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知道怎么形容,手舞足蹈,原地蹦跶了两下,眼巴巴又围着石桌,趴在桌上盯着炸鸡,一动不动。
    陶姜笑着摇摇头,大步走到柿子树下:“夫君,吃饭啦!”
    顾平章放下书。
    陶姜弯腰凑近,伸出一只手,眼睛狡黠:“要我扶你吗?”
    顾平章伸出手。
    陶姜突然躲开。
    “骗你的哈哈哈!”她往后退,威胁地举了举拳头,“昨晚的事我还记仇呢,让你害我!”
    说完就跑走了。
    顾平章:……
    最后顾平章被婶娘扶到了石桌前。
    大家都坐好,顾衷盯着炸鸡一动不动。
    陶姜摸摸他的卷毛:“可以吃饭啦。”
    她给每人先夹了炸鸡:“这是我今天做的新菜,炸鸡,快尝尝好不好吃。”
    顾衷连筷子都不用了,两只小手捧着往嘴里塞。
    “好好吃!”沈三娘眼睛瞪大。
    闻着味道的时候连魂都要被勾走了,一口咬下去,鸡肉外酥里嫩,咬破酥皮的时候,还能听到“咔擦”的声音,裹粉经过油炸,酥脆至极,胡椒的香气充满口腔,等咬到多汁的鸡肉,香味一下子在口腔里炸开,瞬间充斥四肢百骸,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好好吃!”
    陶姜闻了一口熟悉的香气,露出迷恋的表情。
    啊,炸鸡的味道,可以让一条街都闻见的香味。
    风靡全世界的美味。
    顾薇一口咬下去,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香味在口腔里炸开,让人四肢百骸都为其震惊。
    “好好吃。”顾薇眼睛都红了。
    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顾平章吃下第一口,静静看了陶姜一眼。
    这块鸡肉,外皮包裹炸衣,内里软嫩多汁,咬下去的时候嘴里仿佛有汁水喷溅。
    极聪明的处理方式。
    顾衷已经变身炫饭狂魔,脸吃得脏兮兮的,只会说“好好吃,嫂嫂,好好吃呀”,然后就狠狠炫饭。
    陶姜看他吃得差不多,给他夹了点苜蓿,让他就着米饭吃。
    “这道凉拌苜蓿是薇姐儿做的,比我做的还要好吃呢。”
    沈三娘忙点头:“薇姐儿做的也好吃,都好吃!”
    这话一点不掺假,如果说炸鸡的香是横冲直撞不管人死活的香,那么这道凉拌苜蓿就是沁人心脾润物无声,鲜掉舌头的香。
    各有各的香,都是美味。
    沈三娘都有些恍惚:“跟做梦一样。”
    顾平章吃了一口凉拌苜蓿。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苜蓿是野生的,村人经常会摘些回家做菜团子,算凑个数。
    苜蓿更多的是作为家畜的饲料,喂鸡喂鸭子,好吃完全谈不上,甚至好些人谈之色变。
    但是这道凉拌苜蓿清香扑鼻,一口咬下去,每一片菜叶都被热油和蒜泥包裹,鲜掉舌头的香味在口腔里肆虐。
    焯水时间也刚好,不过分软烂,也不过于清脆,一切都刚刚好。
    他平静地吃完了一碗饭。
    陶姜视线偷偷关注着顾平章,见顾薇几个吃得满面红光,顾平章还是那副表情,她的厨艺当然是没问题啦,那只能是顾平章在克制。
    切!昨天还说她的把子肉“还行”,明明嘴角都快翘起来了好吗。
    假正经。
    她翻了个白眼。
    顾平章:……
    “怎么?”
    “夫君,我做的这道炸鸡好吃吗?”
    “还行。”顾平章放下了碗。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陶姜笑得得意。
    顾平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看他那张脸好看……
    碗盘里干干净净,连凉拌苜蓿碗底的汤汁都被沈三娘拌进饭里了,陶姜眼角眉梢别提多高兴。
    *
    “薇姐儿,你们家里柴火用得差不多了,下午没事多劈些柴,木头我都扛回来了,都扔后院呢。”沈三娘道,“下午我去地里锄草。”
    “好。”顾薇乖乖道。
    陶姜举手:“那什么,劈柴?我来吧。”
    她拍拍顾薇瘦弱的肩膀,才是个十二三的孩子呢。
    “你行吗?”沈三娘狐疑地看她。
    “当然行啦,我比薇姐儿高大好多啊!”
    顾薇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那嫩得能掐出水的白皙肌肤,又看了看她白如葱根的纤纤玉手……
    “……嫂嫂,还是我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小看了呢。陶姜嘀咕。
    “让她来。”顾平章道。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顾薇和沈三娘看陶姜,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兴奋样子,也沉默了。
    半晌后。
    陶姜拎着斧头站在后院一堆枯树干前。
    “就是这些要劈吗?”陶姜回头。
    “是的。”顾平章饶有兴趣道。
    他手里拿了本书,正坐在专用椅子上。
    “好!”
    陶姜撸起袖子,抡圆了斧头,对着地上的树干劈去。
    劈柴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信心满满一斧头劈下去,想象中潇洒帅气,顾平章震惊得张大嘴巴,顾薇和顾衷鼓掌的场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她看着脚下的木头,完好如初,丝毫无损。
    再看看手,哎我斧头呢??
    她迷茫地看向顾平章。
    顾平章目光复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谋杀。”
    陶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插在一旁榕树上的斧头。
    她感觉到一丝尴尬。
    “哎呀,这斧头好滑哈哈哈。”她假装自然地走到榕树边,伸手一拔,居然纹丝不动。
    她咬牙,回头眯眼一笑:“哈哈哈。”
    顾平章嘴角勾起。
    陶姜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拔,斧头是拔出来了。
    她人也一起飞了。
    “吧唧!”
    她仰着摔地上,结结实实摔在顾平章脚下。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顾平章慢悠悠道。
    他看了眼摔在她旁边的斧头,目光里似乎有惋惜。
    陶姜:“!”
    好狗啊。
    那张脸也拯救不了狗男人在她心里的坏印象。
    她气鼓鼓地爬起来,瞪了顾平章一眼,像个企鹅一样走到树干旁。
    这次,她握紧了斧头,狠狠一斧子下去。
    “砰!”很大一声。
    她惊喜地去看。
    木头纹丝不变。
    她小脸垮了。
    摊开手掌,白嫩嫩的掌心,两个豆子大的晶莹剔透的水泡……
    顾平章又发出疑似嘲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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