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拍卖行都做不到真正的保真,”罗子庚自嘲道,“想想当初罗家那些垃圾吧,买的时候可也都经过科技检测的。”
    康纯杰似乎挺累的,虽然一直面无表情,腰也挺得很直,但罗子庚愣是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中觉察到一丝逞强,心想看样子应该是腰部有受伤吧,硬是撑着不露怯,真是个爱面子的人。
    不动声色地对孔信使了个眼色,两人耳语两句,孔信狐疑地扫一眼康纯杰,将玉壶春瓶收起来,“多谢康先生不吝馈赠,不知康先生能不能看出来,这碎瓷片是出自哪一家?”
    “康家。”
    孔信:“……”
    “这是爷爷发明的烧法,仿柴窑天青釉,我们小时候都会烧着练手,就这水平,连我十岁的时候都不如,康家随便一个扫地的都能烧出来,”康纯杰倨傲道,“但凡有点眼力,都不会在这种垃圾上交学费,我现在根本没有研究这个的必要。”
    孔信心下一沉,心想自己说话已经够欠扁了,这家伙怎么还能人外有人呢?
    既然主人家身体不适,两人便很快就告别,康纯杰板着一张棺材脸送他们出门,孔信悄悄回头瞄一眼康纯杰走回院内的瘦削背影,嘟囔,“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走路像夹着一个鸡蛋?”
    罗子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那什么比喻啊!也许他腰不舒服呢。”
    “哎哟那可真惨,男人腰很重要的,”孔信一脸惋惜地唏嘘,“看他也就跟孔义差不多年纪,竟然都是官窑王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可惜腰不好,哎真可惜了这张俊脸男人腰不好脸长得再俊都是白瞎……”
    罗子庚斜他一眼,心想你脸长得俊腰也好,但就是不往好地方使的,更是白瞎!
    “不过说起来……”孔信道,“有日子没见孔义那二百五了,上回打了个电话回家说要去周游世界,连小孟的葬礼都没参加,看我找机会不扒了他那身人皮。”
    “卧……槽……你……还……是……这……么……凶……残……”突然一个低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孔信猛地一跳,转身扫向四周,只见孔义正无比狼狈地趴在墙角狗洞,奋力扭动着往外爬呀爬……
    并且一!丝!不!挂!
    孔信吓了一跳,转眼乐不可支,“亲爱的弟弟,你这是在身体力行地向大哥我展示什么叫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别欺负我了,”孔义有气无力,“快点拉我出去,我卡着了!”
    罗子庚抓住他两只手,用力往外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到狗洞里了?还光着身子,你不冷啊?”
    “知道冷就赶快拉我出去,再晚一点你们可爱的弟弟就要变成两根冰棍儿了,艾玛,这事儿太伤自尊,具体细节不要再问,我决定让它成为一个永久的谜题……”狗洞很窄,孔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出来大半个身子,健硕的肩膀上给墙壁划得一道道血痕,配着满身的吻痕,简直肉/欲横流到无法直视。
    孔信抱臂站在旁边,嗤笑,“还谜题?你别……”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已经基本蠕动出来的孔义二少爷,刷得一下从狗洞中又缩回去了,紧接着咆哮的嘶吼从墙内传出来“康纯杰你个欠X的贱货有种锁老子一辈子老子饶不了你马勒戈壁的放老子出去……”
    罗子庚错愕地看着自己双手,他刚才都差点把孔信拉出来了,结果墙里面突然有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又拖了回去。
    喃喃道,“阿义这是惹到官窑王了?”
    孔信脸色十分难看,大步走到康家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敢糟蹋他孔家的子孙,就算只是个二货,也是不可饶恕的!
    康纯杰正指使着两个彪形大汉捂住孔义的嘴,将他往别墅里拖,抬眼看向孔信,脸不变色心不跳道,“大哥还有事?”
    “大事,”孔信大步走上前,扫一眼被一件华丽大衣裹住的孔义,冷声,“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再傻,也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康纯杰疑惑地看他,“什么?”
    孔信控制住声音中的愤怒,沉声道,“孔义年轻不懂事,有得罪康先生的地方还望先生海涵,如果给康先生造成了什么损失,我孔家会悉数补偿,现在,让你的人放开他,否则我会告你非法囚禁。”
    “非法囚禁?”康纯杰愣了愣,“我们夫妻间闹点别扭而已。”
    “……”
    晴天一个雷劈下来,把孔信给劈傻了,瞠目结舌地看看康纯杰秀丽的五官,再看看那边不忍直视的裸男,半晌,倏地一转身,指着孔义咆哮,“你他妈脑子有病啊???”
