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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脚,满月用了八成力道,却像生生踹中了一堵墙。
    非但没将对方撼动分毫,反被反力震到,加上又挡下杜泽成第四刀……
    满月重心不稳,往后趔趄。
    所幸,他非庸手,前一刻暗道不好,后一刻顺势而为,身子一侧,贯月反削地面借力,那名满江湖的踏冰绡就用出来了。
    霎时衣袂飘风,仙鬼难辨。
    满月快得化作一道残影,向杜泽成身后转。
    错身的须臾,他似是听见对方异常不屑地“切”声冷笑,心底防备更深。
    右腕一翻,贯月斜向直掠杜泽成后背。
    杜泽成看都不看,背刀于背。
    又一声金石震响,贯月着着实实斜削在钢刀上。
    剑未收,杜泽成已经抬脚后撩。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腰腿功夫竟堪比童子。
    满月实在没想到,对方能倒踢紫金冠。星火间,他猛向后仰,一招铁板桥躲过杜泽成的一脚上撩之势。
    对方鞋底扬起的沙砾崩在满月身上。
    他若是反应慢半分,必被一脚兜中下颌。
    但还没完。
    杜泽成单腿高举,没有落下。主力腿顺势一转,人也就跟着转了身,后踢瞬间变为下劈。
    满月这会儿身子还往后仰着呢,余光瞥见如此过硬的腰腿功,骇然之余还有赞叹。
    不及起身,他索性就不起了。手撑地面,直接向后翻跃而去。
    杜泽成脚如落雷,带出劲风,贴着满月的迎面骨掠过。
    满月向后连翻两个跟头,人还在空中,就见杜泽成扬手,同时他袖口连续“嘣”地两声轻响——袖箭离簧,染着如水夜凉,直奔纪满月。
    满月身子反转,无处借力,挥贯月虚空扫落第一支箭,之后左手横扫。
    第二支袖箭箭尖在离他面门两寸的位置,被抄住。
    杜泽成嘿嘿一笑,第三支箭又打出来。
    满月这才落地,倏然矮身,箭锋贴顶而过,钉在身后的山崖石坡上。
    “啧,”杜泽成叹息,“身法当真不错。”
    满月瞥一眼被自己抄在手里的袖箭,和许小楼的如出一辙。
    许小楼其实到死也没承认,袭击丰年的是他,他给的答案一直很模糊。
    “袭击戎国候的是许小楼还是你?”满月道。
    杜泽成冷笑:“事已至此,重要吗?”
    “你早知道张晓是日尧,所以假装好心,给他吃怀芝身上的毒菌?”
    “当然,他那一缕残存的意识就像只苍蝇一样,到处添乱,”杜泽成眉毛挑了挑,“你这人真奇怪,有时候我觉得你万事后果为重,冷漠得可怕,有时候,你却又揪着一些该随风飞逝的无聊情感,拌住自己的脚步,这么活,不累吗?”
    累。
    可谁不累呢?
    满月没说话,怒目看着杜泽成。
    杜泽成见他不言,又待动手,突然一道黑影,如猎鹰伏击,乌黑的兵刃直奔杜泽成手肘。
    是司慎言。
    刚才,满月眼见杜泽成越奔越近,在司慎言腕上一按,道:“杀了他,自然能得单片机。”话音落,金弹丸和金针已经飞出去了。
    行动之前按司慎言手腕,是血月早先就有的行动习惯,意思是:我去诱敌,你看准机会出手。
    司慎言来不及阻拦,只得暂时按兵不动,暗中看这二人来去十几招。
    满月是否当局者迷,他不知道。至少他持着好视野,看出杜泽成出招的关键了。
    “是寸劲,但爆发在关节上。”司慎言传音入密。
    他现在用得是判官笔的招数,旨在截招、点穴,破坏力比不上刀剑,但于对手的制约力,却无可比拟。
    杜泽成早就知道纪满月身负内伤,一旦被攻得急,气息非常容易散乱。只要他出现岔气,自己便赢定了。
    没想到,司慎言也在。
    他是万难再将纪满月逼入刚才那般凶险境地了。
    更甚,对方二人默契十足。
    有司慎言护着,满月攻如神助。
    杜泽成觉得自己分明是被司慎言按着,让满月打——墨染骨专截他刀法的发力点,后发先至,极快且准,一旦截住,满月便能见机向他好一通招呼。
    正如现在,杜泽成直削两刀,逼退司慎言,又打出两枚袖箭,迫使对方格挡,紧跟着他转刀尖直刺纪满月心口。
    满月横剑当胸。
    眼看剑刀碰触,杜泽成手肘陡然一坠。
    就这关键时刻,司慎言已经调转回来,墨染骨磕向杜泽成手肘。
    寸劲讲求沾衣发力,无论爆发依靠肌肉还是关节,都需有收有发,杜泽成坠肘就是收。可司慎言那笛子正在他胳膊肘下等着呢……
    杜泽成真的掣肘了。
    动作一僵,要收没全收回来,要发自然也不好发出去。
    眨眼的耽误,贯月已经偏转出一个微妙的方向,剑尖精准地穿进钢刀护手的镂空中,往上巧劲一挑,杜泽成的刀顿时拿不住了。
    但他是高手,应变一流,知道越是此时,越不能逆劲而为,本打算右手一松,让刀顺着满月的力道飞起几寸,缓冲泄力,再用左手抄回来。
    是个破解妙招。
    如果没有司慎言在的话。
    司阁主墨染骨牵制对手右臂未收,乌金匕首也已出鞘,倏然往杜泽成左臂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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