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内伤基本恢复,一点皮外伤不算啥,抬手婉拒道: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看图。鸣龙图会出现什么纰漏,神仙都猜不准,万一待会后劲上来,走火入魔把我打死怎么办……”
    薛白锦这才放弃包扎,把鸣龙图拿起来,仔细观摩。
    女帝把夜惊堂袍子拉开,取出手绢擦了擦血迹,又从他腰后拿出伤药,发现携带的一小卷纱布湿了,便看向对面的薛白锦:
    “喂,把你裙子撕一截。”
    夜惊堂和女帝的衣服都湿透了,而薛白锦的裙子放在巨石下,大半还是干的,想要包扎肯定得用她裙子。
    薛白锦见此也没多言,抬手把裙摆下半部分撕下来,致使长裙变成了过膝短裙,把雪白布料放在夜惊堂怀中。
    钰虎把布料撕成便于包扎的长条,顺势扫了眼薛白锦的小腿:
    “这天气还穿长裤,和几十岁老太婆似得,不嫌热?”
    夜惊堂明显感觉到冰坨坨眼角跳了下,抬手道:
    “行走江湖吗,穿长裤骑马方便……”
    女帝包扎着肩头伤口,见夜惊堂一直帮对面的闷葫芦打圆场,眼神有点不开心了:
    “你就向着她说话是吧?”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暗道:我要向着你,那不成两人联手调侃闷葫芦了?真惹急了,她不敢揍你,还不敢揍我?
    不过这话不好说出口,夜惊堂见钰虎真有点觉得他偏心了,稍加思索,没酝酿出合适话语,干脆往前一凑。
    啵~
    双唇相合,温润触感一闪而逝。
    沙沙沙~
    雨幕忽然寂静了下来。
    认真看图的薛白锦,眼神动了动,而后不动声色的略微转身,背对两人,眼底明显有三分尴尬,似乎在暗暗嘀咕——羞不羞,啐……
    女帝则明显愣了下,居高临下望着夜惊堂,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舔红唇,脸上染出一朵红云,看模样想说:“你好大的胆子!”
    不过薛白锦在跟前,还显出了‘我不该在这里’的尴尬模样,她又把杂念压了下去,想了想,自己往前凑了些。
    滋~
    “?”
    夜惊堂忽如其来啵一下,只是想堵住钰虎的嘴,让她别吃醋多心,顺便小鹿乱撞一会,没心思去挑衅冰坨坨,确实没料到钰虎胆子这么大,直接就反客为主了。
    冰坨坨就坐在跟前,他抱着姑娘啃有点不合适,还想抬手婉拒一下,结果钰虎还挺霸道,右手扶着下巴就亲,还略微偏头,稍显生涩的撬开嘴,看模样杂书也没少看。
    夜惊堂面对如此挑衅,有点招架不住,双手微抬示意别闹别闹,但嘴还是老实配合了。
    滋滋~
    两人人工呼吸不过片刻,旁边的薛白锦便已经双拳紧握,手背青筋鼓涌,回头冷声道:
    “你会不会包扎?不会就一边去,别耽搁他伤势。”
    女帝要的就是薛白锦咬牙切齿羞恼难言,当下先松开嘴唇,看了眼薛白锦,又捧着夜惊堂脸颊‘啵啵~’两口:
    “我们亲热,关你什么事?吃醋不成?”
    “你……”
    夜惊堂见这都止住不住两人互怼,也是没办法,把钰虎拉回来坐在身侧,心平气和再度劝架:
    “亲热待会再说,先聊正事。怎么样,你错了多少?”
    薛白锦瞪了有恃无恐的女帝几眼后,压下恼火,把浴火图还给夜惊堂:
    “错的不多,也不一定是错,就和你说的一样,有些门路,应该更适合自身,但不确定有没有隐患,所以只能按照图练。
    “至于从未有人推演成功过,我估摸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在没有鸣龙图的情况下,武人自行推演,都是根据自己感悟来推断下一步,天赋高者,总能推演出几步更适合自己身体的路径,导致方向出现偏差,但又没能力走完,结果就是走的越远误差越大,直至进入死胡同,却又不知道错在何处。
    “要我看,能自行推演鸣龙图完全正确的人,就已经有了创造鸣龙图的底蕴和天地感悟;而没有这番底蕴的人,再怎么学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行推演必然出岔子,能侥幸完全蒙对的人,恐怕几千年都出不了一个……”
    夜惊堂自己推演过,对这说法深有感触,但对最后一句并不苟同:
    “我有绝对气感,我说对,鸣龙图都是写错了,我感觉我……”
    “你别感觉!”
    薛白锦还没说话,女帝先抬起手指,眼神严肃:
    “在出岔子之前,所有巅峰武夫都感觉自己能行,包括我。但时间一长,你就会明白能让人长生不死的逆天门路,绝没有那么简单,问题来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夜惊堂笑道:“这我自然明白,所以我觉得自己对,也老老实实按照鸣龙图在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走那种断头路。”
    薛白锦略微斟酌了下:
    “你已经练了五张鸣龙图,就差一张明神图便齐了,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逼你去推演后三张图的人,除非你半只脚入土,想长生不死续命。”
    女帝对此道:“鸣龙图有九张,后三张失传已久,你见过奉官城,会不会在他手里?”
