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下?午他刚取的。
    靳洲摊开她手?,把戒指盒放到她掌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擅自做主买了。”
    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也太过?出乎意料,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对安枝予来说,不需要任何的形式,可他却买了戒指。
    脑子里又乱又空的,安枝予抬头看他,不知怎的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买这个?”
    对她来说,不过?一年的婚姻,可对靳洲来说,却是一辈子。
    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离开的一辈子。
    可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她觉得她在这段关系里可以进出自由。
    “明?天不是要去伯母那里吃饭吗,”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沉在眼?睛深处,平静而深邃:“连戒指都没有的话,你是想让伯母乱想吗?”
    原来是这样,上一秒的疑惑散掉。
    是啊,证都领了,如果连戒指都没有,母亲一定会多想。
    她唇角掀起淡淡的笑,“你想的比我要周全。”
    安枝予看着里面的两?枚戒指,拿出里面的女戒,相比男戒的简单,女戒明?显精致许多。
    女戒外圈都镶了钻,里面有一串数字,是他们领证的那天的日期,除此之外,还有他和她名字的英文?缩写。
    目光从戒指上收回,安枝予抬头看他。
    繁复的水晶吊灯很耀眼?,把他眼?里的不安和小心翼翼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好像在怕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
    浅浅皱眉间,靳洲把她指尖捻着的那枚女戒接到手?里。
    想跪下?,但是怕吓到他,他能做的,截止到目前能做的,就?是问她:“可不可以帮你戴上?”
    短暂的迟疑后,安枝予伸出手?。
    明?明?只是应付一下?母亲,可看着自己无名指被?他买的戒指套牢,安枝予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等靳洲把那枚男戒取出来后,他突然垂眸笑了声,再抬头,他带着点打趣自己的语气:“自己给自己戴,好像有点......”
    安枝予抿唇笑:“那我给你戴上不就?好了。”
    就?这样,两?个互相给对方戴上了戒指,不算浪漫,但对靳洲而言,已经极尽满足。
    他拉着安枝予的手?,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我眼?光好像还可以。”
    安枝予抬起手?,对着悬吊的水晶灯,五指撑开:“很漂亮。”她突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贵吗?”
    靳洲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吃完饭,两?人从包厢里出来,走到楼下?,一个中年女人喊住了靳洲。
    “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喊了对方一声“方姨。”
    这家粥店是靳洲母亲的多年好友方华浓开的。
    下?午接到靳洲的电话,一向?不怎么来店里的方华浓早早就?来了,她递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新婚快乐。”
    该说的,能说的,靳洲在下?午的电话里都说了,他伸手?接过?:“谢谢方姨。”
    方华浓笑了笑:“很漂亮。”她刚刚只不算刻意地瞧了眼?,但只一眼?,已经足够惊艳。
    靳洲一向?谦虚,但是也分人和事,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很漂亮。”
    “这下?你妈妈该放心了。”
    是啊,放心了,估计马上也要回来了。
    出了店,靳洲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盒子给她:“方姨给的,说是新婚礼物?。”
    安枝予伸手?接过?,语气随意里有不挑明?显的好奇:“刚刚那个人是老?板吗?”
    “嗯,姓方,我都喊她方姨。”
    安枝予轻“哦”一声,想起刚刚那个人看自己时的眼?神?,安枝予突然想起一句话,想要看清一个人,就?要看他身边的朋友。
    不过?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他身边的朋友,安枝予也只见过?一个,那个外表虽然同?样俊朗,但言行举止却和他像是两?个极端的男人。
    以前安枝予以为?一个男人的底色和外表不会相差太多,可经过?徐淮正出轨这件事,安枝予算是知道了,男人都有两?幅面孔。
    两?人来时是走的,回去依旧是步行。
    花白的人行道板上,投出一对人影。
    虽然没有手?牵手?,但影子挨的近。
    “对了,明?天去你母亲那要带的礼物?,我下?午准备好了,回去了给你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你跟我说。”
    安枝予愣了一下?:“你自己去买的吗?”
    他点头:“下?午没什么事,就?把这事给办了。”
    安枝予眼?里的意外很浓:“你这效率也太快了吧!”
