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赌场富丽堂皇的样子也都在宣示着幕后老板不同寻常的身份。
    他也无暇顾及罗马柱旁百件极具珍藏价值的书画面器具,经过博彩区径直往里走去,识人的赌城总经理走上来恭迎,还未开口便被满身怒气的薛天纵质问,“薛锦鹤呢!”
    “在,在十六楼的房间休息...”经理被吓的一激灵,看着挺拔的背影答。
    乘过三部电梯这才到了专属楼层,一出电梯门薛天纵便大步流星朝着薛锦鹤的房间走去,他手上的卡轻而易举就解开厚重的房门。
    眼皮抬起就看到薛锦鹤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一腿搭在沙发上享受按摩,头枕在女人的腿上潇洒的喝着酒。
    一旁的北欧蓝大床上,明晃晃躺着几个身着比基尼露出点的女人吸着水烟,腾云驾雾的女人搔首弄姿看着薛锦鹤,口鼻里吐出的烟将整个房子染成甜丝丝的果味。
    客厅内米白色沙发外被一群女人团团围住,她们身着粉蓝色水袖裙,低头弹奏着三弦和古筝,人群嬉闹声和悠扬的乐声掩盖住他的开门声。
    薛天纵看了一眼霎时怒气爆发,指着敞开的门怒喊,“都给我滚!”
    薛锦鹤还在闭着眼享受按摩和乐色,听到这道雷音的一瞬间就惊起,十几个美女不敢耽搁,看了眼薛锦鹤同样怯生生的神色立即拿着包和自己的乐器离开。
    勾栏听曲的闲情雅致被打扰,金碧辉煌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薛锦鹤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哀怨,“大哥。”
    “我问你,你杀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你食人魔啊,把器官全挖了!”薛天纵咬牙切齿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了谁,知不知道她母亲是谁!你就这样对伺候的人!”
    薛锦鹤明显一怔,无辜的眨了眨眼皮,“她妈是你儿时的保姆。”
    “你知道还敢动!”男人一拳挥上去,薛锦鹤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下后退了两步栽在沙发里,鼻血顺着脖子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忘了自己的姓和养大自己的人!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薛天纵捏着薛锦鹤的衣领,将他整个上半身抬起,浑身散发着杀意,“我有没有说过!”
    “哥...我是事后才知道,我给家属两千万补偿她不要,她就报警要我死啊,哥。”薛锦鹤一把鼻血一把泪,滚烫的泪混着血落在薛天纵手上让他不由得松了松力道。
    “大哥,我杀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背后的事,那些全都见不得光啊!你继承这么大的企业,凭什么我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薛天纵冷哼一声松了手,从口袋摸出一张卡扔在薛锦鹤身上,“随便你去哪,国内短期不要回来了,天南海北随你去玩,现在就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帮我料理了那个女的就行啊,大哥。”
    “说的容易,上面已经注意到这个案子,偏偏这个时候死者唯一的家属意外身故,你是嫌这出戏不够乱?”
