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男人基本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不能白亏了沈美云的工钱。
    更不能让沈美云吃亏。
    于是,就这样挑选了二十多个人来,加入了建厂的队伍来,先打地基。
    厂子要大,地基自然也大。
    晌午的时候,沈美云接到了季长峥的电话,那边再问,“美云,我给你送去了两个帮手。”
    “谁?”
    沈美云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她下意识地问道。
    “等对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还卖个关子。
    “你不要太辛苦了,身体最要紧,大不了,把时间延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沈美云捏了捏眉心,“我知道的。”
    “我走了以后,哈市驻队那边没说什么吧?”
    “没有。”
    “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他话还未落,前头就有人来招呼沈美云,在喊,“沈知青。”
    季长峥听到动静,便主动温和道,“你先去忙,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沈美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她过去一看。
    “现在的土都是冻石,不好开挖,老支书建议在上面烧一层稻草,把那一块地给烧热了,在来挖地基,不过他说你是厂长,要找你来拿主意。”
    现在也才二月的天气。
    漠河还是冷的很,虽然没落雪了,但是土地却被冻成了硬邦邦的石头一样。
    沈美云在这方面是不如老支书的,她去看了以后,便说,“听老支书的。”
    有老支书在这边帮她把关,她能省心不少。
    她的事情本来就多。
    好在当天下午,季长峥口中的人就来了。
    而且一下子来了两个。
    一个是小猴,一个是李大河。
    这两人都是沈美云当初一手带出来的兵,当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沈美云着实愣了三秒,“你们怎么来了?”
    三两步迎了上去。
    小猴立在车子旁边,冲着她笑,“嫂子,你开厂了,我们要来帮忙啊。”
    李大河点头,“是啊,嫂子,你开厂怎么能不喊我们?”
    他们连个都是从当初的一无所知,被沈美云一手培养起来,成为漠河驻队养殖场的骨干。
    沈美云拉着他们看了又看,“不是,你们不是在漠河驻队养殖场上班吗?你们来了我这里,那边怎么办?”
    小猴,“辞了。”
    李大河,“辞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沈美云不止没有高兴,反而有些生气,“你们真是瞎胡闹,在漠河驻队养殖场,你们是骨干,是头头,是铁饭碗,你们辞职了,到我这里才刚开始朝不保夕,将来若是倒闭了怎么办?”
    她是真把李大河和小猴当做自己人的。
    自然,也为他们考虑了。
    他们不像是自己,她有后盾,有季长峥,有父母,甚至还有季家,厂子开赔了,大不了回去啃季长峥,啃父母,啃公婆。
    但是他们呢?
    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要是工作上出了纰漏,身后的那些家人怎么办?
    小猴苦着脸,“嫂子,我们已经辞职了,你要是不要我们,我们也回不去驻队了。”
    李大河这几年也历练了出来,不再是以前闷不做声的样子,他也跟着道,“是啊,嫂子,驻队我们是回不去了,只能让你收留我们了。”
    这——
    沈美云看了他们片刻,“你们跟我来。”
    她是在知青点落脚的,直接把他们两人也带到了知青点。
    到了地方后,她用着粗瓷碗,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季长峥逼着你们来的吗?”
    “怎么可能?”
    小猴率先跳了起来,“头才不会逼我们呢。”进来了屋子,看到了沈美云,他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在外面厉害的小猴,在沈美云面前却像个孩子,红了眼睛。
    “嫂子,部队大裁军了。”
    “我原先的一个班,三十多个人,到最后只留了一半下来。”
    沈美云愣了下,“怎么这么早开始?”她记得历史中的进程是八十年代初期的,那时候才是百万大裁军。
    而现在也才七八年而已。
    “已经开始了。”
    小猴,“我老班长都来了十三年了,他被裁了。”
    “我不想让他走,后面便把我的位置给他了。”养殖场算是唯一没有裁员的地方,甚至还单独独立出来,他们的工资自己发,这才幸免于难。
    所有人都想进养殖场,但是养殖场的规模就那么大,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让别人留下来,自然就要有人离开。
    小猴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老班长,他选择了离开。
    沈美云听完,抬手打了下他的肩膀,“真是个傻子。”
    小猴咧着嘴笑,眼睛红,但是脸上却是高兴的,“嫂子,我走了,我老班长留下来了,你不知道,他身后十多个人都靠他养呢。”
    “转业的工作要等,哪里比得上养殖场,养殖场就是脏点累点忙点,但是安心啊。”
    沈美云叹口气,去看李大河。
    李大河点头,“我也是。”
    他也把自己的工作让出去了,转业的职位太少,索性领了一笔退伍金,直接来投奔沈美云了。
    他和小猴都是有技术在身的人。
    不怕找不到工作。
    更何况,嫂子不会不管他们的。
    沈美云看着这俩老实憨厚的小伙子,“你们啊。”
    其实,早走晚走都是走,八十年代初期百万大裁军,大部分人都会躲不过去,从这里来看,他们现在离开反而是对的。
    “跟着我,就要辛苦了。”
    小猴咧嘴笑,“嫂子,我不怕辛苦。”
    李大河,“我也不怕。”
    沈美云,“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工资咱们先谈好,你们在驻队多少过来就是多少。”
    “我给你们按照平行的发,这是早期,等到了后期厂子发展起来了,你们的工资还会继续上涨,到时候根据情况来。”
    “那么现在开始。”
    沈美云问,“你们两个当时谁跟过建厂?”
    小猴和李大河都点头。
    “我在漠河驻队从头到尾参与了。”李大河先说。
    小猴,“我后面去过青山驻队养殖场建厂。”
    这两人都算是有经验的人。
    “那这样,大河你主内,你去看着现场建厂,统计数据要采买什么,告诉小猴,小猴你去对外踩买,去砖窑厂买砖,去河滩买沙子水泥,去订购猪槽,鸡槽,鸡笼,兔笼,这些你去找老支书,和当地人购买。”
    沈美云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小猴和李大河也跟着安心起来,他们就怕没事做,根本不怕忙的。
    有了这两人的到来,沈美云简直是如虎添翼,若说他们来之前,她还是一个人忙的分身乏术的话,有了他们。
    基本上现场的事情,李大河都能解决,外面的事情小猴来解决,沈美云只需要统领全局。
    去把所有的手续跑下来,顺带在来招人手。
    还有采买小猪仔,小兔崽,以及鸡崽。只是这些是后面的事情。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养殖场便建好了,足足上千平,是那种大屋顶,用的料也都是碎砖头。
    只能说,将军带出来的兵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十车的碎砖头,一车车拉向前进大队,而前进大队那条小路,也被火车给压成了大马路牙子。
    碎转头的成本,只花了不到七百块,就解决了所有的外围需求。
    厂房外围建好后,就是内里了,每个猪圈的水泥池,猪槽,鸡窝。
    陆陆续续安排上。
    等这些花了三天准备好后。
    沈美云则喊了小猴,“要去一趟漠河驻队,采买小猪仔,兔仔,鸡仔。”
    小猴愣了下,“还要回去啊?”
    沈美云嗯了一声,“只有漠河驻队离这边最近,而且对方的小崽崽们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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