    孔义疯狂挣扎,喉咙口唔唔唔地嚎叫。
    “你就作死吧,我不管你了,”孔信气急败坏,转身就要走人,被罗子庚一把抓住,拉到身后,对康纯杰平静道,“你们两个的关系……阿义不是自愿的吧?否则你怎么不敢让他跟我们说几句话?”
    康纯杰面无表情和他对视半天,对保镖使个眼色。
    两人放手,孔义立刻脱缰的野狗般扑到罗子庚怀里,“大庚庚救我!!!我不是自愿的这个死人脸他非法囚禁我还不给我衣服穿老子裸奔好几天了他妈的不人道啊……”
    两秒钟后,他再次被保镖捂着嘴拖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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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出场了,这一对算是二缺渣攻X神经病受吧
    ☆、孔二少落跑
    孔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自家二百五再傻缺,那也是孔家的老幺、二叔的掌上明珠、奶奶的开心果儿、全家人的命根子,没理由到他康家居然被抓着玩儿监/禁PLAY,虽然那厮看上去面色红润没吃什么亏,但感情讲究你情我愿,就算床上那事儿不用脑子,就算你官窑王如花似玉,就算自家二百五先天不足五行缺心眼儿,那也不能搞欺男霸女那一套。
    冷冷道,“康先生,我弟弟的性格我了解,虽然会惹是生非,但涉及到原则的事情他不会做,我劝你还是放了他,否则死磕起来,我保证你会后悔。”
    康纯杰没有说话,过了半天,固执道,“我不会后悔,我喜欢他。”
    孔信:“……”
    罗子庚暗叹一口气,谆谆善诱,“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而不是把他囚禁起来,这样他只会恨你啊。”
    “我不怕他恨,”康纯杰坦然道,“我放开手,他就会跑到没影,与其再次失去他,我宁愿把他锁在身边。”
    “我们不会阻止你喜欢他,”罗子庚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们先带走他几天,让他和孔信兄弟两个沟通一下,你先别反对,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毕竟阿义是孔家的命根子,如果贸然出柜肯定会引发大混乱,而让孔信先去打探一下口风也有助于你们以后回家,难道你不希望和他一起接受家人的祝福?”
    康纯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傲然道,“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跟他的家人有什么关系?”
    “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们带他走?”罗子庚觉得这人逻辑已经无可救药了,冷冷道,“看他在你身边这么痛苦,你很高兴吗?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康纯杰转过脸,看向被保镖禁锢住的孔义,冷不丁撞进他憎恨的眼神,秀丽的眉头微蹙起来,摸摸他的脸,柔声问,“你真的想跟他们走?”
    孔义疯狂点头。
    康纯杰咬了下嘴唇,“那你……你还回来吗?”
    孔义一愣。
    “当然,”罗子庚强先答应,“不但会回来,还会在合适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南京。”
    康纯杰闭上眼睛,脸色惨白,片刻之后,轻轻叹出一口气,“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要回来,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
    告别了这个诡异万分的官窑王,罗子庚一手拉着孔义,另一只手揽住孔信,将两人带出别墅,王八贤的司机正等在车上,一见他们这架势,顿时傻了:这是……孔二少?
    “哈哈!”孔义刷的跳到车前,猛地拉开大衣,冲司机君子坦蛋蛋,“我是变态哇咔咔咔!!!”
    “滚!”孔信飞起一脚把他揣进车里,咆哮,“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坐好!闭嘴!保持沉默!”
    司机风中凌乱,“……”
    罗子庚拍拍司机的肩膀,低声笑道,“时间长就习惯了,这事儿看看就行,出去别乱说。”
    司机跟着王八贤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但孔二少这样活泼热闹的还真是头一回打交道,有气无力道,“你放心吧,我在外面一定说他严肃正直沉稳成熟……”
    孔信本想坐后座,一开门看到孔义那分外肉/欲的身材,面无表情转身坐上副驾驶,对罗子庚低骂道,“你跟他坐一起去,我看见他就心烦!”
    “哎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孔义颠着二郎腿,毛毛虫在大森林里调皮地若隐若现,“从虎口救出你亲爱的弟弟,难道不应该抱头痛哭倾诉别后离情吗?”
