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摇了摇头:“这两年练兵,是设新兵营和军校才十分训练。由此观之,学校用处很大,但又与以前不同。除了州学县学,我欲广设学校,教化百姓,比以前事情更加多。”
    陈求道在襄阳近半年时间,对于学校并不陌生。想了一会,道:“欲如何做,观察还是明说。”
    王宵猎道:“官场之上,有官有吏。其管的职事不同,要求也不一样。简单的说,我欲以州学县学来教人做官,而以学校还教人做吏。现在的吏与以前可是大不相同,有丰厚的俸禄,有具体职事,有自己的条例。一时之间,愿意投身为吏的人不少。只是不经学校,许多事情做法不一,不是好事。”
    陈求道听了皱起眉头:“衙门里官吏各有职守,大不相同。官是朝廷派来的,吏则出于地方,两者之间不可混淆。观察欲建学样教吏,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听了这话,王宵猎沉默了一会。才道:“官吏到底有什么区别,其实以前讲的都不太清楚。官是朝廷派来,吏出于地方,是从朝廷治理天下的角度考虑。如果从地方百姓的角度考虑,又会觉得糊涂。我觉得,官和吏的区别,应该从根本上讲。世间的事情难划界限,但有其度,简单四个字有度无界。凡是清晰可以依界而处理的事情,便是吏所管的。界限难划清,要以度来管的,则归官员。”
    陈求道呆呆地看着王宵猎,过了好一会,才道:“观察所讲的,恕在下愚钝,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世间事自然有度,不能过界,但有度无界是什么意思?”
    王宵猎一时之间也愣在那里。沉默了一会,才道:“有度无界意思就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度,但却无界。离得远了,我们可以分清,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比如汉水这边是襄阳,那边是樊城。分为襄阳和樊城便是有度。但离得近了,要分出襄阳和樊城的界限来,除非中间一条汉水不属于襄阳,也不属于攀城才可以。两城要平分汉水,中间的界限就找不到了。”
    陈求道苦笑,不知王宵猎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王宵猎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说服陈求道。
    有度无界,是一个哲学概念。王宵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概念,应该是在前世形成的印象。这个印象很深刻,不知不觉就贯穿了自己的思想。
    为什么有度无界?用古典的话讲,就是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世界本来如此。不管人在还是不在,世界都是如此。不管人认识还是不认识,世界还是如此。对世界的认识,各种概念定义,各种关系,都是人规定的,而不是世界本来就有的。人的规定,并不能真正完整地描述世界,有自己的适应范围。超过了适应的范围,规定就无效了。
    人对世界的认识,总是起各种名字,各种定义,再推导出来各种各样的关系。这其中,定义是认识论中的重中之重。比如许多理论,都会定义人类。定义了人类,再根据各种认识来定义人类社会。作为人类,人应该清楚地认识自己。但看各种理论,就会发现人的定义复杂无比,直至毫无意义。
    通常的看法,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人能制造和使用工具。但后来观察得多了,却发现许多动物也会制造和使用工具。于是有人去细分,怎样使用工具才是人。然后又发现超出了这定义的动物。
    不但人类社会如此,人类对自然的认识也如此。不说古老的各种学说,就是到了牛顿时代,由于发现了牛顿定律,人类也觉得认识了宇宙。觉得只要测出质量和速度,就完全认识了宇宙。然后又出现了爱因斯坦,有了相对论。觉得相对论描述清楚了宇宙,又出现了量子力学。
    从哲学上,承认人类的认识是有限的,人的认识并不能完整地描述现实,就知道必然有度无界。也就知道了,两分法是不正确的,中间必有过渡地带。
    基于这样的认识,王宵猎认为,一个政权内部,官和吏分开自然而然。衙门里不能全部是官,也不能全部是吏。官和吏不分,会引起政权混乱。
    对于政权来说,从统治的角度,可以认为朝廷派出去的是官,当地招募的是吏。但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分法没有意义,他们不知道哪些事情官管,哪些事情吏管。一旦官员能力不够,就会被吏所欺,甚至权力落到吏的手里面。
    第273章 铁骑儿
    六月的襄阳已经很热,街道上的行人,俱都行色匆匆,沿着路边的阴凉地里走。路边趴着的黄犬张着大嘴,不停喘气。就连道边大柳树下的蝉鸣,都有些有气无力。
    在江边酒家楼前下马,王宵猎道:“今天好热的天气!太阳底下,好似要把人晒化了一样!”
