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程严这人实在优秀得过于出挑,家世好,长得好,脑子也挺好,学期初他能给全班同学做好精美的课程表小卡片,有竞赛就有他的名次,实在是老师同学都会喜欢的人。
    他仿佛是张启铭的对立面,两人小时候交集可怜到几乎没有说过话;而长大以后反正林秋夏扪心自问,要是有人胆敢这么纠缠他的爱人,别说合作了,不打一架都算是因为医药费。
    林秋夏不小心惊叹出声,贺凌风难得没计较自己和医药费哪个更重要,而是流露出几分被私生粉追过的心虚:
    林秋夏缓缓想起这茬,竟然也有些不能言出必践的心虚: 不对,你是男的。一般都是女生追着你,也不能真去打啊,我是觉得不应该和女生打架。我是喜欢你的,不是没有把你当成爱人的意思!
    但是,这反射弧已经足够让贺凌风起疑了: 你不会才想起来我是男的么?
    林秋夏抓了抓鼻尖,奋力解释道: 不是好吧,好像是我也真的不是怀疑你的性别,也真的真的不是记不住你!就是没想过和你在一起,太突然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秋夏越说越不太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贺凌风却觉得这话振聋发聩。
    自打他们两个确定关系,贺大人就是这副小龙模样,非但有失威严和家庭地位,现在快要连雄性地位都守不住了!
    恢复人形对他真的是很重要了!
    贺大人恋爱后多少觉醒了点幼年都没有过的幼稚,赖在林秋夏的手上不爱挪窝。直到这时,他居然感到贴着爱人也没有那么舒服了,自觉地落下来,恢复到碗口粗细的大小,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盘得规规矩矩。
    林秋夏吓了一跳: 贺凌风!你你的灵力恢复了?
    贺大人信口胡来: 嗯,恢复了一点。
    林秋夏提心吊胆这些天,终于松了口气。他手上忽然空了反而不适应,下意识朝贺凌风伸出胳膊。
    贺凌风稍微犹豫片刻,便一头靠了上去,还装模作样地找寻一个借口: 我当人习惯了,倒不适应原身,站着也嫌累。
    在碰到贺凌风的一瞬间,林秋夏终于确定:打从他们互相道明心意后,无论贺凌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再害怕了。
    大概是他终于能够确定,这是个永远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存在;而且相反,无论是什么样子的贺凌风,都能够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伸出援手,将他拉出那艰苦万分的泥沼。
    贺凌风还担心吓着林秋夏,贴上去的过程很是有礼有节,将身体藏到了林秋夏的身后,也没直接用盘的。
    确定林秋夏没什么不良反应,他才心安理得地将龙头搭在人家的肩上,似乎还念叨了一句: 最好别提带鱼。
    可见心理阴影之深。
    鉴于资料筛查的结果有些匪夷所思,一人一龙趴在贺凌风家的大沙发上,又将高谁发来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遍。
    结果与方才无二,人的交际圈子大多与自己年纪相仿,张启铭的岁数还在被催婚催生的阶段,没到能攒下家财的时候,身边的诸多交往人等,也只有程严出得起这份钱和这份力。
    林秋夏还想再查,贺凌风拦阻道: 只要能给出足够的价码,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就会少很多。先顺着这条线走,不对再改。可以试错,不能止步不前。
    于是,程严荣登为特管局的最新调查对象。
    不查不知道,蒋和平去银行取得了程严的私人账户记录,竟查到他一直在给张启铭的父亲打款,每到逢年过节,必然掐着银行办理业务的时间交易。
    一般是二三十万,少的时候也有十万八万。
    还有一次,居然打了近百万!
    这一纸记录足够成为特管局进行下一步调查的理由,但确实还不能定罪还缺个动机。
    如果找不到动机,程严大可以解释为自己只是在慰问老同学的家人。就算他们没有这番交情又能怎么样?钱是人家自己的,难道不许他突发奇想?
    程严也确凿这样解释了。
    特管局找到的转账记录还没捂热乎,转天就公开在了一则本地的财经杂志扉页。程严赫然作为那一期刊物的特邀嘉宾,在访谈里大谈张启铭这个人:
    我曾经有一个同学,他学习努力,前途光明,甚至已经成为了大学老师,却不幸行差踏错,英年早逝。
    他的错误已经由法律定论,施加以刑罚,这件事让我很痛心,就不做讨论了。我今天想说一些自己的反思。
    他在学生时代,实在是那种我很难喜欢的男生,坐在后排,不爱吱声最重要的是,我们喜欢同一个女生。虽然当年的女同学成了我的夫人,我也不喜欢他。
    可是站在现在的角度,我看到了社会层面的高度。我听说他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初的我对他友善一些,他后来的人生会不会改变?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微小的善意,就会结出美好的果实。这也是我现在做事的理念。因此,我现在逢年过节,就会去慰问他的家人。
    c市企业家的百万级慰问一事立即冲上热门词条,挂在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单上,很是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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