    薛白锦摇头道:“奉官城是纯粹武夫,若是不被我等拉下来,往后有可能成为创造鸣龙图的人,怀疑他私藏鸣龙图,压着整个江湖的天花板,以免被后人追上,是太小看奉官城了。
    “这就和夜惊堂一样,你会怕其他人练出更快的刀法超越你,从而让江湖封刀,不准再走这条道?”
    夜惊堂摇头道:“轩辕朝都干不出这种跌份儿的事,我又岂会干得出来。怕被新人赶上,只能逆水行舟不停往前走;用截断河流的方法阻断新人,都不配称之为武夫,又如何走到山巅……”
    “这不就对了……”
    ……
    三人如此闲聊片刻,夜惊堂肩膀也包扎好了。
    薛白锦坐在跟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碍事,便看向视野极远处的城池余晖:
    “明天我就走了。云璃傍晚在门外说,想和你出去闯荡江湖,我当时没回应,现在想来,云璃也不小了,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带着出去闯闯。”
    女帝听见这话,询问道:“你就不怕你徒弟,和他好上?”
    “……”
    薛白锦其实感觉云璃和夜惊堂很般配,要不是凝儿捷足先登,她早就撮合了。面对女帝的问题,她起身拍了拍裙子:
    “姻缘乃天定,徒弟出了山,路得自己走,师父又管不了,担不担心又有什么意义。江湖再会。”
    夜惊堂想起身送别,却被钰虎拉住了,便摆手道:
    “一路小心,咱们北梁见。”
    薛白锦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露出冷艳无双的脸颊:
    “你再见我,肯定是你遇上了大难,我来给你解围。所以咱们还是不见的好,各走各的江湖路,谁也别拖谁后腿。”
    夜惊堂觉得他去给薛白锦解围也有可能,不过这话说出来冰坨坨怕是不服气,当下还是展颜一笑,拱手行了个江湖礼。
    薛白锦看了夜惊堂一眼,其实想说声谢谢的,毕竟夜惊堂团圆饭都不吃,大半夜找过来关心她安危是事实。
    但女皇帝在跟前,说这些私底下的话语不合适,最后还是从山野上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化为一道白虹,穿过昏暗雨幕飞向了旌节城。
    ……
    沙沙沙~
    随着一人离去,山岭上愈发宁静。
    夜惊堂靠在石头上目送,直至薛白锦的身形消失,才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钰虎:
    “咱们也回去吧。”
    女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才的闲散仪态,也化为了居高临下的威严:
    “刚才谁让你亲我的?”
    “呃……”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一时情不自禁,亲一下罢了,你最后不也亲回来了……”
    女帝可不是软软糯糯的受气包,略微起身,直接面对面坐在夜惊堂腿上,手指轻刮夜惊堂的脸颊,御姐音不急不缓:
    “我知道你对我有心思。但宫中女子,没有同嫁一夫的道理,贵妃和王妃你只能选一个,不然圣上即便恩准,你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只有你独揽大权,南北朝野没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你才能为所欲为,表露野心;到时候不说宫中几个女子,就算你把北梁的太后皇后全弄回来封为侧室,夜夜欺辱,史书上也会说你善待北梁皇室,不妄杀宫人,明白吗?”
    夜惊堂知道钰虎的意思,略显无奈道:
    “我又不是色中饿鬼,去抢北梁宫人作甚。好了,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女帝微微颔首,看着夜惊堂的俊朗脸颊,想了想又道:
    “肆意冒犯,当加倍奉还,如果一换一的话,如何震慑宵小贼子?”
    “嗯?”夜惊堂有些茫然。
    钰虎当下也没言语,本着你打我一下,我就得还你两下的心思,捧着脸就开始欺辱妹夫。
    夜惊堂略微琢磨,觉得不对,把钰虎嘴唇摁住:
    “不对吧这?加倍奉还是亲两口,你刚才都啵啵啵亲了三下……”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这次无人打扰,女帝还挺投入,认认真真含着双唇,感受着唇齿相依的触感,以免这辈子第一次啵嘴,却没留下多少映像。
    夜惊堂拿钰虎毫无办法,眼神有点无奈,拒绝不了,就把手放在了腰上,又顺着滑到身前,握住了胖龙龙。
    捏捏。
    女帝很是赏罚分明,眼见夜惊堂又主动,便松开了红唇,抬手在夜惊堂胸口捏了捏,严肃道:
    “再有下次,直接回去焚香沐浴,等着坐轿子进宫。宫人可没那么好当,不光得伺候妃子圣上,还有三千宫女,你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三千宫女……
    夜惊堂听见这话,都不知怎么回应,略微抬手:
    “明白,下不为例,走,回去吧。”
    女帝微微颔首,起身从巨石旁重新拿起来油纸伞,抬眼眺望北方依稀可见的山河,想了想开口道:
    “据说湖东道的文坛,不比江州差多少,你到了那边,别忘了抄几首好诗词回来给我听听,诗词越好,奖励越多。”
    夜惊堂来到跟前,接过油纸伞撑在钰虎头顶,看着无边原野,抬手做酝酿诗词之色,最后又放了下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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