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刀法?”
    堵住唯一出口的骆凝,回应道:
    “北梁破锋刀,战阵刀法。”
    黑衣人背靠墙壁,双手持直刀竖在中线,明显在防八步狂刀的第二刀,眼底也有惊疑:
    “八步狂刀?”
    夜惊堂见对方能看出门道,改为单手持刀,换成天合刀的刀架:
    “你是北梁的人?”
    铛铛铛~~
    也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铜锣声,应该是值班的官差从惊吓中缓过来,在呼叫支援。
    黑衣人余光瞄了下堵死出口的骆凝,又看向身着夜行衣的夜惊堂:
    “看阁下打扮是同道中人,何必互相为难,官兵一来都跑不掉,要不咱们出去打?”
    夜惊堂全神贯注盯着黑衣人,左手微抖,滑出了一块黄铜腰牌:
    “我是差人!”
    ?!
    黑衣人瞧见刻着‘靖’字的腰牌,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意思估计是——你他娘正儿八经的官差,穿着这样躲在衙门停尸房吓唬人?有病吧你……
    既然是官差,那肯定没商量的余地。
    黑衣人应该是看出了夜惊堂换成了天合刀起手,横裆跨步,双脚一前一后,直刀横于身侧,开反刃的刀尖向前。
    骆凝见此开口提醒:“涂州千鹤山庄的《龙气剑》起手式,龙气剑身法鬼魅、剑势无影,不好摸清出剑路数,你也不用去摸,直接打中门,只要他没你快,必然回防。”
    ?
    对峙的双方沉默了下。
    夜惊堂略微思念,持刀瞅准对手中线。
    黑衣人则看向了骆凝,觉得这女子似乎更难缠,一时间也不敢贸然突围。
    骆凝堵住唯一出口,自然不急着抢攻。
    踏踏踏~
    外面已经传来步履响动,再僵持下去插翅难逃。
    黑衣人暗暗咬牙,左手猛然往侧面挥出。
    飒飒飒——
    三枚雪花镖破空而去,带着凄厉破风声,直击骆凝上半身。
    夜惊堂同时动作,身形暴起持刀前斩,霎时间在停尸房内带起一股劲风,压到黑衣人身前。
    这个距离,夜惊堂必然用八步狂刀突袭近身,黑衣人抛出飞镖的同时,便把刀斜挡在身前,同时双脚猛蹬后跳。
    铛——
    气浪翻涌之间,停尸房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夜惊堂一刀劈在黑衣人单刀之上,澎湃至极的力道,直接宣泄而出。
    而黑衣人本身就在全力往后撞去,两者合力之下,直接化为了脱膛而出的炮弹,砸在了石墙之上。
    轰隆——
    重击之下,一尺厚的坚硬石墙瞬间鼓胀,继而炸裂。
    黑衣人发出了一声闷哼,虽然一下被撞成重伤,但也算撞出了停尸间,尚未落地便左手轻翻,弹起一根红线,穿在了房梁之上。
    咻~
    夜惊堂丝毫不给机会,一刀出手,紧接着又是一记进步斩,在黑衣人把身体拉起的瞬间,斩向腰腹。
    铛——
    专瞬之间,黑衣人再度被击飞,撞碎背后砖墙,摔向衙门外的偏街。
    “喝——”
    黑衣人尚未落地,夜惊堂便飞身而起,旋身一刀,全力斩下。
    八步狂刀环环相扣,黑衣人被打的失去平衡,根本没法反手,再接一刀,连逃遁都是奢望。
    绝境之下,黑衣人尚未摔倒街面上,便浑身猛震,胸口衣襟忽然鼓起个小包,继而:
    嘭~
    布料炸裂!
