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处胎记,正是当初两个儿子有过的,虽形状略有不同,但位置却几乎一样。
    在曲志文和陈氏看来,这个孩子大约也是带着两个儿子在九泉之下的思念来的。
    所以,夫妻二人决定给女儿取名为思思。
    人世间,最难过,但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思念了吧。
    见曲志文和陈氏皆是因为曲思思而高兴,众人自然不多提旁的事,只说一些恭贺之言,此外,注意力便在了康氏和秦嘉澍身上。
    毕竟康氏大龄不婚,一直以来都是旁人好奇之事,猜测也颇多。
    什么康氏有磨镜之癖,不喜男人,也有说康氏年少时曾被负心郎伤过心,以至于对情爱之事再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这些年可以说他们耳中听到了不少。
    但眼下,康氏带回来了一个男人,而且看那个模样,似乎要论及婚嫁。
    康氏平日里性子爽朗洒脱,能干会赚钱,面子上的礼节做的也好,众人对康氏也都颇为喜欢,此时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但,秦嘉澍的身份难免有些好奇。
    康氏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番。
    京城人氏,庶子,父亲和生母去世,兄弟几人分家单过,分得了一套祖宅,一个田庄和两个铺子,也算是小富之家,但并无任何功名在身。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不错。
    成婚这种事,家底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婆家是否好相处,像这种情况不必伺候公婆,也算小有积蓄,能够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生活,的确是极好的。
    而且,对方是京城人士,这日子已是能过到小富,就算是祖业,也说明祖上极为有本事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即便是旁支,有个什么事,嫡系也会搭把手的……
    总之,日子过得差不到哪里去!
    众人夸赞着秦嘉澍仪表堂堂,看起来气质不俗,又夸赞康氏眼光好,挑选了这么一个好人家……
    曲思思醒了大半日的功夫,再被乳母抱去喂了一次奶后,此时睡得香甜。
    康氏陪着陈氏将曲思思抱到了院子里头去睡觉。
    「这秦五爷看着人到是不错,今日人多,礼节方面到是一点错都没有出,倒比我家那个显得更为稳当呢。」陈氏说着话,给曲思思盖上了一个小被子,拨拉着她的小身子,让她侧着身躺好。
    被人打动,曲思思皱了皱眉,小嘴都嘟了起来,康氏见状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大约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吧,自小便得谨慎行事。」
    高门大院,庶子艰难,不做的好,活得便极为艰辛。
    陈氏点头,「姨母可去秦五爷家中看过了?」
    虽说秦五爷大约不是个说谎的,但住宅一套,田庄一个,铺子两间这样的家产,是属于可大可小之物,没什么定量。
    五进的宅院和一进的院子不同,百亩的田庄和千亩的田庄可大不一样,铺子和铺子的生意更是容易有天壤之别。
    虽然自家姨母对银钱之事并不在意,可成婚到底是女子除投胎外的第二桩大事,陈氏还是希望秦嘉澍家底厚实一些,她也更为放心。
    「没呢,没顾上。」康氏不以为然,「往后也不打算去京城长住,便也不在意这些,再说了,他家底厚又怎样,这家底就算再厚,还能厚过我去?」
    陈氏,「……」
    虽然有点凡尔赛,但是也是事实!
    康氏的生意做的颇大,旁的不说,就单单串串香这一项来看的话,这两年已是做到了八十多家,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她的生意,可谓十分贴切。
    河东府首富也非康氏莫属。
    一般人的家底实在是越不过她去。
    两个人正说着话,丫鬟秋月走了进来,「夫人,今日宾客们送来的贺礼,婢子都已经清点完毕,旁的到是没什么,只是……」
    秋月看了康氏一眼,声音有些不大自然,「只是秦五爷送来的贺礼有些特别,夫人要不要看一下。」
    「怎么个特别法?」陈氏有些讶异。
    「就是……婢子从未见过这东西……」秋月有些纠结,「大约是婢子见识浅薄。」
    「那便拿过来瞧一瞧吧。」康氏发话,又冲陈氏道,「不瞒你说,这贺礼是他单独备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刚好也瞧一眼。」
    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怎样的特别法。
    秋月见康氏发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福了一福后,招呼了几个妥当的丫鬟将东西抬了过来。
    两个锦盒,一大一小,大的有半人来高,小的只有其十分之一。
    康氏和陈氏二人分别将锦盒打开来。
    大的里面装的是一株珊瑚,形状硕大,光华灿烂,令人移不开眼睛。
    而小的里面装的是一个瓷罐,打开来瞧,是一块块泛着淡黄,似胶质一类的东西。
    康氏闻了闻,「似乎是雪蛤。」
    陈氏越发惊诧,目光在这珊瑚和那雪蛤之间来回打转了许久,这才将嘴巴合上,「这两样东西,说起来我都是头一回见。」
    「珊瑚产在海中,极其难以打捞,即便能打捞上来的,大多质量也不佳,像这般质量的的确少有,我从前到是见过一株质量和这个差不多的,可个头却要小上太多了。」
    康氏道,「到是这雪蛤,是贡品,极其难得,更别说这满满一罐子了……」
    秦嘉澍这次送的礼,的确是大手笔了。
    可是问题来了,他哪里得来的这样东西?