    一边说着,一边当先进了酒楼。
    此时的江边酒家已经不是王宵猎初来襄阳时的样子。一楼的大厅是原来的数倍之大,分成了几个区域。正对大门的是普通大桌,与原先一样。西边用屏风隔成了阁子,有丝竹之声,还有女子吚吚呀呀唱曲的声音。东边则是舞台,舞台前面摆着桌子,方便客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节目。
    常主管见王宵猎停住脚步,急忙道:“观察,衙门备的酒筵在二楼的阁子里。”
    王宵猎指着东边舞台上一个举手抬足,一招一式颇有架式的说话人问道:“那边说的是什么?以前的说话人,多是说烟粉灵怪、传奇公案,还有讲经说史的,却不曾见过那个样子的。”
    常主管道:“回观察,说话的叫闻十六郎。他新创了一种说话,专门说战阵之事,官军如何与金军搏杀,人称说铁骑儿。最近说的都是观察带军援陕州,城中的百姓最是喜欢!”
    “哦——”王宵猎点了点头。想了想,抬脚向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对常主管道:“一会你让闻十六郎到楼上来,为我们说一段铁骑儿。”
    “好的,好的。”常主管急忙点头答应。
    这是一个很大的阁子,里面摆了三张桌子,远不是一般的小阁子可比。里面站了三个小厮,把众人迎进去,拿了湿毛由来,让众人擦了脸。
    众人落座。王宵猎道:“依朝廷诏令,邵统制带军从陕州回来,我们为他接风。陕州一战,我们打败了娄宿,救了陕州,打出了我们邓州军的威名!实属不易啊。”
    众人称是。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做的时候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成功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等到事情过去了,才慢慢发酵,影响远超出当事人预料。
    当时救陕州的时候,王宵猎集中了邓州大军,用尽了数州存粮,血战沙场。等到胜利了,救了李彦仙,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一场胜仗,自己起兵,本来就该打胜仗。但等到事情过去了,陕州胜利的影响才慢慢显露出来。
    朝廷的赏赐、重视自不必说,王宵猎在其他官员眼中的分量,与以前就大大不相同了。这是面对金军,宋军的第一场大胜,谁都要高看王宵猎一眼。更重要的,是在百姓中的影响。开始是参战的人述说战争的经过,免不了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加上自己的想法,故事欲发离奇。直到最后有话人根据这些故事,搬到舞台上,引得百姓争相前来欣赏。
    陈与义道:“这说铁骑儿的闻十六郎,着实是个人物,说的活灵活现,好似真上战场一般。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还专门记录,都要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了。”
    王宵猎笑道:“怎么,说的与战场上的真实情况不同?”
    陈与义连连摆手:“观察,怎么可能相同?战场上打仗,讲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哪个有耐心听他讲战前的安排?每次都是,主将说应当如何,哪位将领听令。将领领命之后,必说要立军立状,若不胜愿砍颈上人头。次次如此!唉,偏偏观察废了军令状!”
    众人听了一起哄堂大笑。陕州之战的时候,王宵猎明确废除军令状,说话人却次次都用。
    薛成道:“不只如此,说战场上的事情也与实情大不一样。百姓们喜欢听的,是将领、士卒如何英勇,杀敌如何痛快。实际战场上,讲究的是不动如山。任凭敌军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动起来则疾如脱兔,朝着敌军的弱点迅猛攻击过去。这样的战斗说起来有什么意思?说话人说的,是你一枪刺去,便带出了一大片血花。一刀砍去,就砍掉几颗人头。是敌方将领看见,如何面无血色。”
    汪若海听了不由摇头道:“说话人终究是讨好听他说话的百姓,真实情况如何,他哪里会管?无非是百姓们被金虏欺负得狠了,借此宣泄罢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道:“但我们不能小视此事。不是说话人说些什么,而是百姓如此重视战场上的胜负。军队的战斗力来自于哪里?不只是补给充足,训练精良,更重要的是有人民的支持。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要与人民分享。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我们不做,还是有说话人来做。”
    陈与义道:“观察的意思,是我们要鼓励说话人?”
