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你演出,在沸点,你鼓打得很棒,能要个电话么?
    帅哥你……假发掉了。
    我叫安赫。
    欢迎光临小辰辰的秘密基地。
    ……
    生日快乐。
    为什么送个存钱罐啊。
    不是让你存钱用的,存开心的事用的。
    存了不少了呢。
    那辰勾勾嘴角,背碰到了河底的石头,身体顺着水流起伏被一下下磕着。
    疼。
    喘不过气来。
    我会答应你试试,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有把自己修好了,才有资格去谈感情。
    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在。
    那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胸口憋得生疼,强烈地想要呼吸的感觉让他开始挣扎。
    手能摸到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头,他狠狠地撑住石头想要把自己向上推。
    疼痛让他使不上劲,窒息和疼痛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他咬着牙努力。
    不能死,他不是为了死才来的,他也不是为了死才跳下来的。
    耳边的水流声突然乱了,衣领被抓住,他顺着向上的力猛地蹬了一下腿。
    清新的空气灌进鼻子和嘴里,脸上是扫过的寒风。
    那辰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看着天空。
    “那辰。”葛建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岸边。
    “星星。”那辰眼神有些散,始终看着天空。
    “什么?你说什么?”葛建抬头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了他身上,“星星?没有星星,今儿晚上多云。”
    那辰不再说话,身体开始发抖。
    “能动吗?”葛建拉了拉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那辰皱着眉有些痛苦地哼了一声,葛建只得松了手:“你手机呢……手机没用,你记得号码吗?说话。”
    “李凡,”那辰声音很低地说了几个数字,说到一半又停了,“不,这是……安赫的。”
    “安赫的就安赫的,说完,”葛建有点儿着急,他摸了摸那辰的手,冷得吓人,“算了我先叫救护车,我骨头也断了,正好一块儿。”
    李凡是半夜接到的电话,穿着睡衣裹着件军大衣就来了。
    葛建在医院门口站着:“我们喝酒出来跟人起了争执,被揍了扔河里了,懂?”
    “……懂了。”李凡皱着眉点点头。
    “我得走了,”葛建往医院外走,“那辰醒了告诉他,我欠他的还不还得清都算还了,以后就当没见过我。”
    安赫第一次迟到了,而且迟得相当严重。
    他被手机铃叫醒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让他差点儿直接从床上滚下去。
    第三节课都已经开始了!
    “喂?”他掀开被子跳下床,脚碰到地的时候却像踩到了蹦床,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一阵发疼。
    “安总!我张林!你在哪儿呢?我们这节政治课啊!”张林在那边喊。
    “我……睡过头了,我还在家里,”安赫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手撑着地都撑不住,海盗船都没这效果,他只得弯腰用脑门儿顶着地板,“我好像病了,你们先自习。”
    “病了?”张林愣了愣,“感冒?今儿我也感冒了。”
    “是么,没听出来,”安赫闭上眼睛,“你们自习,我下午去学校。”
    “哦,那有巡堂的我们就说你去厕所了。”
    “谢谢,不过不要以为给我打一次掩护我就不找家长了。”安赫笑笑。
    头晕,四肢无力。
    安赫以手脚着地的方式在卧室里爬了两圈找到了体温计,凑合着量了十五分钟,38度4。
    发烧了。
    这估计是昨天从火锅城顶着半夜的北风走回小区的成果。
    他坐在地板上缓了半天才站了起来,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窝在沙发里慢慢喝。
    一杯水还没喝完,手机又响了,是老妈的。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钟才接了电话:“妈。”
    “明天星期六是吧,你过来一趟吧,看看有什么东西是你的要拿走的,”老妈在那边说,“我们下周一去民政局。”
    “要分东西?”安赫声音很低地问了一句。
    “嗯,房子没他什么事儿,但是他还有东西在家嘛,我一直都放你那屋,我怕他拿错了,”老妈说话听着中气还挺足,“你怎么半死不活的?”
