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柯楠醒来,知道自己昨晚醉酒后和李娇妍干了那事儿,懊悔不已。他隐约有些担心会不会在醉酒的状态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最担心的是无意中叫出夏青雪来,李娇妍知道后会出大事的,女人都是很敏感的。
    柯楠惴惴不安地问李娇妍:“我昨晚喝多了,是不是很失态?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李娇妍莞尔一笑后说:“没有。!”
    柯楠观察着李娇妍的表情,她并无异常,他不禁把眉头一皱:“真的?我昨晚没有失态?我,我记得我好像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实在记不清了。”
    李娇妍说:“真的没有,你回来后就洗澡,然后就上床睡了。”
    柯楠提起的心放下了:“没有就好。”
    第十一章 噩梦不断
    正当柯楠为爱怅然若失、失魂落魄的同时,夏青雪也在爱与恨的极端情感中苦苦挣扎,痛不欲生。她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安全感在一点一点地缺失。在多次受到惊吓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恐怖心魔的折磨,而这些折磨在无形之中吞噬着她的意志。
    每当夏青雪踏进自己住的那栋楼里,尤其走在那条狭长而逼仄的走廊上时,她总感觉到有一种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氛围包围着她。仿佛有一双或许是好几双恶毒、诡异的眼睛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眼睛尽收眼底。每每这样一想,她身上就会冒起鸡皮疙瘩,她时常觉得非常压抑,她想大声叫喊,却又怕这一叫真的把鬼招来了,而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有一个鬼站在自己身后,然后伸出那对冰凉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夏青雪的臆想,但是她凭着自己灵敏的第六感觉,她认为那些可怕的事近在咫尺,也许随时都会发生,因而她便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已是深夜,人们都进入梦乡,夏青雪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却被那些奇怪而恐怖的声音惊吓到,然后睡意便被驱赶,再然后,她的头脑会变得极度活跃,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她很想马上睡着,可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她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快四点了才迷迷糊糊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夏青雪似乎被丢下了一个深谷。她看到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很像她上次噩梦中的场景。一群光着身子的女人披头散发、伸着双臂朝她慢慢走来,她们脸色青黄,眼神阴郁,憔悴而瘦弱,像一群饿死鬼。在她们周围还有一些古怪的人,有些人脸上有刀伤,有些人嘴角淌血,有些人的眼下淌血,有些人没有双臂,有些人没有乳房,有些人没有双腿在地上像虫子一样爬行……
    人越来越多,是那么阴森恐怖、触目惊心。夏青雪吓得几乎灵魂出壳,她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了十多步之后,她突然感觉有一个非常尖锐的东西顶住了她的后背。她屏住呼吸缓缓地回头看,原来顶住自己的东西是一把步枪上的尖刀,持枪的是一个头戴绿色圆帽、身穿草绿色军装的男人。
    那个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的男人看着夏青雪邪恶地笑了笑,然后突然猛地向前用力,她感到腹部传来一阵难忍的剧痛,刀尖从腹部出来了,奇怪的是这把铮亮的刀尖上竟然没有血迹。她心想:我为什么没有血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到底死了没有?难道我早已经不是活人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后面的男人无比放肆地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女人通通该死!死了死了的。”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拥来一群同样打扮的男人,每个人都持着带尖刀的步枪。他们不做丝毫迟疑,用尖刀残忍地捅着这些羸弱的、垂死的、手无寸铁的女人。
    越来越多的女人倒下了,现场响起一片惨叫和哀号。血迅速从女人们的身上流出,垂死的女人们像被宰杀的小鸡一样轻贱。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死去。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具压着一具,很快便堆起了无数座小山,屠杀现场瞬间血流成河。
    夏青雪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血腥的场面让她汗毛直竖,惊恐不已。看到周围的女人都倒下去了,她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她无力地跌坐在一片血水之中,看着这一幕惨不忍睹的大屠杀,她捂着脸放声痛哭,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一片沉寂,天开始下起毛毛雨。全副武装的屠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集体消失了,只留下一堆堆血淋淋的尸首。
    夏青雪发现自己漂在汪洋血海中,雨水不断地在这片死亡的水上飘舞。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雨水不仅侵蚀着她的身体,同时也侵蚀着她的意志和灵魂。她呆若木鸡,灵魂一点点地被抽离。
