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纤尘美则美矣,却不似真人,不可近观。
    果然人不可貌相吗,还是她自己太浅薄了,殷九弱陷入迷茫和好奇中。
    一个小时后,银灰色跑车在一座山腰院落停下。
    一座三层楼高的青白色楼房呈「u」坐落,有苏式建筑的神韵,素净的粉刷在岁月侵袭中浸出古朴的灰调。
    通往房间的步汀铺着可爱圆润的鹅卵石,两侧花草如簇,有的生机盎然,有的枯萎凋零。
    殷九弱站定在原地,四处环顾,体会到一种林风秋月的自然野趣。
    喜欢吗?扶清走在半个身位前,那边有一间半开放式的阁楼,你的望远镜和电脑可以放在那儿,晴天时会是很好的观测点。
    你怎么会知
    女人的声音里藏下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我知道你学天文学,夜晚观星是常事。
    哦,好。殷九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三楼最左边是我的房间,其他还有几间卧室你可以随意选,扶清顿住脚步,回身柔柔望着殷九弱,要离我近一点,远一点,都可以。
    说完话,女人便独自上楼,将自由空间全留给殷九弱。
    整栋楼里的佣人很少,殷九弱转了好几圈,四处参观了一下,就跑到阁楼的阳台上捣鼓自己的望远镜,刚安装好之后还接到了阿引的电话。
    九弱,和小妈相处得怎么样?阿引毫不避讳,单刀直入,声音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还,还行吧。
    怎么了,你小妈很年轻貌美吗?
    嗯,在这一点上殷九弱完全没办法撒谎,非常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哟,那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殷九弱靠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慢慢调试电脑的bios系统。
    这个人是有心理和生理需求的,你小妈那么漂亮,孤女寡女独处一室,啧啧。
    殷九弱听见这话,不由得笑了一声,回想起扶清一丝不苟的眼镜和扣到最上颗的衬衣扣,还有书房里几千册有过翻动痕迹的书本。
    你想多了,姐姐我小妈是个很正派严肃的人,怎么可能搞那种事情,我看你是黄本子看多了。
    阿引在电话那头笑得灿烂,哪里哪里,我没说你小妈,我是怕你对成熟美艳的小妈把持不住,你这种毫无经验的雏儿最没有自制力了。
    殷九弱沉默半晌,滚。
    阿引大笑着挂了电话,没心没肺的。
    重装完电脑系统,殷九弱再度抬头,看见院落里竹篱笆下的一丛花。
    那片花开得蓬勃凌乱,白色花瓣与绿色的边反射着朦胧的月光,黑暗中有小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殷九弱一路来到院子里,饶有兴趣地欣赏花草,好像曾经见到过这样类似蓬杂野草的花,就是记不太清了。
    她的手指点在花瓣上来回划动,忽然一道手电光亮起,伴随着清冷的声线。
    又来偷摘我的花?
    视线溯光望去,她看见门廊下扶清穿着洁净板正的衬衣长裤,双腿交叠倚靠在廊柱旁,姿态慵懒自在,透出极为风情的清艳。
    看清了是殷九弱,扶清沉默一瞬,淡淡解释道:我以为是朋友又偷偷跑来摘我的花。
    殷九弱吓了一跳后,平静下来立马移开视线,这花是挺好看的。
    这是玉簪花,品种是白色圣诞节,喜欢阴凉的地方。很多年前,我去夏令营的时候,一眼看上的花,
    喜欢了那么久吗?
    嗯,很久。
    夜雾倏然散了,露出淡银色的月轮,月光聊胜于无,却足够殷九弱和扶清看清对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好几从花与灌木,月光柔和下的眼神飘忽。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送你盆栽玉簪,可用草炭、珍珠岩、陶粒作土,就可以让它们开得很好。
    扶清垂目端详着殷九弱,神情森然淡漠。只是在对方形状优美的菱唇上暂停几秒。
    好,那麻烦你了。
    你夜晚观星的时候,扶清步履轻盈地越过花丛,身上沾染几缕花香与夜露,她屈腿半蹲在殷九弱身边,红唇轻抿,它们可以陪着你。
    夜空里云和雾再次凝在一起,面前女人姣好绝艳的面容暧昧不清。
    阿引刚才的话突然钻入殷九弱脑海中,她避开扶清的视线,没头没脑地说道: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大声说完话,殷九弱顿感后悔,怎么每次遇上扶清,自己就变得这么神经质不淡定啊?
    女人怔了一瞬,锋利危险的眸光隐藏着夜色下花丛的阴影里,她淡淡地问:
    是学校里的同学?
    想到酒店里的一夜荒唐,殷九弱理智回笼,不好意思实话实说,就轻轻「嗯」了一声。
    还没表白吗?
    没来得及,殷九弱低下头,何止是没来得及,她连别人的样子都记不太清。
    扶清抬眸望了望今晚的星星,神情微妙而危险,刚才佣人告诉我,没有准备新的床单和枕头,暂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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