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筠好奇地凑近,“就是这个药酒?前些时候听你大哥说药效很好,用了他身上也好了许多?”
    许凤庭微微点头,“确实不错,除了烫了喝下,还须擦在伤处用力推拿将药力揉散开去,这几天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落雪,我身上却比早些时候松快了些。”
    乐筠笑了笑,“这么神,快告诉我这方子哪儿找来的,我也抄下来备一备。”
    他这倒不是开玩笑,越国男子产后若休养不好,多有留下疾患的,而许凤庭这种小产后不调引发旧患的,已经算很严重了,连他的问题都能解决,那这药酒的功效绝对不同凡响。
    谁知许凤庭指了指素梅,“这我还真不知道,你问她吧,说是她家乡的偏方。”
    素梅脸上一红,方才许凤庭和乐筠的对话她在外面都听见了,只恨自己不过是个无用的奴婢,什么忙也帮不上,或许将这话说出来,公子心里能轻松一下。
    想到这里,便大着胆子咬了咬下唇道;“奴婢该死,奴婢先前没有说实话。奴婢家乡闹了饥荒,亲人都死绝了才逃到的京城,四五岁就被人牙子卖到府里,哪里会有什么偏方?这药酒是邵先生亲手酿的,每旬送一坛过来给奴婢,嘱咐奴婢按时给公子用,却不许透露是他。起先公子喝着嫌有腥味儿,我同他一说,后来送来的酒便一开坛子就有一股茉莉清香,也不是费了多少功夫呢!”
    一番话听得乐筠出了一回神,半晌方在许凤庭肩上拍了一巴掌道:“这么好的男人,你若错过了,以后当真要孤独终老么?你的难处我懂,可他是知道内情的,如今人家都不介意,你何必作茧自缚啊?”
    许凤庭一仰脖将手里的酒悉数饮尽,却也并不曾再说什么,乐筠打量着他脸皮薄不愿意谈论这个,也不再问他,谁知第二天傅鸿回来,却传来了许凤庭请旨要去齐州教书的消息。
    原来许凤庭在未嫁入宋家之前就在翰林院任过编修,后来退了出来,如今重获自由,傅鸿一门心思想请他过府给小世子当师父,毕竟他的才学和人品都是自己绝对信得过的。
    因去年齐州连续天灾,洪水、地震、□,当地的居民十有□都跑出去谋生去了。今年朝廷出钱出力重建了齐州新城,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和四处漂泊的人过去安居,也算渐渐恢复了些元气,不过国家的前途在于孩子,越国向来注重教育,因此朝廷发了文,鼓励贵族中的有志青年领头,到齐州去开设学馆培养苗子。
    先前倒不曾听说许凤庭有这个打算,没想到今天他忽然提及,倒令傅鸿吃了一惊。
    齐州苦寒贫瘠,他这样的身体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因此并没有立即应允,而是回来与乐筠商量,想着是否要告诉许将军等人,乐筠沉着脸,好你个许凤庭,这就想溜了,齐州还不算远,你怎么不跑到天边去?
    没见过这么不会为自己打算的人!
    遂拉着自家夫君细细合计,二人就许凤庭这么一个自小长大情同手足的发小,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堕落呢?因此不过半宿,一个绝世妙计便应运而生。
    次日天还没亮,乐筠便抱着乐呵呵的大胖儿子坐着马车进了宫,老皇帝年事已高,如今国事早已大半都交给了太子,自己最大的乐趣便是含饴弄孙,而这新添的小孙子更是他最最疼爱的心头肉,谁叫人一双眼睛像足了他老人家呢!
    乐筠决定进宫去好好跟老皇帝说说这孩子来的那晚有多险象环生多不容易,如今老人家心满意足地抱上了孙子,总不好忘了当初出过力的大功臣嘛!
    于是没过几天,许家收到了印着当今圣上大红朱批的和离书;而当邵明远正在铺子里撸着袖子满头大汗地给一个孕夫顺胎时,忽见六儿惊魂未定地冲了进来,吞了半天口水才结结巴巴道:“先,先生……那个,那个,圣,圣旨到了!”
    啥?
    邵明远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一个小小的蒙古大夫,一辈子也不该会跟圣旨这么神圣的东西扯上关系呀。
    直到六儿匆忙拉着他到门口跪下,一位穿着朱红色官府的官员高举着明黄色的卷轴高声宣读,“上谕……”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传旨的官员早已走的无影无踪,可邵明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不过原来是跪着,现在改成了呆呆在地上坐着。
    六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先生,先生?”
    邵明远这才回过神来,一用力狠狠掐了六儿一下,痛得他杀猪一样嗷嗷直叫。
    这么说刚才都是真的?不是梦?!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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