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三人围拢来,色厉内荏地嚷道。
    以为我傻啊。夏久胜像看白痴一样地瞪了他们一眼,紧了紧小臂,喝道:“朝后退,否则我让他先吃些苦头——”
    三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不决。
    夏久胜知道必须来点狠的,才能震慑他们。他拿起断砖,毫不犹豫地拍在武涛头上,血一下子从他头顶流下来。
    “继续退,如果你们希望我再来几下的话,尽管站着好了——”夏久胜盯着他们,冷冷地道:三人被夏久胜的狠劲吓住了,看了一眼武涛血淋淋的脸,不知不觉地朝后退去,与夏久胜隔了七八米远。
    这点距离还不够自己逃跑,夏久胜又叫:“再退。”
    “别理我,快过来抓住他。”武涛也是个心狠的人,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他用力扳开勒住他脖子的手臂,挣扎着叫道。
    夏久胜看三人果然又跑了过来,知道计划失败。
    本以为这种靠长辈的小混混,最是贪生怕死,没想到碰着个狠人。
    当机立断一松手,把武涛用力推向三人,转头扭身就跑。
    不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夏久胜一个踉跄,身子前倾,还好单手撑在地上,避免了仆倒。
    前面是一个大爷摆的摊,全是一些铜钱、银元、银元宝、玉珠之类的小玩意,夏久胜的手掌,正好按在一颗灰黑色看不出材质的珠子上。手臂上的鲜血不断往下滴,浸湿了珠子。
    夏久胜手掌用力一撑,身子一弹而起,下意识去看硌疼手掌的东西,却发现下面空空如也,只看到摆摊的油纸上,一个鲜血印成的手印。
    呃——夏久胜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里应该有一颗珠子的,为什么没有了?
    不过没时间想这些了,他避过大爷的摊子,继续朝前跑,跌倒也就一个呼吸间的事情,后面的人已追近。
    “别跑,警察——”一声断喝突然响起。
    夏久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像他这样,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孩子,对警察有着天生的敬畏。
    几个人被带进派出所,问话的中年警官,听明白他们打架的缘由后,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狗皮倒灶的事啊!一个男人居然想强上另一个男人,自己搞不定还寻找帮凶?最后反被另一个男人打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亏你还有脸说出来?
    他捂着嘴巴,强忍笑意,去隔壁房间咳嗽去了,气管不小心进了水,痒得难受。
    隔壁房间此时正坐着几个人,原本不知在谈什么事,门没关,也听到了这件雷人的事,笑得脸都红了。
    屋里剩下的年轻警官憋着脸笑了一阵,觉得不够严肃,绷着脸站起来,警告了武涛一番,不准他再骚扰夏久胜。
    这种感情纠纷,警察才懒得管,没收了刀具,教育一番,也就放了。
    夏久胜进来后,低着头一直不出声。他觉得丢脸极了,偏偏武涛还说的这么详细,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特殊爱好。
    他又不能阻止。只能脸色发白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被警察一笑,他的脸瞬间红了,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武涛被他们笑得下不了台,恼羞成怒地嚷道:“什么意思?我的伤算是白受了?”
    “你还想要医药费?”年轻警官不敢置信地望着武涛。
    这得多不要脸,才说得出这话啊!
    警官连话也懒得说,走到门口叫来一个捧着急救箱的女警,用酒精给武涛的头皮消了毒,检查了一下伤口,见只是破了点皮,就没有包扎,只是涂了点红药水。
    又给夏久胜的伤口消了毒,绑上干净的纱布。
    夏久胜的伤口已止了血,包不包都没关系。但是他没有阻止女警官的好意,任她给自己绑上纱布。
    “好了,现在伤口也处理完了,你们走吧。”年轻警官等女警盒着药箱离开,赶两人走。
    不是说要医药费吗,现在给你治好了,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他们的伤势,看着吓人,都是皮外伤。在有经验的警察眼里,一目了然,想讹诈,门都没有。
    这个年纪的警察,正义感最强,不会坐视混混欺侮老百姓。
    见年轻警官霸气外露的样子,夏久胜又一次坚定了决心,如果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这种穿制服的。
    夏久胜站起身,向正义的警察叔叔鞠了一躬,低头匆匆朝外走。
    穿过走廊时,留意到隔壁房间有一个穿便服的年轻男子,正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他。
    神经病,没见过同性恋啊!夏久胜一阵火大,狠狠地一眼瞪回去。
    第2章
    从派出所出来,才想起刚才被带上警车时,忘了回去把自行车锁上,夏久胜一阵叫苦,别被人骑走了啊?
    急急赶到半山路,自行车没在,果真被人偷走了。
    夏久胜低嚎一声,沮丧地双手抱头,心里肉疼得要命。自行车被偷,这几天全白干了。
    这辆山地自行车,是快餐店提供的,他可是交了八百块压金呢!
    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经理,手机却响了起来。
    “爸。”他一看号码,按下接听键,叫道。
    自从离家到虞城,每天这个时候,爸妈都会跟他通一个电话。
    在夏爸爸夏妈妈的眼里,19岁的儿子,还是个孩子,城里又这么乱,他们总担心儿子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侮?
    “阳阳,下班了没?”他的爸爸夏建军是个木讷的中年男人,跟儿子话尤其少,每次打电话,都会这样问。
    夏爸爸在镇上一家电机厂做维修工,前后满十五年了,工资并不高,好在空闲时间多,离家也近,能照顾家里。
    夏久胜刚出生那阵,经常感冒发烧拉肚子,把夏爸爸夏妈妈折磨得够呛。跑了很多家医院,也不见好转,后来找到村里辈份最大的小花太公,一个八十多岁的退休老中医,给扎了几次针,才慢慢好转。
    太公告诉夏爸爸,这孩子天生免疫力低下,所以容易头痛发热,如果每个月扎一次针,能少生病。
    阳阳是夏久胜的小名,也是太公给取的,他长年给夏久胜治病,很喜欢这个长得漂亮又不哭闹的孩子。希望他长大后,能够健康阳光帅气。
    等夏久胜七岁,太公又私下传了他一套练气方法,告诉他,如果练好了,就不会再生病。小久胜很懂事,一直勤练不缀,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健康,上初中时,已跟普通男孩子没什么两样。
    “刚下班,正要回去呢!”夏久胜轻快地回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他就比同龄人独立懂事。当别的孩子还腻在父母身上撒娇时,他已能给家里做饭洗衣喂鸡鸭了。
    他清楚家里的情况,因为给他看病,花了不少钱。弟弟出生后,免疫力同样低下,小花太公又过世了,没人给弟弟扎针,所以弟弟去医院的次数更多,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这些年下来,家里已一贫如洗,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那时候过年,他一直不愿意走亲戚,就是怕听到冷言冷语。
    那些叔伯婶娘以为他年纪小,还不懂这些,说话也不避着他。其实谁对他好,谁不好,他心里一清二楚。
    “那就好——在外面,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夏爸爸对懂事的大儿子,一直觉得亏欠,又说不出安慰儿子的软话,只好提儿子最关心的弟弟:“安安最近身体很好,很少感冒发烧,你不用担心他。”
    “哦。”夏久胜应道。
    这是好消息,父母赚的钱,全给了医院,如果弟弟不生病,他又努力赚钱,家里的债就能慢慢还清了。
    “阳阳,是妈妈,晚饭吃了吗?”电话那端换了妈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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