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车子过来,陈安修勾着脖子把他拖到一边去,“程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啰嗦,人家情谊深还不行?”
    “这倒也是,兴许人家就是念情谊的人呢。听说睿哲伤着还在医院里,现在好点没有?”程林辉是陈天齐的表哥,他知道这事不足为奇。
    “恩,就是吓着了,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对了,刚才黄副市长边上那个穿灰色西服的人是谁啊?”
    “哦,那是陆维均,陆副市长,朱副市长下去后,前两年刚调过来的,听说上头有背景,明年可能就要升上去了,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他没注意到刚才两人短暂的互动。
    陈安修笑笑说,“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大概是电视上见过吧?”
    “也许是。”
    他们谈话的这功夫,陆续又有不少车子过来,其中还有些是外地的牌照,托卫林的福,陈安修在北京真就认识了不少人,来的人中就有认识陈安修的,见面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并邀他一起过去。
    都是见过的人,陈安修总不可能故意摆架子装作不认识,熟不熟的,少不得要应酬两句,只是他明显感觉到旁边程林辉的眼睛是越瞪越大了。
    “程哥,我先过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安修决定在程林辉没问出口之前先走人。不过依照程林辉的大嘴巴,今天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很快传到大伯他们那里去。
    ☆、227
    秦明峻作为纪家第三代中第一个结婚的,家里看起来还是很重视的,整个结婚的场面不算多豪奢,但是庄重大气,就像程林辉说的,来的宾客档次也不低。
    婚礼的仪式是在上午举行的,宣誓婚词,新人互赠送戒指,过程比较简单,并没有太多煽情的环节,今天阳光还不错,只是临近海边,海风大,风吹着新娘长长的裙摆,婚纱服帖在身上,人看起来格外的瘦弱单薄。
    陈安修坐在下面,还在无聊地瞎操心新娘会不会被风吹跑了,就见秦明峻脱了外套,体贴地给新娘子披在肩上了,他的这一举动,赢得了台下不少年轻人热闹的打趣声。
    “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秀恩爱。”
    还有吆喝亲一个的,亲一个的。司仪也跟着凑热闹。
    秦明峻在众人的鼓噪声中在新娘子脸颊上极轻地亲了一下,大家明显不满意,还待继续,就见新娘子身子一扭投到了秦明峻的怀里,半垂着头,看起来无限娇羞的样子。只是陈安修离得极近,可以看到程婕的目光是落在秦明峻衬衣扣子上,神色淡淡的。
    不过大家不知情,以为新娘子害羞也不再继续闹,室外的仪式顺利进行。
    到重要的新娘扔捧花的环节,其他人都散开了,新娘周围只留了些未婚的女孩子,陈安修也走地远一点,正和纪明承说话的时候,就觉得脑后一阵风,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一束半开的白色牡丹花落在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家都傻眼了,特别是那些等着接捧花的女孩子,齐齐露出失望的表情。
    季君恒在旁边幸灾乐祸,摸着下巴,压低声音笑说,“这么好的运气,要不然你就再嫁给我小叔一次,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陈安修往台子上望去,程婕也正往这边看,脸上挂着温温的笑意,看不出刚刚的行为是有意还是无意。连秦明峻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来。
    明晓静就站在不远处,陈安修转手把捧花送给她,她很给面子,道一声谢谢,满面高兴地接受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没有人太在意。
    婚礼很快转到了室内,季君恒因为是代表季家来的,被安排在首席,陈安修是以朋友身份过来的,位置次一点,但也算靠前,和明晓静他们一桌。
    席面并不算特别大,四五十桌的样子,人来的也不少,总共空了大概有一两桌。
    婚礼的程序都差不多,原本吃过饭陈安修就打算离开的,不过季君恒事先说过一起走,于是他吃完饭就躲到庭院里抽了根烟,顺便透透气。听到旁边有脚步声的时候,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低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绣着金色凤凰图案的红色长裙。
    “陈安修?”
    “秦夫人。”
    程婕穿着一身红色的中式喜服走过来,“应该叫嫂子吧?听明峻说你们是战友。”
    陈安修从善如流地改口说,“嫂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程婕理理宽大的裙摆在喷泉边的木椅上坐下,先是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硕大的龙凤镯,又掩住嘴,秀气地打个呵欠,懒懒地说,“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人多,太吵了。”
    对于这么直白的答案,陈安修简直不知道该回什么,他以为明晓静已经算真性情了,但这位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婚礼上的一众宾客说甩就甩了。不知道剩下的秦明峻一个人会不会在那里哭。
    程婕见他不说话,搓搓手又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很任性?”
    这个问题是或者不是陈安修都很难回答,“我想我的观点并不重要。”她既然敢这样做,想必也是有足够任性的资本,起码家世是,由徐静然做伴娘,他刚才在婚礼上见过程婕的父母,父亲穿着警服,肩章是橄榄枝加三颗四角花的,虽然他不知道具体职位,但看样子位置也不低。
    程婕闻言,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不在乎。我不想和你们活地一样累。”
    这话陈安修信,这场婚礼,一路下来,程婕不仅是对秦明峻,就是对自己的父母,都不怎么亲近,有些人可能天性冷淡,对什么都缺乏热情,他和章时年在闲聊时,曾经问过章时年对明晓静的看法,章时年起初不肯多说,被他逼得没办法了,给出了情浅二字,如果换到程婕身上大概就是情更浅或者直接是情没吗?
    “这样也不错。”活在自己想待的世界里,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利。
    “你说幸福是什么?”今天被人祝福了无数次了,她对此也有了点好奇心,本来就是场利益结合的婚姻,谈什么幸福,她对婚姻生活没有任何向往,但同时也知道家里不会允许她单身一辈子,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不如选个自己顺眼的,起码她不讨厌秦明峻,最难得的是秦明峻和她保证过不会干涉她以后的生活,经营一个没有任何负担的婚姻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
    陈安修觉得自己大概疯了才会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在这里探讨这种问题,“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就是责任。”承担起各种各样的责任。
    “一个人也可以。”
    “也许吧。”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
    “你这个人说话还挺有趣的。”起码不会像其他很多人一样试图改变她的观点。
    “谢谢夸奖。”如果这也算夸奖的话。
    “我有家咖啡店,有时间来喝咖啡。”程婕报出个地址,“到那里就能找到,那里就我一家店。”
    开店也开得这么特立独行,他真怀疑那里有客人吗?“好啊,有时间就去。”
    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男女私下说个话都要被议论的时候,但结婚当天,他和人家的新娘子躲在这里说话,被人看到,总是不那么好看,陈安修寻个理由就先行离开回宴会厅,找到季君恒,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回礼走人。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客人要走,秦明峻和现在的父母出来送了一下,程婕依旧没见人。
    因为季君恒要当天赶回北京,从酒店出来,陈安修去附近取了车,先送他去机场,然后自己开车回山上的,回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远远看到自己店里的透出来的灯光,应该是还没关门。
    和程婕说了半天话,也不是一无所得,起码明白了有些事情总是一味躲避是不行的,早晚要去承担的,譬如说他和章时年随时可能曝光的身份。他当然希望这时间来地越晚越好。但也要提前有个准备和应对了。这么点大的地方,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想彻底藏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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