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之间,他用指尖刮她鼻尖,“陛下不信吗?”
    “信。”
    她完完全全,信他。
    姜青姝抱紧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两人披散的乌发交缠在一起,好似难舍难分。她听着他缓慢的心跳,轻声说:“朕相信霍凌,更相信你。”
    她陪着赵玉珩到了深夜,他在咳嗽下渐渐沉眠过去,她披衣起身,散开金丝结,用帘幕挡住宫室内的光景,起身走到殿外。
    她走到庭中的柏树下,四下暗影绰绰,细碎的花草扫过玉阶,卷起淡淡芬芳。
    霍凌被内官叫过来,在素衣披发的少女跟前单膝跪地。
    “陛下。”
    霍凌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陛下了。
    此刻这少年也不曾抬头,不敢直视陛下的眼睛,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冷漠和失望。
    有风从西北而来,将洁白的裙角吹散在他眼前。
    她低头看着他,问:“朕问你,你真心愿意从军吗?”
    霍凌一怔,认真地点头。
    “其实朕也有此打算。”她负手而立,微微侧身闭目,满月悬于中天,笼下一片清霜,她平静道:“只是值此多事之秋,结局未知,京中与前线都是杀机四伏,朕以为你更愿意留在三郎身边,保护他。”
    霍凌道:“臣原是这样打算的,但殿下不希望看到臣这样,臣想了很久,还是更希望能达成殿下的期望。”
    她没有说话,片刻后,问他:“你是几岁认识三郎的?”
    “十二岁。”
    霍凌静静地跪着,轻声说:“是殿下救了臣和妹妹的命,并悉心教导臣。”
    “三郎以前……身体也这般差吗?”
    “殿下是娘胎里带的体弱,吃什么药的作用都不大,臣记得,殿下身体最好的一段时间,便是住在城郊的竹园里时。”
    “竹园?”
    “对。”霍凌回忆道:“那里依山傍水,清净无人,殿下时常临湖抚琴,臣每次去那里,总是觉得……殿下就好像隐居在山间的谪仙。”
    姜青姝顺着他的话幻想,十几岁的如玉少年端坐山间,是如何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大抵也想象得出。
    可惜她没有亲眼瞧见过。
    她又问:“后来那园子呢?”
    “殿下入宫以后,那园子便荒废了,殿下不曾再提过,但臣偶尔也会……抽空瞒着殿下去打理。”
    这少年仰起头,悄悄跟她说了这个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她低眼问:“你希望他能回去?”
    霍凌点了一下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睫毛颤了颤,低声说:“也许……是再也回不去的,但不管殿下在哪里,臣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臣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你不怕死?”
    “如果没有殿下,臣早就是死人了,所以臣不怕死。”
    他的语气坚毅又沉稳。
    这少年才十七岁,就敢笃定地说自己不怕死。
    若是许屏在,或许又要提醒霍凌留个心眼,怕帝王猜忌,让他不要表现得太忠于君后。
    但在这小将军眼中,陛下实在是太好了,他觉得陛下不会介意的。
    姜青姝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霍凌一身轻甲泛着凛凛银光,在她跟前站得笔直,个头比她还要高一大截。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此去危险,活着回来。”
    “臣明白。”
    霍凌低眸注视着陛下,目光认真。
    ……
    眼前,谢安韫还想和她谈条件。
    姜青姝不想和他做什么交易,准确来说,作为帝王,天下都是她的,所有人只能等待她的选择,怎么可以用“交易”这个词?
    作为无数臣民之中的一人,谢安韫只有等待她的选择,而非还用这种不敬的态度对着她。
    她不会容忍的。
    姜青姝抬脚往前,身后,宫人拦住还欲往前的谢安韫,谢安韫眯眸盯着她,说:“陛下觉得赵氏能抗衡得了张党吗?”
    她顿住,唇角笑意似嘲非嘲,不紧不慢反问:“那卿以为,自己可信吗?”
    “为什么不可?”谢安韫上前一步,不顾横在胸前的宫人手臂,眸光幽深地盯着她,“臣可那么爱陛下。”
    “哦?”她慢条斯理道:“朕现在随便召一百人来,人人都会说爱朕,爱卿又能排第几?”
