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宓的问题总是详略得当,直指核心,一些问题能把庄询问的哑口无言。
    “知道你辛苦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次之后便是节制一方了,之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了。”捏捏庄询脸颊,司琴宓哄着他说。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真的会是最后一次吗。
    “郎君,妾想要你开心快乐,如果可以,妾也想你每天就在后宅玩耍,只是现在也是关键时刻,关系到我们的未来,只能辛苦你了,唔。”亲亲庄询的额头,司琴宓软语婀娜,半是哀求的请求说。
    “嗯嗯,没有呀,娘子你是对的,是我畏难退缩了。”庄询不好意思说,他貌似软硬都吃,司琴宓这样软声哀求,背书而已,多大个事。
    “妾已经准备好了稿子,不多,只要应付好他们会说的几个点就好,不是很难的。”司琴宓松开捧着庄询脸颊的玉手,脸上多带了几分歉意。
    “恩,我知道,娘子最宠我了,一定是挑适合我难度的给我。”庄询小声说,他看着司琴宓的脸颊,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瘦了,以前脸颊很富态雍容的,我就喜欢你的珠玉一样的圆润。”庄询凑近了,司琴宓也不躲避,让庄询近距离用眼睛在她的玉颜扫视。
    司琴宓的容颜和姜娴婌的差不多是一种类型,鹅蛋脸,比较能展示女性的端庄和高贵,唯一不同的司琴宓一双柳叶眼温柔妩媚,姜娴婌是一双瑞凤眼,更显高贵。
    “都天天吃肉补了,你还是看出来。”司琴宓苦笑,就像她看出庄询结实了许多,庄询看出了她的清瘦。
    “是担心我吗?娘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庄询又搂住司琴宓,不过这次搂的是她纤细的腰肢。
    “当然担心,还好,这次是郎君对了,妾都不知道妾这个王佐之才有什么用,几乎没有帮到你。”司琴宓自责说,自己貌似变成了花瓶,对庄询没什么用。
    “让我开心呀,我的娘子,有你才有想奋斗的动力,这才是最大作用,再说学习仪态很有用,大家都夸我。”亲亲她失落的脸颊,又蹭了蹭她的发丝,丝滑的发丝宛如绸缎被她盘起起来,端庄的美人时时刻刻都注意她的形象。
    “可是,可是……”司琴宓犹豫的看着庄询,发现还是融化在他的温柔中了,说不出话。
    从来没有责备,就是这般温柔和迷恋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喜欢自己的容颜,可能是喜欢自己的气质,还可能是喜欢自己的处事。
    就像自己想让他开心快乐,他也从来不苛责自己,可能这就是轮转王说的好姻缘吧,他就是适合做自己郎君的。
    彼此都将自己视为对方的另一半,死生阔契的另一半,又有什么不可以包容和忍耐。
    偏偏自己这一半是破损的,又如何能够承受他专宠的恩情呢,司琴宓已经靠在庄询的肩头,虽然看起来不协调,但两人都异常舒适。
    呼吸着庄询身上的气味,司琴宓主动开口说:“郦家二小姐郎君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娶回家呗,就是对不起你,说起来我违约了,当初说了专宠你一个人的,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骗子一样。”
    庄询苦笑说,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愧疚,当时说这句话出自真心实意,现在造成这样的结果自己也占了一半错误,又不可能自杀谢罪,只能愧疚了,这种毫无补偿的愧疚。
    “确实是骗子,你都把妾的心骗走了,还说这种话,妾只是一个所谓王佐之才,实际没帮郎君做任何有帮助的事情,还不如郦小姐的作用大。”
    举荐是姜娴婌举荐的,万寿宴皇帝根本没考什么治国之策,留在尹都是郦茹姒建议,她的计策和努力仿佛都做了无用功。
    “娶妻是看作用吗?不是因为我喜欢吗?要说作用,你也比她大,满足幻想了,女菩萨,你是我的女人了。”庄询鼻子拱着她的青丝,嘿嘿笑着说。
    “什么女菩萨?”司琴宓身体有些发麻,这个词汇像是带电一样。
    “施粥的娘子就是女菩萨,你是女菩萨,国公夫人,我是乞丐,是流民,你高贵,我卑微,能把如此高贵美丽菩萨心肠的国公夫人拥抱在怀里,甚至在床榻疼爱,你知道我多满足吗?”