    靳洲低头笑了笑。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紧张的,可是下?午去买那些礼物?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见她母亲这件事更多的是期待。
    *
    在经历过?徐怀正那个人面兽心的‘女婿’后,房文?敏现在一想到当初对他的好就?后悔到捶胸顿足。
    简直是狼心狗肺,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甚至都做好只要女儿不提男人,她就?绝口不提的打算了,结果可好,她还没从上一段的失望里走出来,女儿倒是转眼?领了证。
    房文?敏已经不知该庆幸还是担心了。可不管怎样都好,事实摆在眼?前,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眼?下?能做的,就?是准备好晚饭,‘迎接’晚上过?来的准女婿。
    说到“女婿”,最近小区里已经有些流言蜚语传到了房文?敏的耳朵里了。
    一大早,她从菜市场回来,还没走到楼下?,住在一楼的邻居江凤华夫妻俩迎面走过?来。
    见她手?里拎满了菜,江凤华笑着打招呼:“老?房,买这么多菜,家里今天来客人了?”
    江凤华这家人在整个小区里的人缘都不太好,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这家人爱炫耀,添辆车四处说,买了个七十多平方的二手?房也传的整个小区都知道,去年多了个女婿,逢人就?炫耀是在一家大公司里做高管,具体管什么,又说不出个具体来。
    房文?敏以前听这些也都不当回事,毕竟事不关己,但这老?两?口最近闲的开始在背后扯她们家的闲话,这就?让房文?敏心里非常不痛快了。
    房文?敏笑了笑:“今晚女婿过?来吃饭。”
    江凤华听完一愣,还没来及开口,她那头顶没几根毛的多事老?公倒是先说话了。
    “女婿?你们家那个女婿都和别?人结婚了,你哪儿来的女婿?”
    房文?敏也不气,气定神?闲地好笑一声:“你说那个姓徐的?”
    “对呀!”江凤华接住话:“就?那个在靳氏上班的那个!”
    “哎哟,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们这消息......”房文?敏摇头又叹气:“不跟你们说了,我得上去把汤炖上!”
    江凤华夫妻俩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等房文?敏进了单元楼,楼上住的苌其芬晨练回来。
    “老?苌!”江凤华连忙跑过?去:“老?房家什么时候办喜事了吗?”
    苌其芬也不喜欢这家子人,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也着实愣了一下?,但她和房文?敏关系不错,她不答反问:“你问这干嘛?”
    江凤华就?把刚刚房文?敏说的原话说给她听。
    苌其芬也知道安枝予和那个姓徐的分手?了,本来她还想问的,结果听小区里的人传,说是那个姓徐的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再加上房文?敏到现在决口不提这事,苌其芬就?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都是处的不错的,苌其芬就?没去揭人家不愿提及的伤疤。
    见她不说话,江凤华还急上了:“你和老?房关系那么好,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苌其芬嘁了声笑:“我会不知道?你怎么不说你这消息来的太慢了呢!还姓徐的,枝予早就?和那个男人分手?了好不好!”
    江凤华当然知道这两?人已经分手?了,现在小区里哪个不知道那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她想知道的是,这也没多久,怎么房家突然就?冒了个女婿出来。
    “那老?房现在的这个女婿你见过?吗?”
    苌其芬斜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就?行了,老?操心别?人家的,累不累呀你!”
    江凤华:“......”
    这段时间,房文?敏没去跳舞,更别?说打麻将了,虽然住在上下?楼,可苌其芬看见她的次数寥寥无几。
    知道自己不该问,可她心里也憋闷着,走到三楼,苌其芬心一横。
    别?看刚刚在楼下?房文?敏很是气定神?闲,可她心里的郁气早就?憋到心口了。
    所以开门看见苌其芬站在门口,她把身子一转:“姓江的都跟你说了?”
    苌其芬把门关上后,换了鞋,跟她身后去了客厅里。
    “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房文?敏苦笑一声:“不沉得住气,难不成跑去跟你诉苦吗?”
    “谁家还不是上一秒笑别?人家的料,下?一秒又捡自己家的一地鸡毛!”
    苌其芬挪到她身边坐着:“分了就?分了,枝予这么年轻,还又生得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男人?”
    房文?敏叹了声气:“我从来都不担心她找不到男人!”她只是怕自己的女儿找不到个好男人。
    自己这辈子遇人不淑也就?算了,只求女儿别?像她一样,看人看走了眼?。
    苌其芬是打心眼?里喜欢安枝予的,之前想做媒,结果没赶上时机。
    “老?房,我那个大女婿你知道的哈,他们学校有不少老?师都是单身——”
    房文?敏打断她:“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枝予......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实在没好把女婿这个词说出来,别?说别?人了,她到现在都还对这事没有真实感。
    可是没有真实感不代表这事没有发生。
    苌其芬走后,房文?敏就?开始为?晚饭忙碌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世怎样,又是做什么的,从那晚回来后,苌其芬就?后悔当时没问清楚。
    大蒜剥到一半,她一直紧着的眉头一松。
    接到房文?敏的电话,楚菲菲也是一愣:“阿姨,怎么啦?”
    “菲菲啊,枝予领证的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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