    王宵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们也说了,说话人说的内容,跟战场上根本不相符。如果让他们真按着战场上的实情来说,只怕也没有人听了。不必管他们。说话人赚些衣食,百姓们得了快乐,他们两得其便。而是军队和官府要有自己的体系,依据实情,向百姓宣传。不只是用说话的形式,诸般娱乐形式都可以用。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让百姓知道军队是怎么打仗的。军队为什么要打仗,面临多少困难,战场上要死多少人。为什么这支军队,作战这么勇猛,为什么他们不怕死。”
    陈求道点了点头:“观察说的是。若官府不说,百姓就只能听说话人说。年深日久,说不定他们还会真地认为战场上打仗就是那样。”
    这是免不了的事。两宋时期的战争,后世由于缺少资料,对战场上的真实情况后人并不了解。很多后人所了解的,反而是说岳等故事。对很多人来说,这个时候是高宠挑滑车,双枪陆文龙,气死兀术笑死牛皋。真正的战争,对于很多人来说,反而是很陌生的事。
    不等酒上来,常主管便领着闻十六郎到了楼上。
    闻十六郎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清瘦,颔下几棵花白胡须。到了楼上,便向众人行礼。口中道:“小的闻十六郎,见过诸位官人。”
    王宵猎道:“听闻你说的铁骑儿,极受百姓欢迎。今日我们为这位邵统制接风,你上来说一段。说得好了,自有赏钱。”
    常主管并没有说王宵猎等人的身份。闻十六郎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人身份非比寻常,心里打起十二分小心。依着吩咐,到窗下站了,摆开自己的乐器等等。
    清一声嗓子,闻十六郎高声道:“话说那靖——”
    王宵猎摆一摆手:“不必从头开始讲。只拣你最得意的部分,讲一小段给我们听。”
    闻十六郎急忙称是。低头想了一会,道:“好。便讲一段游击将军邵统制单骑闯金阵的故事——”
    邵凌一愣。低声对王宵猎道:“观察,什么时候我还是游击将军了?”
    王宵猎笑道:“不必管他。本朝官制繁复,民间许多搞不明白,加个将军听着威风。”
    游击将军是武散官,二十九阶中的第十三阶,从五品下。神宗朝之后,罢武散官,之后就没有除授了。不过百姓哪里搞得清官职名目?此时流行说三分,说话人便照着三国时的样子,给将领封了各种名目的将军。说着顺嘴,百姓听起来也威风。
    这倒不是凭空胡说。便如张浚到了陕西后,特意封坛,拜曲端为威武大将军。这威武大将军不是武散官,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登坛拜将显得隆重。
    见众人没有说话,闻十六郎便就开讲。看大家听得认真,越说越是兴起。在他嘴里,邵凌手中一杆长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个人挑翻了几百人,直杀得金军大散。
    邵凌听得两眼发直,呆呆看着唾沫横飞的闻十六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的。
    一段说完,闻十六郎拱手:“小的嘴拙,还请诸位官人莫怪。”
    王宵猎笑着道:“你说的十分好了。这里十两银子,算是你今天的赏钱。”
    说完,示意崔青取了银子,赏给闻十六郎。
    闻十六郎哪里得过这么多赏钱?不断地千恩万谢。拿着银子下楼,像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酒菜上来。王宵猎举杯,笑着道:“不想陕州一战,在百姓的眼中如此。邵凌做统制百姓尤觉得不满足,还要加个将军。来,我们且饮一满杯!”
    邵凌忙道:“说话人乱说——”
    王宵猎笑着道:“我们听个乐呵而已,且饮酒。”
    放下酒杯,王宵猎道:“百姓们寻个乐子,官府本不该干涉。只是听说话人所说,与事实实在相差甚远。百姓们闲暇听了作乐未尝不可,但却不能当真。”
    汪若海摇头道:“寻常百姓没有见识,这些故事听多了,如何不当真?”
