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琴看了看,旋即眸子亮起来,道:“啊,我也要去科仪之处!”
    “牛叔说了,这一次的科仪的级别好像很高,娘亲也会回来。”
    “所以我想要去看看。”
    少女眸子亮起,改变主意,笑道:“我娘亲,前辈应该知道的,您身上战袍便是我娘编织之物,以星光,云霞为引,可为神通,也可为神兵,之前我还以为娘亲她不会回来的,这下正好呢。”
    “织女宿星君?”
    “嗯,我学着编织云霞之物,送给朋友,却总是做不好。”
    “今日来此散心。”
    “这下倒是可以问问娘亲怎么做。”
    “总是以圆光显形之法询问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嘿嘿,之后交给无惑的话,他肯定会感动不已,然后在心中觉得,我这位玄武宿云琴仙子,真真当当的,是他极好的朋友!”
    少女双手背负身后,一时都有些得意洋洋。
    而后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尊星君,方才收敛了自己的性情,少年道人微微垂眸,道:“你若是走的话,时间已来不及了,随吾一起吧。”云琴性格素来都有些洒脱的性情,况且有同为玄武宿的前辈带一段路,可是能好好偷懒的好事!
    没有了血剑的影响。
    先前接引天官留下的指引神通再度发挥作用。
    那剑是半条血河所化的剑胎,又在尘世中历经诸多因果,才化作剑胎,血河剑派都陨灭了,这才铸造成剑,祂却不愿被那半条血河给打碎了造化,重新化作只有本能的河流,先前一阵厮杀,却是喝了个饱,此刻剑身之上流转血色,短时间内无法再抢夺血河底蕴。
    少女云琴扔出飘带,借助了牵引之力极省力。
    闲散聊天的时候,是前辈们都喜欢的性格,在途中指着沿途风光,道:“前辈你看,这披香殿还是当年那样呢,我记得我小时候牛叔,还有带着我来过,这里的掌殿玉女姐姐很漂亮!”
    “后来牛叔总是没有时间来这里的时候,我总是吵着闹着来。”
    “嘿嘿,因为掌殿玉女姐姐用百花酿造的灵蜜可好吃了。”
    “百花糕也好吃。”
    “后来我吵闹起来的时候,有一日正巧是西方白虎七宿的奎木狼大叔来找我爹,听闻我要来披香殿,他似很高兴,哈哈大笑着说是带着我来,时常来寻我问要不要去披香殿,后来我都这么大了,不是那么喜欢吃灵蜜了。”
    “祂还来问我要不要去披香殿。”
    “我自己都可以去了呢。”
    云琴道:“奎木狼大叔?他是个很好的性子,据说实力在二十八宿里面都是在前面的,总是希望我唤他奎木狼大哥,说是我叫披香殿玉女是姐姐,叫他大叔,平白把他叫老了一辈。”
    “还有还有,这里是西方白虎监兵神君的所在。”
    “天庭各部的天兵兵刃煞气都是由神君负责的,隐隐还兼管了西方七宿的星君。”
    “位格可高呢。”
    “一丝不苟,但是和牛叔关系似乎莫名的很好?”
    “好像是牛叔帮过忙。”
    “还有这里……”
    牵引的星光化作云霞,穿着墨金锁子甲的神将安静站在那里,右手按着悬挂着的剑,鬓角垂落两缕白发,戴着面甲,清冷莫测,隐隐威严杀机,而前面的少女则是着青衣白裳,双手背负身后,不时谈论着天中各大宫殿,活泼可爱。
    当然因尊重前辈,所以都有些克制。
    这祥云滚滚,掠过天穹,来到了这一次的科仪之处,但是就连云琴都感觉到了不对劲,那种肃穆到了杀伐恐怖的气机已经逸散出来,少女一点一点抬头数过去,呢喃道:“第一层玉阶,第二层,第三层……”
    “第三十三层……”
    “三十三重天?除去了三清大天尊所在的上三重天外,所有神仙,都来了?”
    “这,这是……”
    “啊,云琴你怎么现在就到了?!哈哈哈,这儿的天兵兄弟让一让,让一让。”
    “哈哈哈,多谢,多谢,往后有机会一起喝酒啊!”
    老黄牛此番也化作了个真君模样,威名赫赫,前来寻找云琴,笑着道:“噫?云琴你来的倒是早啊,难道说牛叔给你传讯之前,你就在往这边赶来吗?否则的话,以你的手段,来这里怕是科仪都快要结束了。”
    “啊?不是,是一位前辈带我来的。”
    “哦?前辈,哈哈哈哈,可要给我引见引见,四方何处不是朋友嘛!”
    “来来来,帮了我家的云琴,就是我老牛的好友了!”
    老黄牛哈哈大笑。
    云琴则是道:“前辈,请过来吧,这玉阶两侧才是我们站着的地方呢?可不能冲撞了玉轨金阙,不能在这里久留啊……”但是那老黄牛笑呵呵地抬眸看去,看到了那一身制式特殊的甲胄战袍,尤其看到那白发真君抬手,将一枚腰牌放在肩膀吞口垂落之下时候,直接面色骤变。
    一拉云琴,速速后退,绝对不肯牵扯半分关系。
    云琴好奇道:“啊?牛叔?!”
    “怎么了?”
    “前辈还没有过来呢……他……”她还要开口,却见周围的诸多神兵神将都是面色骤变,变得肃穆,以及隐隐恐惧,皆敛容,持剑以作护卫状,而下一刻,那一路带着她过来,似乎性格很好的前辈踏前一步——
    直接踏上天阶!
