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酒量着实不佳,这次喝的酒又是从会宾楼那里拿来的杜康酒,酒劲儿比平日里喝的果子酒要大上许多,这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玉锦迷迷糊糊地醒来。
    见外头已是黑透,屋子里头点着蜡烛,知晓此时已是深夜,便也没有去喊艾草和柳妈妈,只自己披了外衣,到旁边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来喝。
    五月的天儿,夜晚的凉意已是少了许多,且茶壶在茶桶里头放着,此时的茶水也还保持着温热的口感,喝起来十分舒适。
    因为晌午吃多了些酒,苏玉锦此时也有些口渴,一连喝了三杯的茶水,这才停歇。
    睡了这么大半日,即便此时深夜,苏玉锦也是困意全无,干脆随手从架子上寻了一本在书铺买回来的话本小说来瞧。
    典型的富家千金和穷书生之间的爱情小说,虽情节老套狗血,但书写者却是文笔极佳,将那俗套的情节写的扣人心弦,看的苏玉锦也是沉醉其中。
    屋外微风吹拂,吹得树枝微微摇晃。
    廊下点着的气死风灯发出的微弱灯光,照得那树枝树叶影子落在窗户纸上,一片斑驳。
    但那片斑驳,似乎在一瞬间的功夫,变成了一大团的黑影,慢慢地向窗户靠近。
    再接着,黑影顿时消失,那些原本洒落在窗上的影子也尽数看不到,唯有窗外一片的漆黑。
    苏玉锦「咦」了一声,抬眼去瞧。
    在发觉外头光亮全无时,猜想大约是廊下的气死风灯熄灭了。
    可这气死风灯最是不怕风,也极难熄灭,这会子竟是灭了……
    已是这般晚了,苏玉锦也没心思去查看个中缘由,只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话本。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起初是在院中,接着是在廊下,最后似乎到了屋顶……
    苏玉锦听着动静,放下手中的话本,猛地跺了一下脚。
    窸窸窣窣地声音快速的沿着屋顶的瓦片远去,很快消失不见。
    「姑娘怎么了?」睡在外间的艾草听着动静急忙过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应该是有老鼠。」苏玉锦再次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在确定再也没有方才的声音时,这才松了口气,「已经跑了,不妨事,你也快去睡吧。」
    「这两日家中吃食不断,剩饭菜又多,兴许便招了那脏东西,等婢子明日去寻只狸花猫来,好好抓一抓。」
    艾草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姑娘若是不困,婢子陪姑娘一会儿?」
    「都困成这个模样了,就快去睡吧,我看完这两页也就睡了,不必管我的。」苏玉锦抿嘴直笑,将艾草撵了出去。
    艾草见状,也只得去了外间接着躺下。
    而此时此刻,正有四个黑影在不远处的墙头你追我赶,手中的刀剑正因为碰撞发出「锵锵」的声响。
    四人打的不可开交,且身手不相上下,一时之间到是胜负难分。
    啊。。不小心超过了十二点……
    晚上公司组织吃饭,吃的太晚了,喝的也有点多,所以今晚只有一更,小可爱们不用再等了哈~
    第240章 舍母保子
    康石和康罗兄弟俩见对方气势凌厉却招式极狠,越发谨慎对待,干脆左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右手又从那剑柄处慢慢往外抽出来了另外一把剑。
    如此一来,二人皆是左右手各执一把剑,在星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子母双手剑!
    两个黑衣人见状,心中顿时一沉。
    子母双手剑在外名声响亮,相传这样的招式虽代代相传,但只传给双生子,为的是心意相通,能够发挥子母双手剑最大的威力。
    尤其在使用此剑法时,二人背靠背应敌,可以做到所向无敌。
    这样的人,竟是守在他们要刺杀的人身边,当真是蹊跷的很。
    但蹊跷归蹊跷,此时已是如此,无论对方是什么子母双手剑什么的,都不能丝毫退缩。
    否则,就算在这里侥幸一二,待回京之后也是死路一条。
    两个黑衣人咬了咬牙,直冲康石和康罗二人要害而去!
