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小姐,周小姐来了,在客厅等您。”仆人拉开豹子们,跟在她身后报告着。唯很意外,怎么又来了,又是劝自己离开吗?可她现在连这栋房子都出不去,薛天纵不惜动用卫星定位了她,里里外外一群群的保镖更是他留下的眼。
    二楼客厅的两个女人沉默了半晌,周雾对这里还有着阴影,那是第一次见银暴躁的程度,偏偏被打的还是自己。
    “我可以送你离开。”她品了品雨前龙井淡淡的说,整个人仰着脖不看唯一眼,好似骄傲的白天鹅一样。
    “真的吗。”唯放下杯子看着眼前的女人,能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尽管外面的世界自己很陌生,但总归要走一走不是。
    “当然。”她轻蔑一笑,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我打过招呼了,带你去港口玩,有我安排好的轮船在那,之后你就可以去你任何要去的地方。”
    唯信了,跟在周雾身后离开了住了许久的地方,来时还是挂着骄阳的夏日,去时已经是冬日了。
    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出了豪宅区域刺骨的冷气便刮在她脸上,她走的太急,原想带点东西,但又放弃了打算,只是麻烦他扔掉那些垃圾了。
    两个女人去往码头,红色的拉法咆哮在海边公路上,周雾倒是意外这个女孩这么好骗,殊不知此乃她的死路。
    不过也不是唯好骗,是她实在不想呆在那个充斥着上下尊卑分明的地方,不适感和崩溃始终伴随着她。
    太平洋海岸很美,咸香海风充斥在鼻息间。现在是下午时分,橘粉紫的火烧云早早的包裹了天边,她看着如何也追不上的倒退街景脑海中无一不是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还未到码头便看到集装箱游轮上巨大的捕鱼器,一个摇摇欲坠的铁笼里是数条她不认识的名贵海鱼,扑腾挣扎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渔夫降下铁笼,在几刀之间便开膛破肚,扯出内脏冲刷之后称重,又将鱼身上最值钱的地方进行现场售卖。
    杀生一整套在她眼前展现,唯几不可见的皱了眉。
    “到了。”周雾嚼着口香糖看着一边停靠的邮轮。
    巨大的轮船几乎挡住了唯的整个视线,比她见过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要高大,而自己甚至没有那船锚高。
    两人从并肩到周雾缓下脚步跟在她身后,原本随处可见的人群被疏通,来不及带走的鱼也被一股脑的放生。
    周遭充斥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海浪拍打带上来的冷雾,唯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去,周雾挂了电话朝她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这条路,是对的吗。她不知道,但唯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登上了邮轮。
    她刚上来,还未站在甲板上眺望无边的海洋视线就被黑暗笼罩,四五个男人将她的脑袋用黑布罩起,扼制着她用麻绳将唯的双手自身后反绑。
    唯在清醒中被扔进了铁笼,有了她的加入铁笼剧烈摇晃起来,清晰的铁链声传到她耳边,但唯怎么都站不起来,他们注射了肌肉松懈针,可就算她不挣扎,也根本无法逃出这样专业的捕鱼笼。
    “小女孩,浸猪笼就是你的下场。”周雾尖锐的声音自左耳传来,带着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势在必得。
    自己是要死了吧,淹死,那肯定很痛苦,况且海洋很深,但尸体会被鱼儿们吃掉,算是自己最后的贡献吧。
    唯在药效下浑身肌肉松懈顺着铁笼躺了下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挣扎的手腕也使不上力。
    半梦半醒的折磨间,她在黑暗中感受到冷风中的铁笼正在摇晃着下降,刺耳的滑索带着生锈的声音凌迟她的心脏。半分钟后铺天盖地的巨浪席卷了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托起。
    涌入的海水让黑布几乎贴在她的鼻尖,疯狂的掠夺她仅剩的呼吸,这种酷刑还没有被废除吗。
    唯整个儿漂浮起来,黑布也在海浪的波动下被掀到一边,她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黑漆漆的海洋,什么都看不到,但周雾大笑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
    突然间,岸上众人的视线被一辆黑白相间的不知名车子吸引,只见车主看不到岸边障碍物一样踩下油门进行加速,内燃机在日落下嘶鸣,听得所有人都心生震撼。
    但这辆车,周雾可是有点熟悉,银在德国的车企尚未上市的敞篷也是这种样子。但距离太远,她也无法保证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就在她思考间眼前的敞篷已经撞到一个轮胎整个车腾空而起,几乎是整个海岸最美的抛物线,在人群的惊呼和泼天的浪花下一个男人松了安全带在数米高空砸入了太平洋。
    黑漆漆的太平洋里,薛天纵用尽了全力憋着气游到捕鱼笼前,他隔着栏杆扯了扯唯,但她没什么动静。
    深度太高他的内脏早已经不适起来,现在靠着铁索拉上去显然是不现实的。薛天纵看着两指粗的铁栏神色一凛,他顾不上自己窒息和内出血的风险咬着牙握了上去,手臂处撑起的肌肉几乎要撑开他的衬衣,半分钟后,他爆发的肾上腺素在最短时间内将坚固的铁笼掰弯,顺利将里面昏迷的唯救了出来。
    港口围上来救援船和负责打捞车的船只,他带着唯浮出水面那一秒依旧不敢停歇,岸上是接到消息赶来的陈逸和薇恩,好在,好在自己先赶了过来。
    ……
    他喘着粗气被人拉上来,双臂颤抖的不成样子,在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就倒了下去,他执拗的不愿闭上眼,偏过头看到薇恩对自己做出一个手势后才扯起嘴角陷入昏迷。
    外套里曾放着在机场看到的一枚荆棘锁心钻戒,他站在橱窗前驻足良久。
    不过那戒盒经历一切后早已掉落,带着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沉入海底。
    薛天纵只昏睡了两天休养,而唯倒是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他靠在走廊上吸着烟,听着里面冷漠的生命体征设备发呆。
    好在唯只是肺部严重呛水整个人陷入沉睡,周雾已经被他送回香港静待婚期那一天,薛天纵颓废到顺着墙滑下来蹲在地上苦闷的吸烟,回想起那天海洋冰川过境的冷温,他夹着烟的手依旧会无意识的颤抖。
    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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