    轰然鼓声,陡然响起一声,云气猛地逸散左右,战袍猛烈翻动,老黄牛顾不得什么,直接拉着少女前去第二十八层玉阶,每三十级天阶为一玉阶,玉阶极广大,往外蔓延,似乎直上天穹,云气弥散,则皆诸神而立,所有神灵皆肃穆,收敛了情绪。
    少年道人踏步站在了最下。
    天空已能听闻到阵阵宣判之声,大日将要抵达最高之处,忽有低沉声音道:
    “中天北极,荡魔何在!”
    少年道人抬眸,缓步踏上玉阶。
    战袍微动,右手扶剑,在这一道道目光之中,步步上前,两侧肃穆,见力士怒目,而元君垂眸,左侧正一福禄财神天君持剑而立,右侧天宫中育慧元君捧花,青城柏山马王尊神持拿降魔战斧,司法处巨灵破军天将昂首怒目。
    丹天风火院中四大元帅各持神兵。
    四大天师起决,北斗星君拄剑,蓬莱司显露水官之肃穆,天枢院尽道门真传。
    三十六雷将皆怒目,二十八星宿显神通。
    三十重天外,太乙救苦天尊垂眸,开元普度天尊抚须。
    南极长生大帝叹息。
    佛门佛陀念诵慈悲,慈航道人立于二十七层天穹。
    而在这三十三层天外,尚有七十七重金阙,四御已至,天帝垂眸。
    一步步登上天阙。
    铮然鸣啸,长剑在手,白发微扬,道:
    “荡魔在此。”
    一侧的天猷大真君看他,而后收回视线,漠然道:
    “东华帝君,逆乱六界,求其道而乱天地,由你判而行刑,荡魔!”
    天猷大真君回归了属于北极驱邪院的天阶。
    此地只有那穿玄武战袍的战将,还有那位东华帝君。
    白发真君右手持一令剑,看着那即便是此刻,仍旧闭目,隐隐展现出帝君之威严的强横存在,哪怕已经被北极驱邪院剥了仙骨,碎了阳神,斩去顶上三花,削尽了胸中五气,却也仍旧桀骜不已,冷淡从容。
    天猷遥遥看着少年道人,后者恍惚间,又回到了宣斩老龙王的时候,看着他。
    恩,怨,因,果。
    足足七年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
    他手中令剑落下,道:
    “斩!”
    “领敕令!”
    自有实力极强的行刑者,手持斩仙台落下之刀,步步而来,杀气纵横,此刀斩仙无数,自有煞气,可破仙家庇护之躯体,道一声领令,旋即持此斩仙刀,怒喝声中,背后展现法相真身,持刀猛然怒啸,狠狠劈斩!
    气焰恢弘,少年道人退后数步,落于下一层天阶,持剑肃然而立。
    却仿佛在这流光里面,见到了那锦州之火,见到了中州之难,见到无数生死。
    但是刹那之间,却又有异相变化,斩仙台上,位格丝毫不逊于斩仙台的这口刀,竟然在帝君残留的气机之下断裂当场,那位行罚的天将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东华猛地起身,震散了身上的捆仙绳和太上锁仙法,睁开眼睛,明明只是被废去了修为之身,那一刹那气机却让人惊骇:
    “哈哈哈哈,勿要说什么公道,说什么秩序!”
    “在此诸位扪心自问,我等何错之有?何错之有!错只在我心急,给了北极驱邪院你们动手的借口罢了!”
    “说到底,不过只是强者上,而弱者下,我求道而死,并无怨恨。”
    东华帝君垂眸,淡淡道:“然,你不该如此折辱于本帝!”
    “玉皇,今日我愿死于你的剑下,来吧!”
    东华帝君放声大笑,猛地起身,这般画面,纵然是众多的仙神也起了恻隐之心,觉得堂堂天帝,乃四御之下最强者,死于斩仙台却是有些对不住其位格,堂堂大日,死于玉皇之手,对得起其东华之名,但是刹那之间,忽有剑鸣,几乎是本能的,齐无惑踏前。
    心底之戾气升腾,血剑猛地鼓荡。
    吞了那血河多少年积累的剑身之上,华光流转,纵是没有多少法力,但是此剑本身根基和锋利,却也足以,一剑直接自后刺穿了那位纵然末路,仍有风骨的东华帝君,被斩却全部修为,又硬抗斩仙刀,已极限的东华只求死在玉帝之手,被此剑刺穿膝盖。
    身子一个踉跄,竟然跪下,东华帝君目眦欲裂。
    战靴已经踏在了他的背后。
    血色剑光猛然暴起,仿佛当年的血河重新出现于这天穹之上,遮掩大日,东华帝君欲要转身,只见到那柄剑的剑身上,三个大字——【炼阳剑】,吾为大日,汝持炼阳……
    东华帝君呢喃一瞬,心中一刹那的变化,血剑斩在他的脖颈之上。
    对于帝君之血的贪婪让此剑爆发出了全力。
    剑锋鸣啸,那血河遥遥呼应,遮蔽大日。
    一剑,枭首!
    金色鲜血溅落在了玄武战袍之上。
    无边的死寂,压抑到了极致,死寂之下是肃穆。
    脚步声平静。
    那白发垂落鬓角,穿墨金锁子甲,踏金丝步云履,玉冠束发,面甲清冷的神将伸出手,提起了那不甘的首级,而后松手,任由其自三十三重天阶之上滚落,在诸多仙神的面前滚落,落在了最低,看着人间,满目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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