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又能如何?你伤成这模样还往梁洲跑,萍儿在家里蹲着当眼线,我连跟着你过去都没理由,还不如回南霄山住着……”
    夜惊堂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冷冰冰的凝儿在跟前躺下:
    “不是在皇城下面挖了张地图吗,你就和平天教主说,我发现了线索,准备去寻回天子剑和玉玺……”
    ?
    骆凝一愣,翻了个身面向夜惊堂:
    “这倒是个法子……但接二连三找理由不回去,整天跟着你转,白锦她该误会了……”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偏过头来:
    “怎么能说误会?咱们是正儿八经的背着她偷……呃……”
    骆凝脸色微沉,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低头冷冷望着,直至夜惊堂悻悻然闭嘴,才说道:
    “谁偷情?是你先轻薄我,然后我为了帮你才那什么,每次都是你软磨硬泡,我那次主动了?要偷也是你偷我,白锦杀上门我就照实说,你看她怎么收拾你……”
    “唉,知道啦,真找上门我去解释,打我一顿也认了。先休息吧,今天确实累坏了……”
    骆凝见夜惊堂确实消耗过大,便不再多说了,低头在唇上点了下,而后环住了夜惊堂的胳膊躺在跟前:
    “好好睡觉,别动歪心思。”
    夜惊堂遍体鳞伤,这时候想动歪心思身体也扛不住,为此只是转头在冷艳脸颊的额头上啵了下,就闭上双眼,开始琢磨起浴火图。
    鸣龙图炼气炼体的法门,所有图都是时间越长效果越强,而浴火图亦是如此。
    夜惊堂刚才得手后,花了些时间,已经把运气脉络完全记住,但当前运转法门,区别仅是以前不能恢复的伤势,如今也能自行恢复,恢复速度上区别并不大,想要和陆截云一样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还得熬时间慢慢扩充稳固气脉。
    夜惊堂稍微研究片刻后,还发现此图恢复的不光是伤势,而是身体的所有负面状态,还有‘益血生精’的效果。
    不受伤的时候运转此法门,估摸就是没有不应期,只要肚子不饿就能一直干下去的状态,相当可怕……
    ?!
    夜惊堂察觉此点后,睁开眼睛露出几分讶异,先低头瞄了眼,又看看旁边的凝儿,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骆凝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眸疑惑询问:
    “怎么了?渴了?”
    “没什么……这浴火图真霸道,你想不想学?”
    “我……你给我看,我自然学,不给我看,我也不稀罕~……你这小贼休想以此逼我做什么事……”
    “呵呵……”
    ……
    ……
    与此同时,山庄后方。
    因为洗龙池周边遭到殃及,已经没法住人,女帝安抚好人心惶惶的朝臣后,来到了一间雅院内暂住。
    三更半夜,院子里灯火幽幽,无数暗卫和总捕在院落外严防死守,几乎排成了人墙,确保一只蚊子都别想靠近半步。
    而卧室里,大魏女帝身着黑红相间的龙袍,在金丝楠质地的罗汉榻上盘坐,手边的小案上,摆着三张金纸,分别是玉骨、龙象、浴火图。
    大魏女帝练了六张鸣龙图,其中五张为自行推演,她知道有问题,但以前推演的已经足够完美,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那一条细微气脉上,怕身体直接崩溃,能勉强运转也不敢再乱调整了。
    而此时有了真图,女帝要做的不是学,而是当做范本,仔细对照每一处细节,把自己推导错误的地方调整好。
    女帝天赋冠绝当世,推导错误的地方并不算多,在把浴火图错误的地方调整回来后,再度运转法门,头上的两根白发,几乎眨眼睛就消失了,而修复伤势的精血消耗,也减少了一大截,和以前完全是云泥之别。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浴火图能治伤,但不能恢复其他鸣龙图带来的身体变化。
    就拿陆截云举例,玉骨图练歪了,改变了身体底层框架,导致骨头长骨刺,用浴火图恢复,也是恢复骨刺和被骨刺戳出来的伤口,陷入死循环,而非把骨刺消除变成正常人的骨骼。
    因为骨头没有血肉长得快,陆截云才能用搓掉骨刺的方式勉强维生。
    再比如天生六指的人,第六指被砍了一刀,运转浴火图,肯定是恢复成六个完好无损的指头,而非把多出来的指头弄没。
    女帝自行推到了五张图,龙象、浴火没问题了,而金鳞、长青、明神三张图,依旧存在着没法确认的问题,还得想办法去找真图调整。
    虽然依旧存在极大风险,但如今浴火图在手,可以放开了去用,总归要保险太多,只要保持原状,出事也只是其他图导致身体慢慢发生病变,不可能当场暴毙,有了更多时间。
    女帝在盘坐良久后,神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明艳感,但身体的虚乏并未消失,她略微琢磨,这问题应该出在长青图上。
    长青图负责人之‘气’,作用于人之器脏,五脏六腑健康则中气足,人自然容光焕发青春常驻;而反之则气衰,面黄体恤病态外显。
    好在这情况并不要命,女帝思考片刻后,就睁开了眼眸,起身披上红色披风,而后悄然离开了庭院。
    山庄里一片狼藉,到了半夜除开巡逻侍卫,已经瞧不见闲人走动。
    女帝无声无息来到一间房舍外,本想进入其中,听到里面呼吸不对,又顿住了脚步,只在窗口悄然打量。
    房间里没有灯火,从窗户缝隙中,能看到床榻上躺着一双男女。
    男子平躺着,看起来已经入定,而身边容貌不俗的女子,则侧躺在枕头上,闭着双眸,眉宇间全是柔情。
    女帝瞧见此景眨了眨眼睛,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在窗前悄然看着那张冷峻侧颜。
    在看了不知多久后,房间里的男子,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抬手扯了扯裤子,而后睁眼看向身边的冷艳美人,看架势似乎是想凑过去亲一口。
    不过男子刚嘟嘴的时候,余光就瞧见了窗口的她,继而就行云流水的做出被惊醒的模样,眼神意外看过来,意思估摸是——钰虎姑娘,你怎么来了?