    有僵硬而腐烂的尸体向她逼近,这些尸体大多死不瞑目,她们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夜空,僵直发紫的舌头伸出嘴外,浮肿的身躯严重扭曲和变形。看着这一切,夏青雪心胆俱碎,恐惧席卷身体每个细胞,她就像在地狱里一样,那种惨象环生,惊心动魄,她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哈哈……”
    只见周围的死尸应声纷纷在血海中站起,她们身上的疮化着脓,淌着血。她们脸色灰黄,眼里也淌着血。她们伸着双臂,向夏青雪慢慢逼近。
    天渐渐黑了下来,看着身边一具具站立起来的死尸,夏青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极度恐惧紧紧地攫住她,她简直就要崩溃了,她不由自主地大声地尖叫起来。
    那些明明死去却阴魂不散的女人向夏青雪围拢过来。米糠似的鸡皮疙瘩陡然爬上夏青雪的脊背,恐慌使得她真想自行了断。那群极度恶心的女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战战兢兢地躲避着,可是,她们争先恐后地向她伸出双手,然后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脖子像敷着一圈冰块一样将她的脖子箍住,一股凉意传遍全身。夏青雪拼命地掰开那些死尸的手,而她越挣扎她们掐得越紧,她感到呼吸困难,痛苦难耐……
    这时,夏青雪竟然身处悬崖的边缘,她低下头望向悬崖下面,悬崖深不见底,极其恐怖。她突然见到她的姐姐站在悬崖的另一个山头,她还保持着6岁时的样子,穿着那条粉红色的小花裙,留着一头黑色的披肩,又黑又密的流海将她的额头完全摭住,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人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皮球。
    姐姐微笑着向夏青雪挥手,她的笑容是那么迷人,夏青雪很想去找姐姐玩,跟姐姐去那个极乐世界,那么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可柯楠怎么办?柯楠……脑子里隐约浮出柯楠的影子,她感到心头一阵痛苦的痉挛,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姐姐突然向夏青雪喊道:“青雪,过来,过来,快过来!”姐姐坐在家门前的秋千上,快乐地荡着秋千,并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儿时的秋千充满了无穷的诱惑,让她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然后向姐姐那边奔去。她离姐姐越来越近了,姐姐伸出手来,眼看就要抓住姐姐的手了……
    佟默然一早醒来,看到夏青雪正在掐自己的脖子,面如死灰,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青雪,青雪,你在干什么?”佟默然大声喊着她,然后掰开夏青雪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夏青雪仍然发出奇怪的喘气声。佟默然灵机一动,心想她可能发生梦魇了搞不好要死掉,要让她马上醒过来。
    于是,佟默然用力摇晃着夏青雪,摇了一会。夏青雪猛地一颤,似乎这个熟悉的声音迅速把她拉回了人间。她感觉全身酸麻、乏力,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身体动不了,像一具死尸般直挺挺地躺在佟默然的怀里。
    佟默然心急如焚,他大声地喊叫:“青雪,青雪,你怎么了?快快醒来。”
    佟默然继续用力摇晃着她,她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后睁开双眼,然后大声作呕,吐出一些血水。他大惊失色,“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夏青雪猛然惊醒,她显得很迷茫,神志有些恍惚,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青雪,你怎么了?”佟默然抓着她的手,她挣脱开了,然后把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嘘——别说话。你听,那群阴魂不散的女人又来了。”
    “什么?”佟默然以为她又精神错乱了。
    夏青雪神思恍惚地望着佟默然:“嘘——别说话,听。”她的手在空中乱画一气,然后一脸的诡异和惊恐地盯着卫生间,“来了,她们来了。”
    佟默然看夏青雪似乎真疯了,很郁闷。他听说有些人会被一种奇怪的灵异力量所控制,以至于走火入魔、癔症发作,他觉得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唤醒她,他对她大吼一声:“夏青雪,快回来!”
    夏青雪吓得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惊恐不安地盯着佟默然,然后“啊”地尖叫了一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最后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她多么想哭啊,哭出心中的恐惧,哭出心中的郁闷,哭出心中的哀伤。
    佟默然抱住她说:“回来了,不要去想那些东西,不想它就不会来。”
    夏青雪伏在佟默然胸前哭了很久,她想起刚才有把尖刀扎进自己的腹部,她低下头看腹部,却没有任何刀口和伤疤,她感到些许欣慰,略微平静后说:“我又做噩梦了。”
    “你胡思乱想才会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夏青雪喘着气:“梦里我见到鬼了,一个长发骷髅。她抓住我的手,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她恐惧得说不下去了。
    “别说了,你的精神有问题,看来还要去看医生。”
    “我没病,我是真的见到了,那东西好恐怖啊,我无法形容。” 夏青雪苦恼地说着,心想:为什么总是我碰到鬼,而他却没碰到呢?
