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当?年好歹也是用蛊的一代?高手,国?公夫人家?的女儿体弱多病,找到他来调养身体。
    孙柯是看?在报酬丰厚的份上去的。
    原本也是相安无事的,可自?从被楚凌找上后,他这脑袋就不像是长在脖子上,而?是挂在脖子上了。
    “为什么没有?早说?”
    那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让孙柯不得不解释:“大人,这蛊当?年是我新养出?来的,至于?会有?如何的弊端,小的也是观察以后才能得知,这事,当?年小的也与您说过,”他不敢把错怪在楚凌身上,却也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您当?初说过无妨的。”
    楚凌握着椅把的手,越收越紧,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当?初哪怕是对姜芜有?几分喜欢,可更多的还是想要征服这个人,想要看?到她喜欢自?己的模样。
    所以一听说有?这样的蛊,便立刻用上了。
    至于?以后会如何?他没有?过多地去想,因为在最初的设想里,他终有?一天?会腻的。
    被他腻了、厌倦了的人会怎么样,他哪里会想那么多?
    楚凌终于?再次艰涩地出?声:“把蛊虫,取出?来。”
    取出?来吧,不管取出?来以后,姜芜会怎么样,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虚幻里,总是要面对的。
    孙柯头却低得更厉害了,他闭上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终于?开?口:“大人,想要引蛊虫安全离开?夫人体内,只有?一个引子。”
    “那就是……楚嫣小姐的血。”
    楚嫣在她亲生母亲的肚子里时,就因为护养不当?,出?生时身体便虚弱得很。
    后来也更是体弱多病,从小就被各种名贵药材养着,及至最后更是连蛊师都请了。
    孙柯是无意中发?现她的血对于?自?己养的蛊虫有?奇效。
    姜芜体内的蛊,就是他偷偷以楚嫣的血养成的,这事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楚凌。
    哪怕是抱错的千金,那毕竟也是国?公夫人疼爱的孩子,名义上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被他以血养蛊虫,说出?去只怕国?公府饶不了他。
    可谁也没想到,后边楚嫣会被封为郡主和?亲。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再也瞒不下去了,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完后,上边长久地静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听到了男人骇人的声音:“好……好,你好……”
    从他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里,孙柯已经能想象到那人此刻是怎样的怒火冲天?了。
    他可以确定,若不是自?己还有?用,绝对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这都是报应,原本就连续几日没有?休息的男人,这会儿像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的力气。楚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有?这样的想法?。
    这都是报应,是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的狂傲,他的仗势欺人。他甚至没有?力气将怒火宣泄在下边跪着的人身上,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归根到底,是他的步步错。
    “安抚好她体内的蛊,”楚凌压下所有?的愤怒,“若是她有?什么事,你也别想着好过。”
    孙柯连连称是。
    其实不用楚凌说,他也不难想象,一旦夫人出?了事,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孙柯离开?后,初一才进去。
    天?色已经更晚了一些了,房间里还是没有?点灯。
    楚凌坐在书?桌旁,手撑着头,看?不清表情,却也能感觉到那身上传来的疲惫。
    “梁明珠,还没有?消息吗?”