    女帝感觉打搅了夜惊堂的雅兴,暗暗摇头,抬手勾了勾,而后来到了游廊里。
    踏踏~
    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动静。
    身披黑衣的夜惊堂,从房间里轻手轻脚走出,来到了跟前:
    “我没什么事,刚才凝儿过来探望,聊了两句睡着了……”
    女帝转身面向夜惊堂,打量了下伤势,又往前一步,抬手帮忙整理了下随意披上的袍子:
    “晚上本就该休息,解释个什么。今天辛苦了。”
    夜惊堂摇头道:“分内之事罢了,还没办好,现在太后娘娘安危未定……”
    “此事不怪你,你已经尽全力了。一场大战未经休养,便又要马不停蹄的出去,是朝廷亏待你才对。”
    女帝扶平衣襟,望着夜惊堂的眼睛,询问道:
    “上次说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你让身边人学玉骨图。这次该怎么答谢你?要不我和靖王提一句,让你当大魏的金刀驸马?”
    驸马……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对此道:
    “此事靖王心底自有打算,等太后平平安安回来再说吧。”
    女帝微微颔首,稍加思量,又凑近几分,在耳边柔声道:
    “行,回来再说。我在京中等你凯旋,只要太后无恙,到时候满足你两个愿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告诉离人。”
    “……”
    夜惊堂当前确实不太好开这些玩笑,轻轻点头后,转身道:
    “我送你回房休息吧,天色都这么晚了。”
    “我又不是没腿,送个什么。你回去继续轻薄姑娘吧,半夜登门打搅你雅兴,抱歉了。”
    “我只是感觉外面不对,睁眼看看情况罢了……”
    “你查看情况,嘟什么嘴?”
    “准备吹口哨示警。”
    “?”
    大魏女帝还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当下也不追根问底了,抬起手来,从腰间上取下一块双鱼佩,挂在了夜惊堂腰间:
    “这是我娘送给我的转运之物,只要戴上就能逢凶化吉,我拿到后就没遇上过解决不了的麻烦,所以一直戴在身上。现在借你用用,回来后记得还我。”
    夜惊堂便是因为这块双鱼佩,被坑进灿阳池撞见赤条条的大笨笨,低头看了看后,笑道:
    “好。你在京城也万事小心,我快去快回。”
    “嗯,一路保重。”
    ……
    第五卷 天狼啸月
    第一章 梁洲行
    夏去秋来,随着时间进入八月,天气逐渐多了几分凉意,官道上来往的商队,也较之炎炎夏日翻了几倍。
    云州西北的辽阔平原上,左右皆是金黄色的稻穗,一条笔直官道通往遥远的西北,微风在稻田间带起金色浪潮,也吹动了骆驼脖子上的驼铃。
    叮铃铃~~叮铃铃~~
    拉着数车绸缎的商队,在官道上快速行进,周边跟着十余名镖师,而后方则是几架马车,时而有车帘挑起,露出车内女子的面容,低声闲谈从车厢里传来:
    “前面就是武关了吧?经常在舆图上瞧见,这还是第一次来。梵姑娘上次入关,就走的这里?”
    “是啊,如今两国通商,商队都从梁洲和燕州走,崖州那边山太多,我上次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走的是那里……”
    “叽叽叽……”
    “你又叽什么?都吃两盒肉干,胖成球了……”
    “叽……”
    ……
    最后方的马车中,夜惊堂浑身依旧缠着绷带,在小榻上盘坐,经过一段时间打坐运功后,中途休息,挑起了车帘,看向了曾经看过一次的原野。
    因为太后的情况刻不容缓,朝廷不敢耽搁,在玉潭山庄的乱子发生第二天早上,东方离人就准备好了车辆,而后直接出发,往数千里之外的西北关外进发。
    大魏水道四通八达,但梁洲和沙洲除外,只有一条航道还逆流而上不好走,为此很少有商贾走水路,这也导致其他州的底层江湖势力多是船帮,而梁洲则是马帮,夜惊堂要重回故里,也得和来时一样,带着车队走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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