    “你就是有病了,有病咱就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空了带你去看精神科医生。”
    看佟默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夏青雪真的绝望了。她呆坐着想了很多,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日子,于是她决定无论死活也要豁出去了,鼓起勇气对佟默然说:“我们离婚吧!”
    佟默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离婚吧?”
    佟默然这回听清楚了,他愕然地望着夏青雪好久都没有开口,他面红耳赤,眼睛圆睁,嘴巴张开着僵在那里,像中风了一样。夏青雪没想到佟默然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她便开始惴惴不安了。
    佟默然痛苦地闭起双眼,似乎在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后问道:“你真要跟我离婚?”
    “是的。”
    “为什么?”
    “我觉得和你实在过不下去了。”
    佟默然斜视着夏青雪,目光如剑般寒意十足,他轻蔑地冷笑一声,然后道:“恐怕不是过不下去了,是你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吧?”
    夏青雪冷冷地说:“根本没有!”
    佟默然突然地站了起来,就像一只狂躁不安的雄狮,他喘着粗气在夏青雪面前来回走动,情绪非常激动。
    夏青雪担心他的心脏病会复发,说道:“你别激动,小心你的身体。”
    佟默然冷冷地说:“别假惺惺的了,我是死是活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眉头紧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说实话。”
    夏青雪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没有!让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
    佟默然心里一阵宽慰,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夏青雪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站起来,“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了。”
    夏青雪咬了一下下唇:“跟你在一起不幸福、不快乐,实在过不下去了。”
    佟默然似乎再次被夏青雪抛进严寒蚀骨的冰窖中似的,他的身体晃了晃,好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这不是真话。我哪儿对你不好了?”
    夏青雪对他有太多不满,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快说啊。”
    “太多了,你不理解我,不信任我,还打我。”
    佟默然低三下四地蹲在她面前:“我以后再也打你了,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夏青雪痛苦地闭上双眼,轻轻地摇摇头说:“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我害怕,怕得要死了。”
    “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夏青雪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了,坚定地说:“算了,我们的缘分尽了,还是分手吧。”
    佟默然看得出来她心意已决,他不禁感到心都快碎了,可他忍受着痛苦,装作很轻蔑。他咆哮道:“你妄想!
    夏青雪早知道他会发飙,她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看到夏青雪一副毫无畏惧的神色,佟默然喘着粗气说:“你是我老婆,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心,别做梦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夏青雪怒视着他:“你也别妄想,我就是死也要离开你,离开这间鬼屋!”
    佟默然勃然大怒,他再次失控,情不自禁地举起手,只听到“啪”地一声巨响,他狠狠地在夏青雪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实在太重了,夏青雪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她感到脸上火辣辣,嘴角有血溢出来,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夏青雪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佟默然便像条疯狗一样向她扑过来,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疼痛和恐惧使得夏青雪惨叫着,可佟默然没有停止对她的殴打,她无力承受他的重击而瘫倒在地。可她仍然不忘自我保护,她双手护住头部,浑身颤抖着,连哭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佟默然终于打累了,他泄气般地坐在上,气呼呼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夏青雪。
    看到夏青雪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他似乎有些解气了,于是撩开她凌乱披散着的头发,看到她一脸泪痕,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他想把她扶起来,可他的手一触碰到她,她立刻凄厉地尖叫、拼命地挣扎,然后抱着头惶恐不安地往后退,此时的她面容苍白、眼神惊惧,像只被猎人关进笼子里的受尽惊吓的小兔。
    夏青雪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佟默然看来是那么的动人和充满诱惑,他突然感到腹部有颗石子在慢慢向下滑动,紧接着,一股来自本能的欲望慢慢向他袭来,这种不合时宜的欲望像燎原之火一样越烧越旺。
    佟默然的眼睛在夏青雪的身上扫来扫去,想起她每天在他身下扭动时的样子多么销魂,他的嘴角不由地浮起一丝狞笑。
    夏青雪见多了佟默然这副流氓神色,她知道他又想做那事儿了,每当打了她,他那方面的能力会变得更加强悍,会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而今晚他更是可怕,没准他是被魔鬼附身了。想着想着,她恐惧地退到墙角,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惊魂未定地盯着他。
    “我们有几天没有做了吧?看来你想要了。好,老公就来满足你!”