    “再啰嗦一句我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孔义张大嘴,半晌,捂着脸嘤嘤啜泣,“哥……你可是我亲哥……”
    罗子庚对孔信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这两兄弟说不到三句话必然掐起来,并且是孔义单方面挨掐。
    车子风驰电掣地下山,孔义累了,很快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孔信回头扫他一眼,哼哼,“没脑子。”
    罗子庚给孔义盖好衣服,轻声问孔信,“下面打算怎么办?看康纯杰的样子,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等这小子醒了,问清楚他怎么招惹的康纯杰,”孔信愤恨道,“整天就知道惹祸,解决了这事儿我绝对把他打包送回美国去。”
    车子停在酒店前,孔义被推醒,睡眼朦胧地看一眼窗外,倏地清醒了,转脸抱住罗子庚,哭诉,“我们什么时候回南京?我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这里!”
    孔信下车,低头点一根烟,“先上楼去休息一下,你,把和康纯杰的破事给我好好讲清楚。”
    “矮油,”孔义兰花指,“哥你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吧。”
    孔信没理他,转头走人。
    孔义追上来,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勾肩搭背地挂在他的身上,“哥,我们今晚就回南京呗,我想奶奶了……”
    “哼哼,”孔信冷笑,屈指弹一下他脑门,“你就诌吧。”
    “哎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想奶奶了,想她老人家和蔼的笑容、慈爱的眼神、温暖的双手……”
    孔信叼着烟,凉凉道,“再诌一句,我叫你后悔跟我回来,大哥我可不是康纯杰,不会对你怜香惜玉。”
    “我呸!”孔义嚎叫,“他怜香惜玉?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吧?他把我绑床上操得死去活来啊!!!”
    罗子庚脚步一个踉跄,上下打量一下他肌肉虬结的身体,感到不可思议,“你是零?”
    “我是1!”孔义气急败坏,“你见过这样的零吗?主动得让我吐血!妈妈的,老子不愿意,他就绑着我吃自助餐!一天三顿的吃!不分黑天白夜的吃!我这么斯文的人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操!”
    罗子庚:“……”
    孔信摸摸下巴,满面向往,“这样物美价廉的好事儿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呢?哎,子庚,你遇到过么?”
    “没有!”罗子庚干巴巴道,心想你充什么愣?你要是能绑着我吃一顿自助餐,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都愿意!
    到了房间,孔义被孔信一脚踹去浴室洗白白,十几分钟后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往大床上一趴,跟只死狗一样,喃喃道,“你们知道么?我现在最想穿越回一个多月前,重新活一次,打死我都不会去和康纯杰搭讪,肠子都悔青了。”
    孔信拿出药膏帮孔义擦身上的伤口,钻了个狗洞没成功,反而搞得一身细碎小裂口,浴室里被热水一激,这会儿都在往外渗血珠子。
    “子庚,订几个菜送过来。”
    “你们饿啦?”孔义问,“我不饿,康纯杰一天三顿给我灌补药,唯恐我被他撸得精尽人亡,都补胖了,看我八块腹肌都不明显了。”
    孔信双手公报私仇地在他背上抽来抽去,“晒恩爱,死得快。”
    “艾玛这句话要是真的,我求之不得呢,”孔义唉声叹气,“哥,你轻点儿,手底下这是你亲爱的弟弟,不是个面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葱油饼呢。”
    罗子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阿义,我们去酒吧那一次,你搭讪的就是康纯杰?”
    “对!!!”孔义无比悲愤。
    孔信乐不可支,“可以啊,我好弟弟,连官窑王你都敢往床上拐,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呀。”
    “够啦!”孔义都快愁哭了,“我哪知道他那么玩不起?不过是上了个床而已,我对他也挺温柔的呀,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奶奶的,小爷已经被绑上私人飞机了!然后就是各种神经病发作,他还想让我入他们家族谱!真是不能忍!”
    “那你就入了吧,老康家富可敌国,”孔信心情大好,“以后你就可以往娘家捣腾好东西了。”
    “是啊,”罗子庚帮腔,“我看他家会客厅那套黄花梨家具就不错。”
    孔义大哭,“你们太过分了啊啊啊啊啊……”
    不管怎样,好不容易回到亲人身边的孔义还是敞开肚皮好好地大吃了一顿,不过吃完后一抹嘴角就开始批评厨子手艺不行,人家康纯杰亲手煲的汤比这好吃一百倍!
    孔信和罗子庚纷纷斜眼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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