了,剩下的,怕是还要?陆兄你出手了。”
    这一切的祸源,似乎都来自于柳际年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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