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灿:“我尽量,我努力。”
    又往前走了两步,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怎么能是‘尽量和努力呢’,你得向我保证,‘一定’能照顾好盼盼。”
    李灿灿怒了。
    她转身大步流星径直走到女人身前,在女人有些呆滞的表情中一把将盼盼塞进了她的怀里,“烦死了,你既然这么不舍得盼盼走,为什么不说出来?!一遍遍地找我茬,我不要面子的吗?不要觉得你长得美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老娘不干了!”
    说完一扭头走到了百里辛的身后,把脑袋直接缩到了百里辛的肩膀后面。
    嘶。
    嚎的时候挺爽,嚎完一嗓子还是有点害怕。
    辛神,救救我救救我。
    女人抱着骷髅盼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距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四人。
    许久,百里辛才缓缓开口:“其实,这个孩子我们不想要了,但是一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吃得太多,我们养不起,这次出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打算把她送人,就是不知道送给谁。”
    女人顿时勃然大怒,她紧紧搂着盼盼,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傻?这么好的孩子,吃多点怎么了?多吃是福!”
    “你看她小小的脑袋,白白的身体,多可爱。你知道我有多珍惜这个孩子吗?你们竟然嫌弃她?”
    “你们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个肥头大耳,也配得上我们盼盼?要不是我看到我们盼盼喜欢你们,我早就把你们这些丑八怪赶走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还要扔盼盼?!”
    “我要都要不回来的盼盼,你们竟然不珍惜?你们不珍惜,有人珍惜啊!”
    “你们……”
    “别说了,姨妈,我不走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女人骂街式的谩骂声,“你别骂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身形僵硬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骷髅,小心翼翼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骷髅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姨妈。”
    说完小骷髅直了直身子,手掌轻轻碰了碰女人的后脑勺:“还有妈妈。”
    “我不走了,我后悔了,我想回家。”
    女人的身体忽然战栗起来,她的头有些奇怪地抖动着,就好像后脑勺在无声的啜泣一般。
    “你终于肯原谅姨妈和妈妈,肯和我们相认,肯回家了?”女人声音颤抖,激动地抱住怀里的女孩,“太好了,盼盼,谢谢你原谅我们。”
    盼盼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原谅你们什么?”
    女人:“就是,妈妈被关起来,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害你遭遇了那么不好的事情。而我又在复仇的那一天把你弄丢了。你肯定是生气了,才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和我们相认。我们怕你生气,所以只能假装没认出你来。盼盼,对不起,妈妈和姨妈以后再也不会了。”
    盼盼有些怔愣,她抬起骷髅脑袋望着女人的脸,看着看着忽然破涕一笑,“天呢,这是什么误会啊。”
    “我根本没有生你们的气啊。”
    “妈妈没有来救我,我知道妈妈是自己也遇到了危险。”
    “而且把我弄丢的,不是姨妈你,是别人。我为什么要生你们的气啊。”
    女人也愣住了:“那你没生气,为什么不肯回来?”
    盼盼用下颌磕了磕上颚,“那是因为,我觉得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妈妈才会那么不幸。如果没有我这累赘,妈妈当年早就可以离开这个给她带来不幸的村子。如果我不在就好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希望妈妈不要跟爸爸结婚。”
    女人哑然,后脑勺上的那张脸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是想表达什么。
    女人表情呆滞了两秒,“你妈妈让我转告你,她说你是她的宝贝,人生之路没有后悔和再来一次,如果选错了,或许是因为在错误的那条路上,还有一个天使在等待着自己。那个天使就是你。她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你觉得你是累赘,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妈妈曾经在那个环境下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是你的出现让她的内心重新跳动起来,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不是累赘,你是上天派来拯救你妈妈的天使。”
    女人顿了顿,继续开口:“你妈妈还说,她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骷髅脑袋歪了歪。
    女人:“你妈妈说,如果孩子可以选择父母,她觉得没有哪个孩子原因选择他们这样的家庭当父母。可你还是来了,她说很抱歉,让你从出生开始就面对了那么多不开心,她没有给你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快乐幸福的童年,也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很愧对你。”
    小骷髅一下子就抱住了女人的脖子,无法哭泣的脸上嘴巴长得老大,“呜呜呜,别说了姨妈,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妈妈,呜呜呜,妈妈,我错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李灿灿:“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好感动啊,她们都好好,一直在为彼此着想。”
    暴风哭泣声音压下了孙凝陡然升起的唏嘘感觉。
    她压下眼底的酸涩,看了大哭的李灿灿一眼,默默将对方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灿灿靠在是孙凝的肩膀上哭得畅快淋漓,“真好,看到她们能够解开心结,然后相认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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