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脸没那么?苍白了,平日里也?没那么?气短了。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只是被宋家养着,勉强能正常生活了,又被下药伤了底子,可以说或是大伤元气,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养好她的身体,不能急,而是一天天的水磨功夫。
    窗户大开着,里面就是阮橘的缝纫机,旁边是孟骁做好的桌子,下面带着抽屉,做的十分精致。
    阮橘很喜欢这个地方,桌子上?被她铺上?了碎布拼起来的花布,上?面防着各种要用的布料和针线材料等,略微有些乱,但并不杂。
    晌午过?去,随着日头渐渐西斜,原本的那点热意也?随之散去,凉爽起来。
    阮橘舒服的叹了口气,踩着缝纫机,就听到外面院门被敲响了。
    “进来。”阮橘大声说。
    她一直很不习惯大声说话,以前都?是多走两步,但在队伍呆的时间久了,左右邻居都?已?经熟悉了,再加上?有时候被手里的活绊住,渐渐倒也?会大声说两句。
    来的是赵兰花。
    家里几个孩子,她脱不开身,但随着前些日子小学开学,她倒是多了很多空闲时间,白天没事就来找阮橘,一块儿做做针线说说话。
    若说一开始她来找阮橘,是为了孟骁的托付,那到现在,就是她自己想来了。
    不得不说,和阮橘相处,是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过?段时间,邱营长家的人?可能会来,你注意一下,到时候离他们?家远点。”赵兰花随口提起这件事,她是坐在窗户外面的,觉得这里亮堂。
    “邱营长?”阮橘一开始还?没想起来这是谁,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之想起了之前赵兰花告诉她的那些事。
    “怎么?了?”她问。
    赵兰花摇头,说,“那个老太太,年年都?来,年年来了都?要闹上?一回,那叫一个热闹。”
    “闹什么?事情?”阮橘手里的活不由放慢。
    “还?不就是那件事,于大姐一直没怀孩子,老太太一来,就各种挑事,闹着要俩人?离婚。”赵兰花有些唏嘘,小声嘀咕道,“也?真是奇怪,俩人?结婚都?三四年了,怎么?一直没怀上?呢?这于大姐也?检查过?,她身体没事啊,难道是邱营长不行?”
    阮橘耳根顿时有些热,大家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说起这个,哪怕她听过?很多次了,可还?是不习惯。
    她没吭声。
    “也?不像。”好在赵兰花也?不需要阮橘回答,自顾自的接了下去,然?后看了眼阮橘,戏谑道,“你脸皮咋这么?薄,这多正常的事。”
    “你呢,孟营长咋样?”她问,上?下看了眼阮橘,觉得她这小身板,应付孟营长肯定?有些吃力,可瞧着这样好好的,估计是孟营长心疼她。
    阮橘脸颊发热,苍白的脸都?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晕。
    “赵姐!”她嗔道。
    赵兰花噗嗤一下笑出声,瞧着再问下去,阮橘怕是要羞跑了,就住了嘴。
    “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孟营长这么?会心疼人?。”她感叹道。
    “他是个好人?。”阮橘不自觉的勾起唇。
    赵兰花莫名觉得阮橘的这个话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就配合的笑了笑。
    “孟营长是好,不过?你还?没看过?他训人?时的样子吧?”她说。
    “训人??什么?样?”阮橘还?真没见过?。
    赵兰花一下就来了兴致,针线活也?不做了,放下后就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以孟骁这个年纪当上?营长,可以说是十分年轻,但没有人?不服他的,而他训练手底下的人?,也?是出了名的严厉。
    “以前他对人?就那个样,你知道吧。”赵兰花说着还?刻意学了一下,也?不冰凉,也?不凶,就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那种。
    “其实也?不凶,凶的人?比他多了去了,可他那个样,就是让人?不敢靠近,总觉得被那双眼睛瞧着,怪不得劲,心里发毛。”
    赵兰花最后总结。
    阮橘当然?知道孟骁平时的样子,但还?是不由的随着赵兰花的描述回想了一遍。
    “可他对你就不一样,一见着你,他那整个脸都?软和下来了。”赵兰花又学了学。
    阮橘瞧着,噗的一下就失笑起来。
    这话赵兰花不是第一次对她说,可都?没有这次这样直观,她以前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刚来的时候不熟,现在熟了再听,倒是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以前大家都?以为他就那个脾气。自从你来了,大家伙才知道,孟营长也?不都?是那个样。这会儿,谁不知道孟营长稀罕你。”赵兰花说着看了眼阮橘,她脸上?还?含着笑,轻轻柔柔的,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其实是因为他照顾她。
    阮橘心想。
    “那卢营长呢?他对你怎么?样?”这桩婚事并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样,阮橘不想深提,就笑着反问。
