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Young和他妻子的墓地确定无疑地,那上面静静地放了一大束鲜花。
    Anton走过去,鲜花上还带着清晨晶莹的露珠。
    谁刚刚来过?
    就在这时,Anton敏感地听到了身后轻微的草地被踩踏的声响。
    他飞快地转回头去,没有人。
    清晨的墓地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在空中沙沙做响。
    Anton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就在此刻,有人正注视着他。
    Anton感到全身的血液再次涌了起来。
    安息吧,他轻声对Young说。
    虽然,他知道,有时候死者并不能安息……昔日的风暴正在他身旁汹涌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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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的上午,Anton正在开会,忽然接到电话,父母家里遭到入室抢劫。
    “妈的!”Anton立刻叫着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James和Matthew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Anton简单交待了一句,顾不上对面几个领导注视的眼光,就向外飞跑出去。
    Anton照父母的描述,撒出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和线人去找那抢劫者。
    结果第三天下午,他就在一条后街里堵住了那两个贼。
    Anton和James花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从抢劫嫌疑人嘴里问出什么,但是看档案时他发现那人来自宾州北部的一个孤儿院。
    Anton看见过那个地名:那是尼奥长大的地方。
    结果星期六一早,Anton已经在通往宾州北部的路上。
    那一天大雨倾盆,等他终于见到联系好的管理员时,已经是黄昏了。
    “抱歉,我这儿只有一间空房子。上午刚刚到了一位客人,那位先生说,他在这里住过,所以想回来看看。你介意挤一下吗?”管理员是位中年的太太,引着他走到房间前,“当然我还要跟他说一声。”那太太示意他在外面等,敲门走了进去。
    “不,不介意,”Anton在半开的门里,听见里面一个好听的声音说,随即那门便打开了,Anton立刻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那门里的人。
    第106章
    那孤儿院在宾州北部一个小镇的远郊外,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荒野中。
    这一夜风紧雨急。
    屋子里却出奇的安静,除了偶尔响起的轻微鼾声。
    房间里只有一对上下铺。
    Anton进去时,看见Rene已经安顿在下铺,便径自把东西丢向上铺。
    床很小,隔壁就是管理员的房间。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收音机,于是他们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规规矩矩地躺到了床上,轻声聊了一会儿天。
    刚刚入秋,房间里没有冷气和风扇,他们于是没有放下窗帘,开着窗子,屋子里还是有点闷。
    “Jimmy,你那天对我说,”临睡前,Anton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二十年前,那人死在离你很近的地方,那案子跟纽约有什么关系呢?”
    二十年前,他记得Rene那时应该还在西部的老家,才刚刚十几岁。
    “因为那个人……是纽约人……”半天,下铺传来轻声的回答。
    Anton听见一愣。
    他知道Jimmy很早就没了父亲,11岁母亲去世后,生活更加混乱不堪虽然那时他该还有个形同虚设的监护人,但无疑那是个糟糕的监护人在那种情况下,那个纽约人,跟Jimmy又是什么关系呢?
    Anton想再问问,但Jimmy自己不说,他似乎也不好再刨根究底。
    二十年前,Jimmy还是个孩子Anton忘不了那份机密档案里,与Jimmy少年时代伴随的案例教材一样重重叠叠的记录。
    他知道那档案不能说明一切,现在人就在他面前,无疑比档案更说明问题。
    矛盾的是,人也经常会伪装自己,掩藏自己;跟人比起来,档案说谎的时候要少一些。
    但是Anton更想知道的是那档案背后的真相。他很清楚,太多时候,档案里每一行简单的字背后,都有一部书也说不完的故事那些,才是真正的真相。
    一切都是生活使然。
    那么在Jimmy那几行简单的字后是怎样的生活呢?
    “你当时说,你对两个案子感兴趣,那另一个呢?”思忖了一下,Anton又说。
    Anton静静地等待着,许久,下铺没有回答。
    Anton忍不住翻身向下看了看,惊讶地发现Rene已经平静地睡着了。
    Anton只得回身躺回枕头,但是闭上眼睛躺了很久,他还是睡不着。
    许久,Anton轻轻翻了个身,这屋子越来越热了。
    黑暗里,他诧异地感觉到下铺的Rene始终很安静,呼吸也很均匀,连轻微的动作也没有。
    Anton在心里叹了口气,试着伸了下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凌晨Anton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下铺上人已经不见了。
    去洗手间了?
    结果他等了许久,眼看天已放亮,还不见那人回来。
    Anton心里讶异,这人能去哪儿呢?他下来轻手轻脚打开了门。
    “Jimmy,Jimmy!”他轻喊了两声,走廊里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他顺着廊道拐弯,外面天刚蒙蒙亮,一片寂静,地上很潮湿。
    “哞!”附近传来一声牛叫,把他吓了一跳,他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发现对面竟然有只原木搭得小牛棚。
    Rene已经靠在那围栏边睡着了,伸展着长腿,牛仔裤蹬在靴子里,头上罩了只圆边帽,身下是草垫和原木,背后就是那只纳闷的奶牛,正隔着中间的木板围栏,好奇地探过脑袋来打量他。
    Anton走到那人脚边时,不等开口,Rene睁开了眼,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下,有那么几秒钟就清醒了过来,抓着帽子一下跳了起来。
    Anton看着他,“怎么了?”
    “雨停我就出来了,屋里太热了。”Rene看看他,无奈地笑笑,“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他回身说,用帽子跟奶牛打了个招呼,向室内走去。
    “说什么了?”Anton绷着脸把玩笑进行到底。
    Rene听见这话略一诧异,瞥了Anton一眼,嘿然一乐,随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秘密!”扬长而去。
    Anton转头看看那奶牛秘密,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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