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也不是太好的样子:“没办法平儿……材料有限,这药一半是解药一半也是毒药,不过没关系,对身体没什么大碍,等出了九云宫我再给你们配点解药……”
    众人:“……”
    小师弟牵强一笑:“往好处想,一时痛苦也比手无缚鸡之力好多了不是吗,忍一忍就过了对吧?!”
    段宴捂着额头没有说话,半晌才道:“罢了罢了,就一起去吧,被抓了大不了……”
    顾晓刀接道:“大不了共赴黄泉!”
    段宴:“……”
    顾晓刀:“啊,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其实也挺浪漫的。”
    段宴弯了弯嘴角,继而喃喃自语道:“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
    顾晓刀万万没想到老宫主的墓居然安就在九云宫的后山山脚下,并无什么奢华的墓室,仅仅是一包土,一块碑,平凡无奇。
    解决掉守墓的侍卫后,段宴上前几步,跪在了墓碑前,反头道:“晓刀,过来。”顾晓刀走过去,同段宴一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着老宫主的墓碑磕了三个头。随后段宴低声道:“动手吧。”
    张进之蹲下/身,表情沉痛摸了一把泥土,忽然脸色一变:“土是松的,老宫主的墓被动过!”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将那土包掘开,露出的棺木上果然有着葫芦祥云样式的花纹。
    张进之翻身跳进坑里,摸了摸那副棺木,只见原本定死的钉子全都翘了起来,轻轻一推棺盖就打开了。
    老宫主的尸骨早已腐朽,张进之小心翼翼的搜了会,茫然道:“那块令牌不见了……”
    竟是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鬼谷令!这番变故叫人措手不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谁?!”小师弟猛然回头,厉声喝道。
    那人轻笑几声,自树上轻飘飘落下,悠然道:“你们在找这个吗?”
    几人匆匆回头,只见秋三月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块乌黑的令牌。
    小师弟惊呼道:“鬼谷令!”说罢就飞身而起,意在夺他手中之物。
    秋三月手腕一旋,将令牌收起,面不改色的与小师弟拆了几招,笑道:“没想到鬼谷谷主还活在世间,怪不得这姓段的能死里逃生这么多次。”
    小师弟微微皱眉,“你偷听了我们谈话?”
    秋三月大方的点了点头:“原本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我想了想,觉得这样很没有意思。”
    “不如毁掉你们的希望来得有趣,你们说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所有人,朱雀与平师父飞身一跃,也加入了战斗。
    顾晓刀气得浑身发抖,骂道:“卑鄙小人!”
    秋三月闻声朝他一笑:“阿昭生气了?”
    顾晓刀回头道:“你们也骂几句啊!”
    只见无夜和段煜都面色惨白,呆呆地站在原地。顾晓刀叹了口气,毕竟都跟这人有过一段。这种反应也尚能理解。
    段煜呆愣了一会,怯怯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段宴淡淡道:“不想去就不必勉强。”
    段煜垂着头道:“大哥不怪我吗?”
    段宴摇头:“不怪你。”
    段煜一脸要感动哭的表情。
    段宴接着道:“怪娘,把你生太蠢。”
    段煜:“……”
    段煜道:“我知道大哥不怪我,但我不会一错再错了。”说罢使着不怎么好的轻功,跌跌撞撞的加入战斗。
    这头的无夜还在哆嗦,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之前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猩猩一言不发,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无夜肩膀一僵,缓缓地回过头,面上带着几分茫然。
    猩猩低声道:“你要是觉得难过,我们就走吧,什么鬼谷令,什么恢复功力,都不管了,你真的不欠我什么。”
    无夜喃喃道:“不欠你吗?”他低头想了一会,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欠的,欠太多。我想通了。”
    猩猩幽怨地喃喃自语:“你还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无夜轻轻握了一下猩猩的手,微笑道:“欠得太多,怎么撇清?”说罢纵身一跃,加入混战。
    猩猩痴痴地望着他的身影,终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对手并非泛泛之辈,秋三月以一敌四已是招架不住,现下又来了个无夜,显得更为慌乱。他朝无夜勉强笑道:“阿夜,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可连你也要对我动手吗?”
    无夜顿了顿,然后出手更加凌厉起来。
    秋三月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连道:“好,好,好得很。”然后疾退数步。
    几人欲穷追猛打,小师弟忽道:“当心有诈!”
    秋三月见五人停了脚步,略有惋惜道:“诈倒是没有,帮手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人掠空而来。
    顾晓刀惊呼一声:“卧槽,三个堂主,三个护法!”
    段宴微微抿唇,冷笑一声。
    六人一到便与小师弟等人打作一团。
    秋三月则慢慢踱步,朝段宴等人走去。
    小师弟暗叫不好,正欲脱身前去救那头的人,秋三月的帮手却是越来越多,几人一同封住他的去路,令他一时分身乏术。
    见秋三月越走越近,顾晓刀不由攥紧了拳头,表情坚定地上前几部,挡在段宴了前头。
    秋三月只觉好笑不已:“阿昭,这样有用吗?”