    陈氏伸手拍了拍康氏,「姨母,这秦五爷家里,大约不一般呢。」
    不一般?
    康氏扬眉。
    能有多不一般?
    大不了就是比她想想中的再有钱一些?
    还能怎样……
    ——
    九月中旬,天气转凉。
    三殿下和贺严修准备启程归家。
    洪郑府及周围府城水灾后的重建以及后来突发的时疫皆是已经解决了个彻底,他们已是没有必要再待在此处。
    且太后寿辰在即,他们必须要赶在这之前抵达京城。
    在一番收拾以及辞行后,三殿下,贺严修和苏玉锦一行人在这日的清晨出发。
    而车马刚刚走出驿馆大门,三人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第282章 似曾相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唯有东方露出了些许鱼肚白,整个天地都还是灰蒙蒙的。
    但自驿馆门两侧开始的道路两旁,已是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见三殿下和贺严修等人出门时,皆是围了上来。
    或跪地叩拜,或将手中的东西往马车和旁边的侍卫手中塞。
    整竹篮的鸡蛋,被捆缚的结实的活鸡,河里钓上来的活鱼,甚至还有一些白米白面……
    一边塞东西,一边更是泣不成声,「多亏了大人们尽心尽力,我们才能活下来。」
    「大人们救了小民们全家!」
    「若不是大人们,小民此时怕是已经见了阎王爷!」
    「草民们给大人们磕头,祝大人们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
    憨厚老实的面容,朴实无华的礼品,真心实意地赠送,泪流满面的感激……
    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便是感激,最让人动容的也是感激。
    有了感激,说明这件事做得足够好,而从这件事上得到好处的人也认这个情。
    因为百姓们的夹道欢送,三殿下有些激动,眼泪溢出,几次哽咽。
    就连情感素来不爱外露的贺严修此时也是眼圈有些发红。
    众人一边感谢百姓们的送行,一边又婉拒掉百姓们的谢礼。
    但于百姓而言,三殿下和贺严修等人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们的心意,至少该收下一些才是……
    这般推来推去的,路也被堵的结结实实,最后郑亚坤不得不带着衙差们来维持秩序,才算将路给打开,顺利地护送三殿下和贺严修等人出了府城。
    但此时,已是几近午时。
    且饶是出了府城的大门,沿途的官道上仍旧能看到自发而来相送的百姓,大约是知晓他们并不收谢礼的缘故,只是沿着道路挥手相送。
    场面可谓浩大,看的人热泪盈眶。
    有上了年岁的老书生在城门口哭成了泪人,「老朽这么一大把年岁,总算能看到一次书中所写万民相送的场景,三殿下和贺大人尽心为百姓做事谋福,也实在担得此举。」
    「老朽一介迂腐书生,自认此生再做不出来什么能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造福之事,但既然有人能够做到,那需得加载史册,流芳千古为好。」
    老书生甩了袖子,将身上所背的囊箧解了下来,从中取了纸笔,也不寻找案台,只将那宣纸铺在了地上,手中的毛笔便在那纸上肆意书写……
    ……
    马车走走停停地,走了一日一夜,路边相送的百姓这才再也看不到。
    且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三殿下和贺严修特地吩咐底下人准备了空间足够大,但并不华丽的马车,这般走在官道上,倒也跟寻常赶路的客商没什么分别。
    眼见恢复了正常的赶路,众人皆是松了口气,便正常的查看地图,规划回去行走的路线。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常态,除了三殿下觉得不太寻常。
    自出了洪郑府的府城后,三殿下便觉得寒意有些重,偶尔还觉得背后有些冷飕飕的,让他忍不住将那小毯子盖在了自己腿上,更是嘟囔道,「表哥,你觉得不觉得这天儿莫名有些冷?」
    贺严修瞥了三殿下一眼,「外面日头倒是好。」
    日头好就不冷了吗?
    冬日里日头好的时候不照样也是冷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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