    康石和康罗兄弟二人此时目光如炬,手中的招数亦是变幻莫测,顷刻间,剑已是指向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喉头处。
    黑衣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忿忿咬牙,「子母双手剑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是何人!」康石喝问,「为何要意欲行凶?」
    黑衣人冷哼沉默,并不回答。
    「不见棺材不落泪!」康罗冷哼,已是拿了腰间的绳索,要将二人绑缚带走,交给底下人送往京城,交给贺严修发落。
    但不等康石和康罗两个人有所动作,那两个黑衣人已是如麻袋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康石和康罗一惊,急忙上去查看,发觉对方二人已是没有了气息,有黑血从口鼻处缓缓流出。
    搜寻身上,也并未发现能证明身份和来历的东西。
    「大哥。」康罗拧眉。
    「此事需得尽快告知主子。」康石亦是脸色阴沉。
    夜半出现在苏玉锦的院中,手执长剑和迷香,显然是意图要取苏姑娘等人的性命,这样的事情需得尽快告诉了贺严修。
    且这样的蓄意杀害,一次不成,对方大约还会再派了人来,万不可掉以轻心。
    除了他们兄弟二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保护苏玉锦的安全以外,最好还是得再派上几个人来,以免出了岔子……
    漆黑的夜,月亮早已落了下去,唯有繁星点点在空中闪烁,如墨色缎面上缀着的珠宝,璀璨耀眼。
    雪白的鸽子扑棱棱飞到半空中,向远处而去。
    ——
    京城的一处宅院内,此时正灯火通明。
    下人自屋中进进出出,端进去的热水,出来时满都是赤红。
    「用力,快用力啊。」
    「疼——」
    「啊——」
    稳婆的督促声和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融汇到了一起,越发让所有人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熬煮催产的汤药,炖吊命的参汤,预备包孩子的包被,止血的药粉……
    所有的人忙成一团。
    两个时辰过后,屋内仍旧是凄厉的叫喊声,且音量比方才还要高上许多。
    「怎的这般长的时间,还没有生下来?」贺严德眉头紧拧。
    自他被抬到这里,眼看着步锦肚疼发作,到现在已是超过了三个时辰,孩子出生之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贺严德实在是有些待不住。
    「大公子稍安勿躁,女人生孩子便是如此,步锦姑娘又是头胎,更是如此,还有许多女人生孩子需得生上一天一夜呢。」一旁的一个老妈子解释道。
    「一天一夜?」贺严德眉头拧的越发紧,「那孩子在肚子里可受得住?这一胎可是男孩儿,倘若生的时间太长,不是说容易痴傻?」
    在想了一会儿后,贺严德伸手直拍扶手,「不必再等了,舍母保子,拿剪刀剪开肚皮,将孩子取了出来!」
    一旁众人闻言,皆是脸色煞白,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舍母保子,还要拿剪刀剪开肚皮……
    步锦出身低贱,不过只是卖笑女,甚至在跟着贺严德之前,还有过其他的恩客,的确上不得台面,但到底是一条人命。
    且贺严德还说的那般轻松。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贺严修。
    二公子素来宅心仁厚,想来不会眼睁睁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贺严修刚呷了口茶水,眉眼不抬,「倒也没有到舍母保子的地步,方才那婆子也说了,女人生孩子,是需要一段时日的,大哥不如再等上一等。」
    「还等什么等?」贺严德眼睛通红,「这是我的宅院,步锦是我的女人,我要的是我自己的的儿子,与你何干!」
    你又如何能干涉那般多的事情!
    如若不是现如今自己双腿尽断,已然成了废人,又被贺家软禁,身边连个能吩咐的人都没有,也不必在这个时候还要看到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更不必听你在这里聒噪!
    贺严德嫌恶地别开脸,只怒喝道,「现在就去,剪开那贱人的肚子,将孩子拿了出来!」
    去剪开一个人的肚子……
    这样的事儿她们还是做不出来的。
    一众奴仆皆是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一群废物!」贺严德喝骂起来,「将步锦那蹄子绑在床上,我亲自来动手!」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来什么样的奴才!
    贺严修优柔寡断,顾念所谓的情谊,带出来的那些下人也都是这般瞻前顾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干脆利索地做事。
    凡事还是不能指望别人!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抬我过去!」贺严德再次喝了一声。
    奴仆们战战兢兢,见贺严修也没有出言阻拦,便只好抬着贺严德的软塌往那产房里头走。
    刚一掀产房的帘子,血腥气扑面而来,让那些奴仆险些背过气去。
    而产房中的人见贺严德等人进来,皆是已经,急忙阻拦,「产房血腥气重,着实不适合大公子进来,大公子还是在外等消息吧。」
    「滚开!」贺严德骂道。
    产房中伺候的婆子还想辩驳两句,但见贺严德此时目眦尽裂,似发狂的野兽一般,只得闭了嘴,默默站在一旁,急忙双手合十,向老天爷拜了拜。
    希望自己这条命还能保得住。
    而贺严德进了产房里头,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顿时愣住。
    困到眼睛流泪,我怀疑我是属于睡眠世间比平常人多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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