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原是寺内僧人所排,思虑不够周全,问题不少,夏清舒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了一些调整,有理有据。
    首先是她自己的住处。她将自己的房间移至了季迁遥的房间旁,同太皇太后、宁王妃的房间构成四方,美名其曰,一卫护三主。
    此院皆为皇室女眷,入夜梳洗之后,男子不好擅入,若是发生意外,夏清舒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这个更改,秦路也甚是满意。
    接着便是秦路的。鸿溯帝降旨之时强调过对山林“野兽”的防范,秦路最为担忧。野兽之事还未查清,是兽类还是凶恶贼人难说。兽类伤人好办,找到驱逐便是。倘若是人为,就难办了,人为万物之灵长,擅思考,懂计谋。防范贼心、有图谋之人,难上加难,需谨慎对待。
    夏清舒将秦路调至寺院最西侧的房里,为的便是防住山林。卫临松同秦路一间,自然也跟着变动。
    还有一些婢子奴才的,也做了些许的改变。
    忙了一通,夏清舒口干舌燥,嘴皮子功夫费了不少,她需同这些人将原因解释清楚。但忙完之后,她的脚步是轻盈的,心情是欢快的。
    ***
    寺院不比宫里,山中清贫,屋舍简陋,各种补给也少,尤其是炭火,这么多人,分一下,至每人手中,数量也不多了。
    季迁遥坐在一张简朴的八仙桌前,手中捧着几封信件,聚精会神地看着。冷风从破损的窗纸里吹入,轻轻吹起她的发梢,她的手指慢慢变得冰凉僵硬。
    “殿下,山中冷,抱个汤婆子吧。”素锦将南瓜形的汤壶递给季迁遥。
    季迁遥头不太,伸手接过,一手抱着,放在腿上。
    素锦搓了搓手,用窗油纸将那漏风的窗户糊上:“于寺庙中斋戒,饮食清淡无妨,但天寒地冻的,这保暖需做好,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殿下可不能冻病了。”顿了一顿,素锦在桌上挑挑拣拣,拾起一张较为结实的窗纸,靠近窗户比了比,嘴上忍不住抱怨道:“这庙中师父送来的窗纸也忒不好了,柔柔弱弱的,怕是只能熬过这两三天。”
    素锦小心翼翼地将陈旧的窗纸糊在漏风的窗户上。
    闻言,季迁遥笑了一声:“山中清贫,我们不是来着享福的,你不要嫌弃这嫌弃那的了。方才德妃的房里也漏风了,四处找不到窗纸,拿了件衣衫就给挡上了。我们这儿还有窗纸,不赖了,知足吧。”
    季迁遥放下手中的信件,走到了素锦身旁,随手拿起了一张窗纸,翻看着。
    她刚才在德妃房间待了一阵,索求窗纸之时,她也在场,她听得清清楚楚,那寺中的小沙弥说窗纸已经用完了,怎自己这儿会出现一份呢?
    季迁遥将窗纸翻到了背面,看见了一些纵横交错的痕迹,皱眉思忖道:“这窗纸倒是像刚揭下来的呢。”
    “这大冷天的,谁会把自己房里的窗纸揭下送给他人?这不是傻么......”说完,素锦糊窗纸的动作顿了顿,瞳孔睁大,神情懊悔,她察觉到自己失语了,因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素锦僵着神情扭头:“方才回来之时,属下经过夏将军的房间,见那窗上有一黑窟窿,这窗户纸不会是夏将军偷偷送来的吧?”
    季迁遥的眸光垂下,嘴角弯着一个浅浅的弧度:“只有她来过我们的房间,只能是她。”
    素锦在心里给自己的嘴赏了一个耳光,她怎么能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说夏将军是傻子呢!
    素锦尴尬地别过脸,赶紧加快速度糊那窗纸去了。
    季迁遥转身,往房里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了墙角处堆成小山的黑炭上。她走近,细细瞧了那炭。
    很快,她就发现了奇怪之处,自己房里黑炭的分量要比德妃房中的多上许多啊,两倍还有余呢。
    难不成夏清舒将自己的炭都送来了?
    定定地站着,季迁遥的眼底染上了笑意,嘴里自言自语地喃了一声:“这个傻人......”
    欣喜过后,季迁遥又不免担忧,这人将自己取暖用的炭都搬来了,窗户又漏着风,该如何度夜呢?
    出神地想着,敲门声打断季迁遥的思绪,紧接着,传来一婢子的声音:“殿下,卫大人送了些炭火来,想献于您,奴婢收还是不收?”
    季迁遥垂首思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回道:“收吧。”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
    没过多久,婢子捧着一袋黑炭进来。
    季迁遥指了指墙角:“放在那儿吧。”
    “是。”婢子把黑炭放下后,季迁遥将其屏退。
    素锦糊完窗户,蹲下身子,将包着黑炭的布袋解开。
    季迁遥:“你估算一下,卫临松送了多少的炭来?”
    “卫大人官衔不低,分量同皇室之人相差不多,送来的这些约莫占了三分一吧。”
    季迁遥抱起手臂,嘴角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也是不少了。三日的炭火,三分之一便是一日,也就是说,他有一日要挨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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