    “发烧呢。”安赫摸摸自己脑门儿。
    “哦,那你记得明天过来盯着点。”老妈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安赫很少生病,有时候觉得太累了再撑要死了,睡一觉也缓过来了,他没想到这回吹俩小时风就能吹烧了。
    他把杯子里的热水喝了,看了看日历,明天是周六。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固执得几乎有些偏执地守了二十多年的家就这么没了,他还得去看着这两个人分东西。
    “真逗。”他站起来,晃着进了厨房,想找点儿东西吃。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都特别能吃,老是饿,但在厨房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吃的,泡面没了,饼干也没了,这段时间那辰也没给他屯吃的,冰箱都可以断电当柜子使了。
    想到那辰,他坐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辰昨天晚上走出咖啡厅前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还在他脑子里跑马灯似地转着圈,本来就有点儿晕,这一转更晕了。
    他趴到桌上,拿过手机无意识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最后停在了最可爱的大七那一页。
    你现在在干什么?
    上课?睡觉?
    还是在……处理“你的事”?
    他的手指在那辰的名字上悬停了很久,最后落下去飞快地点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声音时,安赫把手机放到了桌上,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但接着又有些不放心。
    那辰这是有事呢,还是仅仅是再次用他笨拙的方式来处理他俩之关的关系?
    安赫叫了外卖,好久不见的小吃店老板送外卖过来的时候又多送了一个小粽子,他把这些吃的全塞进了肚子里,裹着被子在沙发上瞪着电视愣了一个中午。
    下午他到学校的时候,烧还没有退,蒋校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病了吧这是?脸色这么差。”
    “有点儿发烧,没什么大问题。”安赫揉揉自己的脸。
    “注意身体,不行就请两天假吧,年轻人不要老觉得自己壮如牛。”蒋校笑笑。
    蒋校笑得很自然,安赫没再说别的,直接上楼去办公室。
    照片的事暂时没有动静,看张林的表现,估计蒋校没有找过他。
    安赫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一件件来吧,有什么事是处理不了的?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再不爽不也一步步走了二十多年了么。
    周六上午安赫回到家里时,家里很难得地没有麻将声,老妈站在客厅里打电话,一脸的不耐烦:“不是说好一些了吗,怎么又要让人陪床?安赫又不是无业游民,他不上班了啊……什么叫就安赫一个男的啊?你老公不是男的啊,我哥不是男的啊……谁要让安赫去陪床谁就给他打电话叫他去呗,给我打电话干嘛,我没功夫跟你们扯这些!”
    “怎么了?”安赫看到老妈挂电话之后问了一句。
    “上星期明明说好些了,你姥爷不还说要是稳定点了宁可回去等死也不呆医院么,现在又说不走,在医院住着还要人陪床,”老妈啧了一声,“你这脸色,去陪吧,让你姥爷看看你都要病死了还去陪床,挺好。”
    “我处理吧,你别管了,我爸呢?”安赫叹了口气。
    “你爸谁啊!”老妈点了根烟,斜了他一眼。
    “安志飞还没来?”安赫只得换了个称呼。
    “这人就这样,不像个男人!”老妈喷了口烟。
    “妈,咱俩聊聊?”安赫坐下了,也点了根烟。
    “聊什么?别再跟我说别离婚了,没用。”老妈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你是真的……”安赫低下头对着地慢慢吐出一口烟,“从来没想要一个孩子吗?我只是个意外。”
    “真的,”老妈并没有回避他的问题,回答得很干脆,“我知道,你长这么大我没怎么管过你,跟养个狗养个猫似的就长大了,你什么时候上班的我都不记得了,这事儿你心里恨我,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没恨你,”安赫笑笑,“你再怎么说也把我养大了,我买……”
    “放屁,”老妈冷笑一声,狠狠抽了一口烟,“安赫,所以我一直说,我老了你不用管,死了你也不用管,养老院会弄的。”
    安赫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抽着烟。
    老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你以后结婚生孩子都要想好,别弄得跟咱们似的,乱七八糟。”
    “我要是不结婚,也不要孩子呢。”安赫把烟掐掉了。
    老妈看了他一眼,过了很长时间才说:“随便你。”
    老爸快中午的时候才过来了,进屋就表示他什么东西也不要,老妈表示看着他的东西心烦,俩人说了没两句就又开始吵了。
    安赫站在客厅里听着他们吵了二十分钟,站起来拍了拍桌子:“我说一句话。”
    俩人都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他拿过外套穿上,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你俩办完手续不用再通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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