    初一低头:“是。”
    一个小娃娃,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凌做事向来狠绝,仇家?都不会留太久,明珠被带走的这几年,他更是疯狂排除己异。
    与他有?仇的,都被排查了一遍,却依旧是没有?找到明珠的蛛丝马迹。
    “属下已经……”
    “什么都不用做了,”楚凌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变,因为事关姜芜,脑子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来,“既然是为了对付我的,迟早会自?己出?现。”
    “你现在,去做另一件事情。”
    “弄清楚楚嫣现在的情况。”
    ***
    想要把楚嫣接回来,涉及的就是两国?问题,需要徐徐图之。在那之前,楚凌不得不稳住姜芜。
    孩子们早就被送到了国?公府,虽然他们一开?始都不愿意,但在知道母亲的病情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次在姜芜的记忆里,自?己是把她当?作替身的负心汉。
    楚凌顺着她的记忆,藏起对她的感情,扮演着“负心汉”的角色。
    许是几次蛊虫的发?作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她不会去思索那些蛛丝马迹,不会去刻意在意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心。
    仿佛就认定了自?己的所爱另有?其人。
    一如前几次那样,她对他的厌恶,依旧是刻在骨子里的。
    厌恶自?己的靠近,厌恶自?己的碰触,厌恶关于?自?己的一切。
    房事之事时,只要自?己的手放上去,她就僵硬得不像话。
    可楚凌甚至不能去安抚、挑逗。
    他能做的就是让她自?己放松下来。
    姜芜没有?快乐过,她的状态好像越来越差,楚凌知道她经常会一夜一夜地睡不着,知道她会在自?己走后恶心到吐。
    可是有?时候,楚凌会觉着,病了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那些厌恶与排斥,他无论经历了多久,也无法?习惯,也依然是会化作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楚凌也开?始了失眠,在姜芜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去听她的呼吸声。
    在姜芜清晨时因为厌恶背过身去装睡时,他也只能回忆着曾经那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女人聊以慰藉。
    他能做的只有?想方设法?筹谋将楚嫣接回来,虽然蛊虫出?来后,她可能依旧会厌恶他,但至少不用担心她的性命,不用像现在这样,连感情都得藏起来。
    姜芜的排斥,让他无法?与她亲密太多次,楚凌怕会逼疯她。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快要疯了的时候,用这肉/体片刻的欢愉,支撑着自?己不会垮掉。
    他们像两只刺猬一般彼此折磨着,有?时候楚凌会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若是一直如此,会不会有?一天?,他就会痛到不爱了,痛到放手。
    然而?这样的想法?,总会在她偶尔的笑容或是讨好中烟消云散。
    抓住她,或许会痛。
    但是放开?她,自?己会死吧。
    第90章 回忆终章
    姜芜还记得两个孩子。
    没有了?怨念与纠结,对于孩子,她只记得了?爱,然后恢复到了慈母的模样。
    她还记得青阳。在她的记忆里,她与青阳还是朋友。
    似乎她的恨,只留给了自己。
    姜芜病了?,她的情绪时刻会变得很糟糕,像是快要无法承受。
    楚凌也病了?,他变得越来越暴虐、嗜血、嗜杀,当阿芜因为害怕他,而对他好声好气?的讨好,就成了?楚凌唯一能得到的糖了?。
    蜜糖?□□?他们只能在?这样微妙的平衡下,维持着彼此都?不会崩溃的界限。
    可即使如此,他也挡不住这朵娇嫩花朵的枯萎。
    焦虑、烦躁、恐慌,这些诸多不好的情绪,在?她帮着那个?小?丫鬟接近自己时到达了?顶峰,而后爆发了?出来。
    他快要气?疯了?,这个?人的洁癖他怎么能不知道?哪怕是早就知道了?她对自己的讨厌,楚凌的情绪也依旧在?那一刻失控。
    她甚至愿意让别人碰自己吗?
    女人跪在?地上?,拉着自己的手,颤颤巍巍亲吻在?他的手背上?:“大人,您就饶了?她一命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像是被逼到绝路而无计可施的羔羊。自己则是加害她的饿狼。
    可是无计可施的,到底是谁呢?
    楚凌发愣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地上?的女人,若是她这会儿?抬头,若是她能看看自己的脸,应该能看到自己犹如困兽般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从来不会主动?看向自己。
    楚凌忍着那一瞬间的心痛如绞,他能拿她怎么办?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他只能不顾女人的厌恶、僵硬,一遍遍地与她共赴极乐,他沉迷于用那一瞬间的快感,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
    他第一次见到莫阳舟,是在?戏楼里。
    楚凌隔着窗户,听着那边男人温柔而并不女气?的声音。
    他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姜芜,那个?总是绷紧了?神经的女人,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放松。
    那样的淡淡的笑意,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流露的。
    楚凌心中涌出强烈的杀人的冲动?,被嫉妒折磨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那日,那个?男人唱了?多久,楚凌就和?姜芜一起听了?多久。临走时,他给底下的人做了?暗示。
    所有敢接近她的人,所有想要拆散他们的人,都?该死。
    当天晚上?用膳时,楚凌注意到姜芜胃口好了?许多。
    这人跟他一起用膳,从来都?是一副会积食的模样。可那天居然吃了?第二碗米饭。
    她吩咐下人添米的时候,楚凌看了?过去。
    他其实?看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一眼明显把姜芜看得不自在?了?,好在?对方的好心情像是没有被破坏掉,还是继续低头扒了?两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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