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们一直生活在海下,海面上的磁暴和它们没什么关系。
    没有利维坦在意,只是接着埋头赶路。小首领也游离在它们之中。
    突然,小首领停住了向前划动的触手,一身尖刺迷茫的收缩了两下。
    它好像闻到了什么被磁暴带来的熟悉的冰凉的气息。他依稀记得这是在海面上养过它一段时间的人类的味道,那段时间虽然吃不饱,但是很开心。
    和黑暗寒冷的海底不同,那段时间很温暖。
    但是它是海底的利维坦,它应该生活在海底的。
    恍惚间一股轻柔的力量,落在了它的头上。记忆里有什么人在轻柔的叫它:“球球,球球。”
    它记不得了,但是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奇怪的笨笨名字。
    “球球好乖,我们养它吧。”、“球球过来,给你鱼,我刚刚钓的,悄悄吃哦。”、“谁是聪明的球球啊~嘿嘿嘿。”
    它的触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想要找回那种被温柔抚摸的感觉。
    但是不一样,它的触手是冰的,落在头上也是冷的。
    把触手拿下来的时候,它看见了一个火红的蝴蝶结。很热烈,很温暖的颜色。不属于海底的颜色。
    它不再犹豫,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游了过去。
    一道最长的触手拦住了它,这是它首领妈妈的触手。
    首领有些不解地看着它,疑惑地想它要到哪里去。
    人鱼们发疯的日子快完了,它们应该回到自己的领地了。领地有更肥美的鱼、也更安全。
    球球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触手上的蝴蝶结在水飘扬着。
    那一瞬间,首领明白了什么。
    它收回了自己的触手,不再阻拦。
    整整一个家族的利维坦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去。
    只有一只体型较小的离了群。
    “这片海好大啊。”沃瑞斯举着望远镜朝周围感叹道。
    “说什么傻话呢,你第一天才知道吗。你闲着没事不如钓会鱼,反正球球怎么也吃不饱。”芝桃桃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失笑地摇摇头。
    “放心吧,它在海里回到了自己的家族,生活的肯定比在船上好。”伊莉莎伸了个懒腰,说:“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这艘船应该是要往蓝宝石海湾停的吧。”
    “嘿嘿,一到蓝宝石海湾就有波尔齐商会的人找我们交易了。白花花的钱到时候就大把大把流向我们手里了,这一趟来得可真不亏。”巴罗特嘻嘻笑道。
    “下一次航行去哪里呢?”幽灵船长平稳地趴在巴洛特的头上吹风,他脸上的最后一颗纽扣也没了,整张脸光秃秃的,但是看起来十分惬意。
    “哦对,还要找个设计师专门给船长专门设计个身体,现在这个身体都用了好多年了。”巴罗特猛地一拍脑袋说道。
    “你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海上吧?”芝桃桃抬头问他们,“这么大一片海,只有你们一条船,有时候一航行就是好几个月,你们不会寂寞吗?”
    他们第一趟航行就有些无聊的受不了,甚至整出了海葡萄汁这种恐怖的东西。
    而且他们也没有航行很久。
    “那能不寂寞吗,我刚上船的时候才十几岁大,第一趟航行就是大半年。那半年时间我差点无聊疯了,后来有足足三年我看见船就恶心。”巴罗特看着海有些感慨地说。
    但是随即,他又有些骄傲地说:“后来你们也知道了,我从一个打杂的小水手成了副船长,整艘船的人都听我指挥呢。”
    “我记得你刚上我的船的时候天天无聊到趴在船头嚎叫,厨师长烦极了就举着铁锅打你的脑袋,锅打坏了十几个,船上的活人差点没饭吃。”幽灵船长忍不住笑出声来。
    “干什么干什么,揭我短干嘛。”巴罗特红着脸嚷嚷道,很快就和船上的几个人笑成一团。
    笑累了,闹够了,巴罗特往甲板上一躺,看着幽幽的天说:“这片海它很自由啊。大海包容了一切。我从小就又高声音又大,还生活在一个全都是人类连兽人都很少见到的城镇。他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小时候就没人肯跟我玩。”
    “但这片海不一样。海里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没人觉得我奇怪。海上其实很自由啊,只要你有一艘小船哪里都能去。这魔法星辰号就是我,我在船上就想去哪里去哪里,整片大海都在我的脚下。”
    他说完就哼起了水手出航的平安之歌。这首歌没什么歌词,调子也很简单。有点像海浪拍打的声音、有点像海风吹过的声音、又有点像海鸟翅膀拍打的声音。
    莫兰纳和德雷迦坐在瞭望台上,听着下面传来的粗犷歌声。
    巴罗特唱歌其实并不好听,高音全靠吼低音都没有,但是放在这里却莫名的动听。在船上各处忙碌的水手听见他的歌声不自觉的迎合了起来。
    魔法师、冒险者、水手们打着拍子,歌声连成一片。
    满载而归的船上确实很适合唱歌。
    莫兰纳晃着脚,也不自觉的打着拍子。
    “莫兰纳。”德雷迦低声唤着,用尾巴环住了他,两个人靠的极近。
    “嗯?”莫兰纳脸上带着无意间勾起的微笑,扭头看向德雷迦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又碰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没有人移开视线,两个人就像是较着劲一样直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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