    “臣什么都愿意做,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用鼻腔发出一声冷漠的轻哼,好像一点也不信,抬脚继续往内室的方向走,谢安韫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走。
    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不给他满足,他是永远都不会罢休。
    姜青姝从前单知道这人是个疯狗,却也没发现他能疯到连脸都不要了,既然他这么嫉妒、这么想要,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给他一个机会。
    片刻后,里头的宫人出来对谢安韫道:“谢尚书,陛下让你进去。”
    谢安韫快步进去。
    后堂的陈设亦庄严肃穆,轩辕顶上悬着镶满夜明珠的白玉九龙玉石雕,四面金兽威严,金砖寒凉。
    女帝已经褪去了最厚重的外裳,站在屏风前,宫人正要弯腰替她除去鞋袜。
    他一进来,她便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愿意?”她反问。
    谢安韫:“当然。”
    “你们都退下。”她低眼呵退身边服侍的宫人,羽睫一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过来。”
    谢安韫眸光加深,喉间陡然有些发紧。
    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走过去,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脚踝,她笑了一下,低头戏谑地望着他,逐渐放松脚上的力道,被他抬起右足。
    谢安韫不曾伺候过女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被金线勾出十二章纹的天子赤靴,骨节弯曲,手背上的青筋曲张。
    男人手腕轻动,将这厚重的靴子脱了下来,看到淡青罗袜,白色带子紧紧缠绕在纤细脚踝上方几寸。
    轻轻一扯,便可散开。
    他眼帘微垂,伸出手指要扯,她却猛一缩足,足心用力蹬在他肩侧,令他上半身微微后仰。
    他抬眼,双眸黑得犹如化不开的浓墨,“陛下。”
    她说:“还有另一只靴。”
    谢安韫薄唇轻扯,她要放下那只踩着他的脚,谁知他掌心一抬,阻拦她的脚着地,掌心炙热的温度好似烙铁,隔着罗袜也将她烫得一缩。
    他哑声道:“踩在地上就脏了,臣抱陛下吧。”
    他攥着她的脚踝,不等她回答,官服之下坚实的手臂蓦地绷紧,绕过膝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坐榻上。
    姜青姝:“……”
    一不留神,又让这厮抱到了。
    四周的宫人都不敢抬头,唯恐看到不该看的。
    谢安韫把她放开,又缓缓半跪在她跟前,指尖克制到发烫,又让她一只脚踩着自己的肩膀,双手捧着她另一只脚。
    目光如狼,恨不得撕咬开这碍事的罗袜,触碰到里面的肌肤。
    很快就脱掉了另一只靴。
    他伸手欲扯罗袜,她双手撑在身侧,一再晃动双足,瞧着他这副捞不到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她感慨道:“谢卿真是爱朕啊。”
    他目光越发深沉,喉结滚动,目光追随着她的双足。
    他好像一只被饿了很久的野狗,一看到食物就呲着牙双眼发红,干渴到长长的舌头吐在外头,气喘吁吁,却又躁动难耐,想把眼前这块不停晃动的肉叼在嘴里。
    他咬着牙狠狠地笑了,“陛下在戏弄臣。”
    她太恶劣了。
    就是知道他这么渴望她,才这样恶意戏弄,对别人可不见得会这样。
    可一边觉得恼火,一边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让他喉咙一度发紧,呼吸滚烫。
    她足尖一抬,卡着他的下颌,再蓦地一用力,挑起他的下巴,俯身盯着他说:“你不是喜欢朕吗?不喜欢朕这么戏弄你吗?”
    第91章 忍无可忍5
    谢安韫抬头望着她。
    他肩宽臂长,肌肉紧实,就算是半跪着,也带着一股强烈的侵略感。
    女子的罗袜贴着他的下颌,他喉结滚动,那张风流俊美的脸压抑着汹涌的情绪,许久,他大掌一台,握住她的脚踝,恨声道:“如果是别人这样对臣,一定活不过今晚。”
    也就只有她了。
    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他。
    他说罢,指尖一扯,将罗袜的带子拆开。
    一截雪白脚踝,好似剔透的玉石,被他珍之重之地捧在掌心。
    姜青姝敛睫看他,心道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就算这样对他也愿意。
    如果不是他心胸狭隘、嫉妒心太强,容易反噬她,这倒是一条极适合驯服的猛犬。
    罗袜被扯下,白皙小巧的足被他彻底捏在掌心,她足心温度冷凉,踩在他的掌心,好像是踩在一块烙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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