    闺中之语,庄询几分动情,司琴宓在他眼里最美的时候就是施粥救民之际,是流民眼中的活菩萨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能把这位女菩萨压在身下,作为曾经的流民,受到司琴宓恩惠的庄询,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满足了最初不敢想的幻想,真的不敢想,所以满足后满足感已经突破天际。
    “你这不就是偏爱,妾给你说作用呀。”司琴宓听了,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几分羞赧。
    “啊,这不是作用吗?每天都有好心情,有娘子在,不管多大的困难都不会感觉困难,能这样拥抱你就能感到宁静,像是当时吃娘子亲手打的粥的饱腹感,就感觉娘子是菩萨。”
    就像是郦茹姒杀人给他的震撼,念念不忘,活他一命,能屈尊降贵来现场打粥的司琴宓也是让他念念不忘。
    当然都是感激和感慨,他做梦都没想过会和司琴宓有一段姻缘。
    “你这就是偏爱,还是想到当初妾给你的恩情的偏爱。”司琴宓听了菩萨二字就浑身发麻。
    仿佛真想象到了所谓的菩萨,再想想自己和庄询现在的关系,不就女菩萨落入流民手吗。
    “就是偏爱怎么了,我就喜欢偏爱你,我就想偏爱你,你再比较别人我就生气了,毕竟你在我心中就是天下第一。”算了,不解释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偏爱。
    “你这种话可不能让新来的妹妹听到,她不得吃醋死!”司琴宓覆盖住庄询搂她腰的手,她有些略显着急,真怕庄询情绪激动了什么都说。
    “我本来就最喜欢你,她听到又如何。”庄询不以为然,预防针都打过好几次,如果接受不了早跑了,没联系了。
    “那也不能这样说,既没有作用,又受到偏爱,这是失位的表现。”司琴宓教导着庄询,她喜悦庄询愿意这样对待他,但是喜悦,和可以这样做,是不能等同的。
    “你总有这个大道理,那个大道理,我反正听不懂,你是我的妻子,你听我的就好!”庄询蛮横说,咬着司琴宓的耳朵。
    “我都食言了还不能偏爱你吗?”庄询闷闷说。
    “可以,别表现出来嘛,我也是女子,我也懂女子的心思,虽然郦小姐是追求你的,但你这样偏爱妾,她肯定会生闷气的,她也是妾的妹妹,怎么能让你如此欺负。”司琴宓改变立场说。
    “我还是你郎君,你真是,你自己都知道你现在身份和作用比不上她,你还大度,再大度是不是要把我让出去!”庄询怨念满满,反手掐掐司琴宓的腰。
    “作怪!”玉手虽然按在庄询的手上,司琴宓却没有阻止他,撒娇的喊了一句,就任庄询揉捏了。
    “唯有你,妾谁都不让!”司琴宓斩钉截铁说,偎依在庄询怀里,掷地有声。
    就像是庄询会改变,一开始说不辜负司琴宓一生,专宠她一辈子,到现在接纳郦茹姒。
    司琴宓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不单单是母亲的叮嘱,需要她要做庄询的正妻,庄询需要自己帮他管理后宫,不然庄询的能力后宫要起火,自己也要用正妻的名头为他纳妾,因为他的血脉稀薄,最后,她爱庄询,想用他的妻子的身份陪他走完一生。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女菩萨,你要是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信谁了。”庄询嬉笑着,似乎察觉到怀中美人对这个词的敏感。
    “不会的,你都说都是你的女人,只有你不要妾,妾已经完全是你的物品,哪有物品不要主人的。”司琴宓此刻言语坚定。
    “恩,你是我的物品,你不能不要我,娘子,我想要……”剥着司琴宓的衣衫,庄询色心渐起。
    “郎君,还没用过吃食,妾刚打理过,还是白天……”高贵骄傲的大美人显得有些慌乱。
    “就是被你打理过的样子吸引了,啊,出水芙蓉,天生丽质,背东西总要心静下来吧,现在被你勾引的魂不守舍的,怎么背。”庄询厮磨着司琴宓的鬓角,动作也越发放肆,还倒打一耙。
    “你静下心是这种做法?今天也不背书,是拜访人!”司琴宓无力阻止,她要想,随时可以脱离庄询的拥抱。
    可是这是自己郎君,自己钟爱的郎君,他想爱自己,也只能让他爱了,毕竟是他的妻子,这方面只有满足他的义务。
    “欲望没了,当然能静下心,菩萨请让我静静心。”庄询说着歪理,按倒了司琴宓。
    “白日宣淫,妾的名声都要被你糟蹋了。”羞涩的偏过脑袋,女菩萨和流民,真亏他想的出来。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第73章 各方言
    高门大院,雕楼玉宇,本来喜气洋洋的大家因为二小姐的回来变得沉默噤声。
    父女俩的低气压席卷了整个郦府,没有见面,请安都没有,反正两个人就在怄气。
    “二姐,你就和爹爹服个软,他那么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郦承志规劝郦茹姒说,两人这样闹下去,影响一点都不好。
    把丫鬟们屏退,昨天到今天,郦茹姒回来还没和郦平远打过招呼。
    “你懂什么。”郦茹姒拿着一卷书,悠然自得,甚至轻声诵念出上面的词句。
    仿佛和郦平远的矛盾都是外人瞎传,她没有和郦平远怄气一样。
    “我是没有二姐你聪明,可是你这样真的不对,爹爹只是放不下面,你给他一个面就行了。”郦承志试图劝解郦茹姒,因为两个人中他知道郦平远那里他更容易被打,郦茹姒这里,为了淑女形象,郦茹姒一般不打人,除非忍不住。
    “那你赔我一个不嫌弃我的夫君。”郦茹姒冷笑,拿书本去敲郦承志的头,也没用力,郦承志感受到莫大的屈辱,一看郦茹姒的拳头,还是变得沉默不语。