    黑衣人衣襟炸出一个破洞,白色尘粉喷洒而出,在摔落路线上扬起一线白色尘雾。
    夜惊堂要近身补刀,必然穿过尘雾,因为不确定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当即收力,往侧面跳开,以左手捂住口鼻:
    “当心。”
    骆凝从停尸房冲出,眼见白色粉末被夜风吹来,手挽剑花,三尺青锋转成了风车,吹开了白粉,身形从侧面迂回包抄。
    噗通——
    黑衣人摔在街面上,便翻身而起,又朝街上砸出几个瓶子,啥时间扬起漫天尘雾,遮掩了身形。
    呼~
    夜风吹拂下,尘雾当即往衙门扩散而来。
    夜惊堂见鸟鸟已经从空中追了出去,没有在涉险冲进尘雾,拉住了骆凝躲避。
    骆凝是平天教的人,对她来说,官府的威胁比凶案嫌疑人大,当下眼神谨慎看向后方。
    双方交手不过片刻,衙门里的人手都围了过来,后衙内响起了密集上弦声。
    蹦蹦蹦~~
    夜惊堂穿着夜行衣,官差根本分不出敌我,怕被直接当靶子射,开口道:
    “黑衙夜惊堂办案,勿伤友军!”
    说着拉下面巾,亮出靖王府的腰牌!
    从衙门周边赶过来的十余名官差,举着强弓劲劲弩从两侧过道绕出,发现靖王府的牌子,稍有停顿。
    站在官差后方的宇文承德,见状连忙抬手:
    “停停!夜公子,你为何在此处?”
    夜惊堂收起腰牌,根据结果反推,解释道:
    “游身掌是真的,我白天故意说可能有异样,过来守株待兔,看凶手会不会来毁尸灭迹,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此事绝不简单,衙门里必然有内应给凶手通风报信,去查今天竹籍街在场之人。”
    “内应……”
    诸多官差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宇文承德茫然片刻后,转头怒声道:
    “去查,把今天到竹籍街的人都给本官叫过来……”
    夜惊堂收刀归鞘,却见左手袖袍上,沾了点白色粉末,眉头微皱,跃至后衙的饮马槽旁,用水洗净左手。
    哗哗~~
    骆凝来到跟前,抬指轻点夜惊堂左肩两处穴道,左臂当即垂下,而后握住夜惊堂左手仔细检查: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被封住气穴,我连手都感觉不到。我觉得是生石灰。”
    骆凝严肃道:“你当这是街头泼皮打架?还石灰……”
    夜惊堂想了想,也觉得这种级别的交锋,不大可能出现石灰这种东西,怕中个大奖,从马厩里取来一匹衙门的马,翻身而上:
    “先去找王太医看看,以防万一,你去不去?”
    “王太医……”
    骆凝知道京城的王老太医和儿媳王夫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只要有口气,就能把人拉回来。
    她并未受伤,不用把脉,倒是不怕被王太医看出底细,当下原地跳起,坐在了夜惊堂的背后:
    “我以什么身份跟着你?你属下?”
    “我没过门的媳妇。”
    “……”
    骆凝张了张嘴,却也没想到其他更合理的关系,就不说话了。
    “驾——”
    夜惊堂轻夹马腹,从衙门侧门冲出,来到街道上,环视一眼后,就调转马首,朝文德桥的方向跑去……
    第十章 望闻问切
    王府内鸦雀无声,高达五层的鸣玉楼,就好似竖立在京中的一座灯塔,窗口亮着金黄灯火。
    顶层书房外,身着深红家居裙的太后娘娘,站在露台围栏旁,手里拿着下面进贡而来的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梧桐街,夜风吹起裙摆,白皙小腿若隐若现。
    书房内灯火通明,东方离人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前摆着好几摞案卷,正在往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东方离人生来就是金枝玉叶的二公主,也喜好武艺,但尚武和查案是两马事儿,她没机会亲自出门调差案子,以前也没学这些东西。
    但今天在竹籍街,堂堂大人来了个人前显圣,着实把她给惊艳到了。
    本来习武天赋已经差了一捏捏,现在连本职工作都插不上一句话,以后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为此从竹籍街回来后,东方离人就在这里埋头苦读往日卷宗,学习经验,以便下次再遇上这种场合,不至于被夜惊堂再当成笨笨王爷。
    正认真研究间,太后娘娘把望远镜递给红玉,没精打采的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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