    顾晓刀不语,只觉一颗心狂跳不已,冷汗直流,紧张害怕至极。
    段宴握住他发抖的手,与他站作一排,沉声道:“秋三月,杀我可以,不可伤他。”
    秋三月大笑几声,笑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片刻才道:“段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用这种命令的口吻与我说话?我很生气。”
    他缓缓掏出怀里的鬼谷令,“我猜这个东西对你们一定很重要,说不定还能让段宴恢复功力,是吧?”
    顾晓刀大叫一声,只想冲上去把东西抢来,却被段宴一把抱住。
    秋三月微微笑着,轻轻一捏,令牌便碎成了几瓣,掉在地上。
    顾晓刀抓狂道:“卧槽你这个报/复/社/会的神经病!!!!!!”
    那头苦战的小师弟眼见鬼谷令被毁,微微恍神,不觉露出了破绽,被他人一掌打中。
    平师父惊呼一声,想也未想便飞身去接小师弟,背后中刀也不管不顾。
    五人只剩三人,段煜本就学艺不精,见两人重伤倒下,出招不由慌乱起来,不多时身上就挂了好几处彩,与他对战的青龙护法讥笑一声,道:“前右护法,得罪了。”便照着他肩头一刀砍去。
    ……
    秋三月盯着顾晓刀越来越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瞧,他们一个个都倒下了,再没有人可以救你们了。”
    “现在,轮到段宴了。”
    顾晓刀见秋三月走向段宴,连忙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秋三月笑道:“嗯?”
    顾晓刀冷笑道:“你看。”说罢张开攥紧的拳头,对着秋三月撒出身上的最后一把药粉。
    秋三月脸色一变,连忙屏住呼吸,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神情有些复杂,难以置信道:“阿昭,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顾晓刀摇摇头,见他半天都没有倒的迹象,拉着段宴和猩猩就跑。
    秋三月脸色阴沉,上前按住顾晓刀的肩膀,点了他周身几处要穴,推到一旁,又一掌将猩猩打飞出去,最后一把掐住了段宴的脖子。
    “段宴,你怕不怕?”秋三月狞笑着问道。
    段宴淡淡地看着他,不慌亦不乱。
    秋三月掐着他的劲越来越大,冷笑道:“倘若你求饶一声,说不定我会要你多活几天!”
    段宴眼里尽是嘲讽,不言不语。秋三月似也料到了他的反应,不再多说,双手越收越紧。
    段宴的脸因为窒息而慢慢涨红,表情却依旧淡然,从喉咙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秋三月微微一顿,继而表情癫狂道:“你不知道?!从小到大,九云宫的人就是围着你转的,师父器重你,长老堂主都疼爱你。你相貌好,武功好,什么都比我好,即使我再努力,也得不到半分注意哪怕是一句夸奖!就连我喜欢的人都只喜欢你!!”
    “师父那老东西,心眼偏便罢了,还私下传授你阳龙决,临死前更是问也不问我一声,直接就把宫主之位传给了你。”
    他慢慢凑到段宴耳旁,小声道:“啊,对了,你知道老东西为何留下手谕又要你穿那身衣服吗?因为我当初看到手谕就将你的衣服调换了,七年,我足足准备了七年,终于将风光无限的你彻底扳倒,所以你输的一点都不冤。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昭。”
    段宴望着旁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无声痛哭着的顾晓刀,勉强笑了笑,又动了动嘴唇:“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秋三月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段宴盯着他的眼睛,哑声道:“你……话太多了。”语毕便双手蓄力,对着秋三月的胸口狠狠一拍。
    秋三月毫无防备,喷出一口鲜血,狼狈地跌倒在地。他微微发愣,立马起身反击,站起来却一阵晕眩,又软绵绵地倒了回去,正是之前吸入的迷药刚好发作了。
    段宴摸了摸颈上的指印,缓缓站起,替一旁的顾晓刀解了穴道,吻着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没事了。”
    秋三月瘫在地上,脸上既震惊又悔恨,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你分明已经功力尽失啊……”
    那头还在打斗的人见秋三月倒下,都停手,畏惧地望着段宴,不敢再妄动。
    无夜与朱雀趁机抓起地上重伤的三人,飞到段宴身后。
    那些人摸不准段宴是否真的恢复了功力,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纷纷扔下武器跪倒在段宴面前,“属下知错,宫主饶命!”
    段宴望着这些昔日的属下或表情惊恐或全身颤抖,缓缓出声道:“你们遵从老宫主手谕,何错之有?”
    那些人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段宴嗤笑一声,“你们走吧。”
    那些人难以置信抬起头,喃喃道:“宫主……”
    段宴微微一笑,“也不必再叫我宫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九云宫。”
    那群人呆愣半晌,似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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