    “姐姐已经是老女人了,再不嫁人,这辈子就完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弃姐姐的男人,你们还阻止,是不想我嫁出去吗?”郦茹姒冷哼说。
    “可也不能给他做妾呀,平妻不就是好听一点的妾吗?二姐你是官宦之后,还是大将军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你觉得爹爹的脸面过得去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算是他最具有人情世故的时候。
    “……”
    “二姐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个哪怕他和他的夫人分开也好,怎么能能让你做他的平妻!”郦承志看郦茹姒沉默,有些不敢说话。
    “不是,你说的很对,不像是你说的话!”郦茹姒一笑,继续刚刚那副悠然的姿态。
    “不是,二姐,你听一句劝,他都不愿意娶你当正妻,说明他也不爱你,二姐你何必为了他和爹爹闹矛盾呢。”郦承志着急了,看着郦茹姒不想理他的模样,干着急。
    “这件事全程都是我在设计他,他能喜欢我就怪了,更别说爱了,好不容易凭借救命恩人的身份把他哄上到家里,你要是这副态度把他吓走了,我唯你是问。”
    郦茹姒的杏眼微微眯起,郦承志一下子变得老实了,因为熟悉二姐性格的他知道,这是二姐生气的前奏。
    “我只是不想你和爹爹因为他而闹矛盾,姐姐你嫁什么人,我是半点意见没有。”郦承志从心说,收回了前言。
    “所以说你不懂,娘都不慌,你急什么,你也别瞎忙活去劝爹爹,这样的氛围才适合现在大家的身份,要是缓和或者冰释,反倒是有些不妥。”慢条斯理的翻着书页,半是暗示着现在的状态。
    父女还未见面,已经联手制造了这一局,坦然接受了,那或许郦平远是真的不要面子了。
    但是郦茹姒屈服了,那自然与庄询的婚事也就无疾而终了,只有这样僵持着最为奥妙,大家知道郦平远的生气,郦茹姒的坚持。
    等待一位破局者,打破这样的僵局,让郦平远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答应,让郦茹姒的坚持成功。
    做到众人知道,郦平远很生气女儿嫁给别人做平妻,但是出于疼爱女儿,只能无奈答应的境地。
    而不是让人感觉,开开心心,总算把家里的大姑娘嫁出去了,这种心态,这样才是最能保住郦平远的老脸,以及满足郦茹姒相好夫婿的办法。
    郦母朱氏已经明白,任由这种情况发酵,倒是郦承志没搞清楚状况,跑来规劝郦茹姒。
    破局者只能是庄询,郦茹姒满意他,他说上门提亲就会上门提亲,郦平远和朱氏会把握分寸,郦茹姒也会暗中救急,最后郦平远作出刁难之后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事实的样子。
    看郦承志认怂了,郦茹姒的心情更好了,这个没脑子的弟弟今天倒是说了一些大道理的话,虽然不符合此刻的气氛。
    “二姐,是什么好男人,你要凑上去?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呀。”郦承志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象一下自家的姐姐嫁给别人做小,血压就上来了,且不说双方的地位还是千差万别。
    “瞧不起我家未来夫君,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都还是游击将军,庄郎他已经是单领一道了。”郦茹姒打击着郦承志说。
    “很快就不是了,起码也得是个镇南将军吧,这次我可是带兵重新夺回了成叠关。”郦承志骄傲的说。
    “你打了太傅还有御史的儿子,你还想升官?不原地把你撸了都算是看下爹爹他战功卓著。”郦茹姒不客气的揭了郦承志的短说。
    “可是真的很爽,下次要是还有这种军功换打人,我还换!”说到这几个打人的事迹,郦承志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说。
    “你呀,还想和我家未来夫婿比,气质都差了千万。”郦茹姒都有些后悔拿庄询与之比较了,这两人的身份换一下才能符合彼此的性格。
    “呵,不就是运气好,寸功未立就当了督查御史,我看着虞国要完。”郦承志并不服气,庄询的经历能服气的人也少。
    他说的也没错,虞国要完,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一个特例,试想,在一个正常国家,都不会产生这种极速提拔的情况。
    最大的恩宠可能就是庄询领了节度右使,然后去地方历练几年,学学人情世故,锻炼一下为官能力,再另说。
    可虞王知道虞国是要完的,这些儿子们别的不说,一个个望之不似人君,不当人,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造了太多孽生出来的竟然能和躺平享乐的自己如此相似。
    因为国家动乱,才会想到给庄询乱世一份保全自己的力量,河北剑南两道,都是有隔岸观火的能力的,算是虞王对被国师认可的人的关爱维护。
    “你运气也不差,摊上咱家爹爹,不然以你的交际能力,能获得游击将军,能有机会作为切断幽国后路的伏兵?”你要说运气,郦茹姒就不困了。
    庄询能活到现在,算是两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没有自己,后果想都想不到,相比而言自家弟弟算是一路被护持。
    “这能一样,你要这么说,他还是虞王的私生子,我拼不过他很正常。”郦承志犟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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