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有力量感的手。
    周萱的目光触到男人手上, 倏地一下脸红了。
    一瞬间,她记起一周前那个狂乱的夜晚, 这双手是怎么让她躺在云端,又怎么让她下坠和上升。那晚的记忆——实在是遥远而羞耻。让她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身体要从云端堕落,灵魂却在云端上升。其实,她不是在云端,而只是躺在蚕丝被里,迷蒙的小脸,颤抖的眼睫,水雾潋滟的眼睛似睁非睁。
    她忽然有些不敢看这双手。
    浴室的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女孩那张脸。许是经了开发,少女的轮廓中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和风情,因着脸红,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纯与欲,眉与眼有种不近情理的美。
    男人深深地瞧了镜子一眼。女孩却是低着头,眼睫颤抖着,不敢往这双手上看一眼。
    “不帮我洗洗?”他嗓音低哑。
    “你自己洗。”女孩嘟哝着,眼神闪躲。
    “你洗。”男人语气中有一种命令式的意味,让女孩又是身体一颤。那晚他也命令她“张开”,她哭着,他俯下身去用唇轻轻触碰、亲吻她漂亮的耳朵,嗓音低哑。“乖,哭什么,不哭。”女孩好像回到小时候,她在幼时奶奶的厨房灶头前,有一段时间,她很爱吃奶奶做的烙饼,空口吃,因为面揉得筋道,面团只需要放一点点盐,用灶火烤就很香,烤好的烙饼接在掌心里,热得要两只手颠倒来颠倒去,再急急地吃下去。只不过,那晚她不是趴在灶头看奶奶烙饼的小女孩子,而是软成了一团被揉搓的面,被搓圆捏扁。
    “你洗干净了,岂不是更好。”男人换上了诱哄的语气。
    女孩磨磨蹭蹭的,还是将袖子在手腕上卷起来,伸到洗手台里,握住了男人的手。她的小手纤嫩雪白,将男人的手掌衬成了小麦色,也显得更大了。他的一只手,好像就能握住她两只手。
    已是深秋,钛合金水龙头里冲出的水微凉,女孩拧了拧水龙头,将水温调高了一些,温水汩汩地打在两人的手背上。
    其实,他的手很干净的。女孩不由得想,不就是错用了一张熊猫便便纸巾吗,他至于这么嫌弃?这便便纸巾还是紧俏货咧,还要抢购,还是限购,她都不舍得用呢。
    女孩的手像两尾羞涩灵活的金鱼,细细地搓洗着男人每一个手指关节,从指腹到指根。
    “打一点泡沫。”男人低哑着嗓子发号施令。
    女孩乖巧地“哦”了一声,伸手按下洗手液瓶子的按压泵,雪白的乳状泡沫挤出,逸出淡淡的、清新的柑橘调气味。
    她暂时关闭水龙头,慢慢地将泡沫抹上男人的手。柔软润滑的泡沫,让两人的手部肌肤都变得湿漉漉的,滑滑的。抹了一遍泡沫后,女孩打开水龙头,将泡沫冲洗掉。
    也许是泡沫将手部表层的油脂洗去了,周萱总觉得,她更清晰地摸到了梁津的手。他指腹指纹螺旋的纹路。他指背凸起的关节,他指根因为常年健身而留下的茧子,他掌心生命线、事业线和爱情线的机理。
    “好了。”女孩小脸绯红,将水龙头拧掉。她从一旁的机器中抽出柔韧的干手纸,包住男人的手,想将他手上的水分擦干。
    薄薄的、柔韧的纸覆上去,很快被两人手上的水珠洇湿。
    “我来擦。”男人低声。
    他反手包住女孩的手,将她手上的水珠擦干。他擦她的手,不是单纯地擦,而是顺着指骨关节,拉一拉、扯一扯她的手指,让人有一种手指筋骨都被抻松的感觉。
    “很干净。”男人低声。
    “没好。”女孩将手指举到眼前,动了动十根手指,觉得手部肌肤有些干燥。
    “唔,还要抹一抹护手霜。也给你抹一点。”女孩说着,就去楼上取护手霜。
    “好。”男人愉悦地笑。这小女孩子,帮他洗手,还帮他抹护手霜。男人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耐心地等女孩将护手霜拿下来。
    女孩用的护手霜是很平价亲民的一个品牌,其实就是小婴儿用的涂脸的baby油,她从那细小的泵里挤出一段润泽霜状物,乖巧地将两个人的手都抹上一层。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享受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指尖相触的同时,似乎皮肤都在发出欢愉的叹息。
    原来肌肤相触就是这种感觉。周萱有点儿迷恋这种感觉。这种触感,不带任何的情谷欠,只是单纯地相互触碰而已。
    “吃完饭就去海边别墅好不好?”躺了一会儿,梁津对周萱说。他在女孩头顶的发旋中央落下一个吻。
    “婚礼将会在那边举行。”
    其实按照周萱的构想,她想要一个古堡婚礼,配那种华丽的大拖尾婚纱。徐正阶业已将古堡婚礼安排好——古堡婚礼将在德国举行,一个叫莱法选帝候宫的地方,据说那是德国最后一座皇家堡垒,花园露台可以直接看到莱茵河。
    但是,出于种种考虑,古堡婚礼最终取消,而是变成了海边婚礼。
    其中,又以梁岱山的意见为首要参考。
    梁岱山信风水,水能聚财,梁家在海边又有一座能容纳400位客人、带有10间金光闪闪的洗手台的海边别墅,从风水和方便快捷的角度,先前的婚礼企划被推翻,重新安排在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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