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赶紧挪开目光,面颊飞速变红,好在酒吧灯光暗沉,叫人看不太清,他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开口:“谢谢。”
    江漉服务这小子这么久,对方一直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冷脸冷面的,这回儿忽然来了一声谢谢,让他很有些意外,笑了笑道:“学弟不客气,有需要再叫我。”
    正要转身,忽然又被顾年叫住:“等等!”
    他看向对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道:“还有什么需要吗?”
    顾年轻咳一声,避开他那双清澈温柔的目光,拿出皮夹,抽出里面所有钞票递给他,硬邦邦道:“小费!”
    “啊?”江漉差点没反应过来。
    顾年皱了皱眉,又硬邦邦重复道:“小费!”
    江漉回神,忙将钱接过来,笑眯眯道:“谢谢学弟,你太客气了,还需要什么随时唤我。”
    顾年轻咳一声:“嗯。”
    江漉一边转身,一边将钱放入裤子口袋,以他对钞票的熟悉程度,这叠百元大钞,正不多不少正好两千。
    如今电子支付早已普及,很多人出门都已经不带现金,随身携带两千块现金,对年轻人来说实在少见。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习惯吧。
    不管怎样,虽然被找了一晚上茬,但能拿到小股票的小费,还是很划算的。
    也不知小股票是不是良心发现。
    终于到了十一点,许暮生准时出现在酒吧小舞台。
    顾年也总算老实下来,没再找茬。
    许暮生在凳子上坐好,调试好身前话筒,一双冷清的目光,淡淡在酒吧扫了一圈,落在角落的江漉时,似乎是微微停顿了下,又很快挪开。
    江漉只当是自己错觉,趁着没人注意,掏出手机对着台上的人拍下一张照片。
    这回没立马发给陆睿,而是放下手机看了看。
    舞台柔和的灯光落在许暮生身上,让他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俊美,最重要的不是那的五官有多精致,而是那种不似常人的气质。
    也难怪让这么多潇洒多金高富帅,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幸好他在校园低调,总是戴着眼镜一副工科直男的打扮,不然都不知道要让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为之疯狂。
    他点开与陆睿的对话框,原本是想将照片发过去邀功,但想了想又放弃。
    虽然知道这照片发过去,大概率会听到那美妙的“叮咚”一声。
    赚钱不寒碜,但有些钱确实也没必要赚。
    今晚许暮生的驻唱工作很顺利,将近一个小时唱下来,没有人捣乱,也没有人刁难。
    但主角的人生,不随时起点风波,似乎就不能称之为主角。
    就在许暮生放下话筒,准备起身离开时,临近舞台的卡座里,一个红毛男人忽然走上去伸手拉住他道:“帅哥,来,跟我们喝杯酒再走!”
    许暮生几乎是立刻将手挣开,冷淡回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红毛啧了声,笑道:“还挺傲的嘛!我大哥今儿生日,给点面子呗!”
    嘿,熟悉的味道,烂俗的戏码。
    江漉转头一看,果然见顾年又一脸愤怒,站起身蠢蠢欲动。
    他正要发信息给陆睿报告,领班已经带着两个保安将那红毛拦下。
    这红毛倒也没再闹事,只骂骂咧咧两句,又回到卡座,和几个同伴不知说了什么,哐哐起身离开。
    江漉没放在心上,看了眼手机时间,马上十二点,赶紧去吧台交班。
    兼职生的奖励要现结,等他拿钱又去休息室匆匆换好衣服,再出来许暮生和顾年已经离开。
    他赶紧出门骑上单车,吭哧吭哧去追。
    果不其然,很快就在深夜无人的街头,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也就在这时,陆睿的语音打过来。
    江漉戴上耳机接听:“老板,晚上好。”
    那头的陆睿大概是刚下戏,打着哈欠懒洋洋道:“今晚怎么样?顾年那小子有什么异动没有?”
    江漉看着前方两人,脚下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回道:“在酒吧挺老实的,两人没说上话,不过现在两人正一起骑车回学校。”
    陆睿声音顿时拔高几分:“那你还不快跟上去?千万不要让他们单独相处。”
    江漉:“收到!不过……”
    陆睿:“不过怎么了?”
    江漉看着前方原本不紧不慢骑在辅路的两人,忽然被一辆从路口横插进来的黑色小汽车挡住路,不得不停下来。
    从汽车里走下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刚刚酒吧那红毛。
    夜色深沉,此时江漉和他们隔了还有快五十米的距离,但红毛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哥们儿,这么巧啊!”
    怎么讲呢?
    以江漉的成长经历,这种开场白,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口语叫找茬。
    法律用语叫寻衅滋事。
    也就在这时,书中一段剧情跳入他脑中。
    算是许暮生和顾年之间的一个重要情节。
    在酒吧兼职的许暮生,惹到了一伙社会哥,下班回学校的路上,被这伙人堵住。
    年轻气盛的顾年挺身而出,为了保护许暮生,以一敌四,最终身受重伤,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
    英雄救美,永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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