    薛锦鹤被噎了一句,张了张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因为自己仗势欺人牵扯出后面的烂事,父亲出面都够呛保得住自己。
    他灰溜溜拿起银卡,抬眼谨慎的看着哥哥,“大哥,那我去澳洲行吧。”
    薛天纵转身轻嗯,审视的瞳孔从落地窗前移到薛锦鹤身上,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但嘴角和白衬衫胸口的血字渍还是刺痛了他,男人抬腿走到他身侧,安抚般拍了拍薛锦鹤的肩,“我告诉你,回来后哪怕你整日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躺床上,别被人在道德上谴责我都会当看不见。”
    “嗯,知道了,我回家见一面姐姐就走。”他犹豫半晌,苦涩一笑,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薛氏是有钱有势,这几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将唯一的丫丫捧在手心呵护怜爱。可丫丫,二十四岁的年纪终末期心衰,她是薛家倾国之力养在温室的珍贵花朵。薛锦鹤会接触器官移植这些,无非就是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换给丫丫,可茫茫人海,纵使是薛家的人,适配度高的华南几乎没有。
    薛天纵定定的看着薛锦鹤快速离开,垂在腰侧的手渐渐握成拳,没有人比他更急配型的事了,心脏移植是提高琬棠寿命最好的办法,哪怕只有十五年。
    另一边的柏油马路上,官惠处理完建工集团的事就赶到鹤之梦,亲眼看着薛锦鹤的低趴驶出停车场去往别处,他打听一路才在十六层找到了颓废的薛天纵。
    男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毯上吸着烟,一旁是乱糟糟的床铺和水烟设备,高饱和度的德州道具肆意散落在客厅的赌桌上,从官惠的视角看过去,这样的薛天纵仿佛大厦将倾,只需轻轻一推便万劫不复。
    薛天纵察觉到他的到来,指尖捻灭烟也欲离开鹤之梦,时刻关注新闻的官惠看了眼手机快步跟上他着急的说,“会长,北京的那位半小时前在协和病逝,可能瞒不住余小姐了。”
    两人去往停车场的步伐减缓,薛天纵抬起车门躺在后座上捏了捏眉心回忆着,半晌才想起来背后是什么事,他头一偏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他自己要和黑帮牵扯,被杀了是意外,谁想呢,吊唁那天和我一起去,顺便抚恤家属五百万补偿好了。”
    “那余小姐会信吗?”官惠点点头按下一键启动,打了把方向驶出停车场去往最近的华艺酒店下榻。
    “你也敢质疑我的话?”薛天纵冷哼,“我告诉你,凡事不讲道理,讲的是证据。”
    安静的车厢内,他的话是蛮不讲理,但也确实是这个程序,国内还是讲究证据多一点的,跟他这个人,也的确不能讲道理。
    官惠连忙点头肯定,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多,余小姐不可能会发现。他抬眼从倒后镜看向薛天纵,迷弟的眼里又多了一丝丝崇拜和敬畏。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困意上头的薛天纵让它振了好几下才懒洋洋的接起,“讲。”
    “薛董!一个女孩混进华艺茶水间用丝袜上吊了,留下一封亲笔遗书指控多人,她死之前自己报了警,现在总部被警察和媒体围了!”
    安静的车厢氛围里,公关总监焦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官惠懂事的降下车速随时准备一把方向去往总部。
    薛天纵反应了半晌,坐起身捏了捏眉心,眼里全是疲惫和意料之中的了然,沙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该你表现公关质量和风险控制的时候了。”
    总监明显还想说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掐断。薛天纵顺势重新躺下休息着,死了一了百了,省的他动手了。
    “周小姐晚点的时候给我打了几通电话,希望您可以抽空去香港陪她参加关于曲速引擎的投资会。”
    曲速引擎?周雾还会对这些感兴趣,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有空吗?”
    想他过去几年也投资参与过超级科技,在国内投资建设大量研究所研究可控核聚变,量子通信,曲速引擎等,合肥就在研究两个,而且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不过还好,国内科学家在这方面早已获得重大突破,高效率的推进水平,衍生的更多仪器设备,先进的材料和制造技术,都在表明中国不容忽视的东方科技力量。
    现在的技术要攻破的难关太多,况且他还一直被美方明里暗里的打压。航天基地走的一小步,都是所有研究人员的亿万步。
    开车的官惠面对反问心一抽,从倒后镜看了眼云淡风轻的薛天纵,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我婉拒了,说您在处理银行和建工集团的事,近期没有时间。”
    薛天纵满意的点了点头,躺在车坐上点起了烟,“建工的事怎么样?”
    “已建成的所有都要推倒重新做不然被上面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但重做的话,返工损失是不可预估的。”
    一座城断电几天,背后的损失可想而知。
    “风卷残云,自然灾害无可避免,他们当年是想偷工减料?”他淡淡的说,车窗外万家灯火阑珊,哪怕是他都要隔着玻璃偷窥别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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