    佟默然想把夏青雪从地上抱起来,可她拼命地挣扎着,并疯了似的咬他的手臂。他的左手被她咬了一口,血马上渗了出来,他恼羞成怒,伸手啪地在她脸上扇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抱起她她把她丢在床上,并粗暴地扯开她的睡衣,她白净、丰腴的身体暴露无遗。他贪婪地端详片刻,然后淫笑着压了上去……
    夏青雪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她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屋里静悄悄的,像座坟墓。佟默然不知所踪。她感觉头昏脑涨,下体疼痛难忍,一想起佟默然对自己实施的暴行,她就万念俱灰,凄然泪下。
    夏青雪挣扎着下床,可是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整个人轻飘飘的有如一株浮萍。她在浴缸里放了热水,然后泡在里面,由于身上好几处瘀伤,她感到很疼,只泡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夏青雪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镜中的女人陌生地看着她,那张留有几个清晰手指印的脸苍白中透着紫光,眼睛暗淡无神,嘴唇发紫,身上多处淤伤,特别是大腿内侧更是伤痕累累。
    就一夜之间,在佟默然的非人折磨之下,夏青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现在卫生间和卧室就是她最痛恨的两个地方,在卫生间她被恐惧所侵扰,在卧室她总是遭到强暴。一丝苦涩和凄楚涌上心头,她又泪流满面,心灰意懒,心想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好。
    这时夏青雪突然想起了柯楠——那个让她更伤心的男人,那个让她无法释怀的男人,那个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她低声啜泣,嘶哑地哭喊着:“柯楠,柯楠……啊……”
    夏青雪双手抚住自己的脸,看到镜中的女人泪流满面,浑身挂着晶莹透亮的水珠。那五个指印清晰地刻在脸上,让她感到绝望,可是,如果没有那五个手指印她仍然是个绝色美人,她用颤抖的手指在脸上摸索着,实在不忍心让这张美丽的脸从人间消失。于是她想活着,好好地活着吧,也许幸福不会太远了。恍惚间她做出一个近乎视死如归的决定。
    夏青雪很快穿好衣服,然后拿出她搬来佟默然家时唯一的财产——一个黑皮箱。她把衣服、身份证、毕业证、银行卡、存折和生活必须品以及她珍爱的书塞到箱子里。她要赶在佟默然回来之前离开这个让她受尽折磨的房子。她很快收拾好了,她穿上黑色的风衣和黑色的高跟皮鞋,然后义无反顾地开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擦黑了,夏青雪迷茫地走到街上,走了好一会,突然才想起来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她首先想到的人是赵莲凤,可是自己这副惨样实在是见不得人,她不想让赵莲凤再可怜她了。她继续徘徊在大街上,天很冷,她又是一身伤,可是,人海茫茫竟无她容身之处。
    夏青雪很想打电话给柯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许只有柯楠可以给她一个容身之地,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柯楠呢?她实在不想让柯楠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以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她像个游魂一样在马路边晃荡着,长发在风中飘扬,凄凉而落寞。
    可是,天公也不作美,竟然开始下起雨来了,昌阳的天气很古怪,一下起雨来就让人感觉很冷,寒冷中不时有刺骨的寒风从夏青雪的衣领灌入,她顿时感到寒冷彻骨。她走得太匆忙,竟然忘了带上雨伞,她彷徨地游荡在雨中凄清的大街小巷上。眼看衣服和头发都快湿透了,她觉得浑身发冷,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东西可以让她避雨,她只好继续向前走。
    雨越下越大,间或还电闪雷鸣的。冰凉的雨水不停地在空中飘洒着,雨水疯狂地淋在夏青雪濒临虚脱的身体,无情地侵蚀着她濒临崩溃的意志,她感到万念俱灰,她突然感到走投无路了,这种无助和绝望让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她多么想死在风雨中啊。
    夏青雪感觉到生命对于自己来说越来越脆弱了,可是,她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青雪,要珍惜生命,那是父母给的,你没有权利放弃。她迷糊地想:我死了我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要是知道我也死了该多么伤心啊!他们都老了,我死了谁来给他们养老送终呢?她决定为了父母勇敢地活下去,哪怕再苦再悲惨。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然后颤抖着手拨通了柯楠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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