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怕是又得睁眼至天亮了。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夏清舒警惕地叫了一声:“谁?”
    “是我。”蒋雪芹拉开营帐的门帘,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雪芹。”夏清舒放下警惕,抱歉一笑:“这么晚了,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来看看你啊,自你从南京归来,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好像白日里都没什么精神......”
    夏清舒矢口否认:“没有不对劲。”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只是晚上睡得不大好,所以白天才没有精神。”
    “巧了,我给你带了些安眠的药来。你待会儿服下,今夜必能好眠。”
    “多谢。”
    “那我先走了。”蒋雪芹走至门口,又回头:“对了,明日你有空否?树棺人手上拿着的那个盒子你还记得吗,我知道打开的法子了,明日带去你看看。”
    夏清舒想了一想,道:“昨日虏了几个鞑靼皇室与重臣,明早儿要审一审,午后应该得闲,可否约在未时?”
    “可以。”临走前,蒋雪芹又补了一句:“记得吃安神药。”
    “会的,你早些歇息。”
    蒋雪芹走后,夏清舒握起药瓶,抿唇望了许久,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收起,没有服下。
    ***
    “素汐,这里离北境军营还有多远?”越往北风沙越大,季迁遥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勒马望向前方。
    素锦留于南京城处理杂事,季迁遥带了素汐来。素汐是北方人,对北境一带很熟悉,略一估算,她道:“禀主子,还有一百四十里。”
    “昼夜不停,快马加鞭需多久到达?”
    “大约会在明日申时抵达。”
    “好,通知下去,今夜不宿,彻夜赶路。”
    “是!”
    千里马上,季迁遥也几天几夜未合眼了,她昼夜不停地赶路,只是想快些到夏清舒的身旁。
    对此,夏清舒毫不知情。她几日未曾合眼,脑袋胀得不行,昨日又同鞑靼大战,身上的力气也用了不少,此时浑身酸痛,难受得很。
    她将手臂枕在脑后,眼睛失神地望着营帐上方,脑中拂过的仍是那些往事。
    一股无色无味的烟气顺着营帐底下的缝隙飘了进去。二人蹲于营帐外头,一人手持一香炉,一人手握蒲扇,蒲扇扇着香炉中的烟气往里飘。
    夏清舒眼皮变得沉重,神思开始恍惚,不知不觉中,上下眼皮相触,她阖上了眼。没过多久,营帐里头鼾声四起。
    帘帐外头,蒋雪芹与流烟听见夏清舒的鼾声,满意一笑,而后带着香炉和蒲扇,蹑手蹑脚地离去。
    夏清舒睡得很沉,一宿无梦,直至天大亮。
    迷迷糊糊地醒来,夏清舒伸了一个懒腰,扭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她察觉到时候不对,赶紧唤来流烟。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流烟回。
    夏清舒大惊:“已至巳时!你怎么不叫我起身呢?”她急忙掀开被褥,穿上衣衫。
    “将军不得好眠,长此以往,身子必定有损,属下见将军今晨睡得香甜,哪里忍心唤您?”流烟扬着笑解释道。
    “你啊!糊涂!朝廷要奏报,我今日需提审那几个俘虏。早上睡了懒觉,午后同蒋大夫有约,只能是晚上审,一拖拖到深夜,我这不是又没时间歇息了。”
    “将军莫要担心,那些个俘虏我已审过,口供都记录下来了。奏报我已写好,将军可以过目。”俘虏刚审过没多久,奏报流烟都随身带着。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昨夜定是你使的猫腻!”夏清舒恍然大悟。睡了沉沉的一觉,她的精气神也恢复了许多,脑袋变得轻松,心情也舒适了好些。
    只是起的太晚了,她舒不过是吃了些东西,转眼间,未时便至,她急急忙忙赴约。
    蒋雪芹的居处位于军营的东北角,夏清舒抵达之时,她正从一棵开着红花的树上剪下一枝花来。如若夏清舒没有记错,这棵小树应当叫做火焰木,蒋大夫在信中提过,倒卵形的叶片,花朵火红,它便是那具树棺人尸体腐化后长出的小树苗。
    夏清舒又看了那树苗几眼,脑中想象着一具尸体慢慢消弭幻化成一棵小树苗的场景,顿时,她打了一个哆嗦,手心冒出冷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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