    “老卢吧,还?行。”赵兰花大大方方的提起自家那口子,比阮橘利落多了,桩桩件件都?说的清楚,有气有笑。
    阮橘就安静的听着。
    在赵兰花口中,卢营长还?不错,脾气不错,不跟家里人?吵吵。在外要面子,可在家怎么?说都?行,也?会帮忙干活,带孩子等等。
    有让人?生气的时候,但总的来说还?行。
    “过?日子不就这样,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赵兰花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感叹,情绪平缓而悠长的,让阮橘的思绪也?随之飘飞。
    她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阮橘小时候没想过?这些,那时候她想的最多的是,还?能活多久,又会死在哪天。她长大的时候也?没想这些,战战兢兢的想着她的亲爹继母会把她卖出一个怎样的好价钱。
    她跳河的时候想,要是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宋爱国?救起她,娶了她,她嫁进宋家后,又想,人?家对她这么?好,她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人?家。
    后来死了,又活了,她想要宋家摆脱那种结局。
    然?后是现在。
    阮橘认真想了很久,然?后发现她想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说说笑笑,就到了傍晚。
    赵兰花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做饭,阮橘也?停了手,去收拾菜,等弄得差不多了,孟骁扛着个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回来了。
    阮橘已?经做好了饭,出来就看见他正在收拾,不由惊讶,“哪儿弄这么?个车?”
    “找人?收了一个。”孟骁倒不是买不起新的,只是那样太打眼了,不太合适,所?以就托人?弄了个二手的。
    左右木工机械这些活,简单的他都?会,家伙都?是现成的,回来收拾收拾,跟新的也?没差。
    “收这个做什么??”阮橘不解的问。
    “你出门转转骑这个,也?方便。”
    暂时停了手里的活计,孟骁起身洗手,边随口说。
    “啊?”阮橘又惊又喜,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会骑。”她说。
    “我教?你,骑车不难,你人?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孟骁笑着看她。
    第28章
    “不一定……”阮橘小声说。
    声音虽然?小,可孟骁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怎么就不一定了?”他问。
    阮橘抿着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等盛好饭才说起原因。
    她从小就对各种活动不拿手,人家蹦蹦跳跳玩的高?兴,她一动起来,就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跑得快了一不小心都会摔跤。”阮橘越说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耳根不免有些热。
    孟骁若有所思,最后微微笑了笑,安抚的说,“很多人这样,没关系,多练习就好了。”
    “会吗?”阮橘又是不确定,又是期待,她很试试骑自行车是什么感觉。
    “当然?。”
    孟骁答得肯定。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总算把车弄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原本?破旧的车被修好,又重新上了漆,看起来崭新崭新的,一点儿?都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又放了几天,彻底晾干,趁着早上,孟骁带着阮橘出门练习。
    随着入秋,白天变短,夜晚慢慢的长了。
    但大家依然?起的很早,于是,这辆新奇的车就引来了众多的围观。
    这会儿?自行车是稀罕,但还是不少人家都有的。
    但就算是自行车,也不都是一样的。
    买的自行车,大多都是黑色的,可孟骁这个他自己调了白色的漆,但又不是那种亮眼的白,柔柔的瞧着特别舒服。
    孟骁帮忙扶着,阮橘跨坐上去,视线顿时拔高?,这种不着地?的感觉让她不由有些心慌。
    她抿起唇强忍着,踩上了脚踏。
    “别怕。”孟骁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见状抬手轻轻搭住她的肩膀,单手稳稳的扶住了自行车。
    “我扶着你,不会有事的。”
    阮橘深吸一口气吐出,感受到车子的稳当后,心里松了不少,转头对孟骁微微笑了笑。
    “嗯,好,我准备好了。”
    看见她笑,孟骁就也勾了唇。
    “踩脚踏板。”
    阮橘就依言去踩。
    好好的车子走的歪歪扭扭,阮橘几乎随时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可不管怎么样,孟骁都稳稳的扶住了她,连晃悠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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