    王宵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啊,百姓们并不知道战场如何,这些故事听得多了,怎么可能不当真呢?隋唐演义、岳飞传、包公案,这些故事被多少人当真?甚至后世的抗日神剧,也同样如此。
    第274章 缺少人才
    出了江边酒家,王宵猎回头看了一眼,恍如隔世。自己初来襄阳的时候,这里还是门列彩楼,外面两排女妓。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就像变了个样子。
    其实何止江边酒家,整个襄阳城与以前都大不相同了。
    从靖康起,金军不断南犯,宋人受尽屈辱。王宵猎驻军襄阳,一切都大有起色。特别是今年,正月救了陕州,数月之后又救了荆门军。连续两场大胜,百姓们的心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对金人畏之如虎到现在视之如猪狗,整个社会的心气已经起来了。
    现在王宵猎的声望跟以前大不相同。在百姓眼里,如同天神下凡,传说着各种故事。王宵猎平时的个人喜好,很快流行城乡,百姓们纷纷效仿。
    回到衙门,各自歇息。到了傍晚的时候,王宵猎叫来几位主要官员,在院中树阴下议事。
    等几个人落座,王宵猎道:“今天酒楼里听铁骑儿,才突然发现,我们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回来之后我想了想,现在有大军四万余,战据八州军,治下政通人和,我们也算是一大势力了。”
    汪若海道:“如今天下,除了陕西的张枢密及其属下的曲端,再没一个大将有如此兵力。观察于天下,可以算是举足轻重!”
    王宵猎笑着摇了摇头:“四万余大军,听起来吓人,打起来也可独当一面。但我们自己知道,如果不能深耕治下几州,终是镜花水月。从靖康年间起,数月便号称拥兵数十万,横行数州的势力,已经多少了?现在又剩下几人?一支大军不是因为我们拥有那么多人,而是我们真地能养得起。兵员少了可以迅速补充,平时能够足衣足食。拉出去打仗,粮草不缺。”
    说到这里,王宵猎不无感慨地说道:“在襄阳一年半,养一支大军,也看清了很多事情。以前总有人说流寇不足为惧,还觉得不对。现在却知道,对一支军队来说,根据地是多么重要。没有治下的八个州府,仅有四五万人的军队,能当得了什么事?打一场胜仗,有了缴获还好。打上几场败仗,便就没有粮食吃了。没有粮食,将士们为何跟你?顷刻间烟消云散。”
    陈与义道:“观察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王宵猎道:“因为今天我才发觉,我们已经到了这样一个时候。治下的州府,粗放管理不行了,一切必须都要精细管理。治下的人户,我算来算去,最多就只能养五六万军队。想要再多军队,无论如何也不行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军队人数已经到了上限——”
    牛皋道:“观察不能这么说。这一年来,从其他地方迁来人户不少,里面许多青壮。我们检点青壮入军中,再扩充数万人不是什么难事!”
    王宵猎道:“杜甫有一首诗,叫《石壕吏》,统制听过没有?”
    牛皋挠了挠头:“我只是粗识几个字,哪里读得来诗?”
    王宵猎道:“回去之后,那就读一读。杜甫还有一首《兵车行》,里面有这样几句。‘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什么意思?十五岁,未及壮年,便就参军。从北到西数十年,到满头白发,还在戍边。家里什么样子呢?‘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军队,不是招人进来了,塞把刀枪就成了军队了。一支军队必须要明白,军人从哪里来,他们为什么打仗,不打会怎么样?这些统制多想一想。”
    听了王宵猎的话,一时之间大家沉默。
    王宵猎道:“我刚才说,军队的根本是人民。很多人哪,就是明白不了这句话什么意思。甚至有的人被说得耳朵起茧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总有人认为,我手握大军,只要每战必胜,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了我?这样想的将军,不知有多少。后世读只这想的读书人,同样不知道有多少!”
    牛皋道:“只要每战必胜,就是无人可挡。为又有什么不对?”
    “你凭什么每战必胜?”王宵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能够想每战必胜,为什么不想敌人到了你面前一下就倒地死了?为什么不想你吹一口气,敌人对你倒头就拜?既然是想,那就发挥想象力,想象得更加美好一些!你头上有角,还是天神下凡?有什么神力,能够保证你每战必胜?”
    一边的汪若海若有所思:“我有些明白观察的意思了。现在的军队其实不足恃,数万大军,其实几场大战很快就消耗完了。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有根本。”
    王宵猎点头:“不错,就是我说的根据地。有了根据地,军队纵有挫折,也很快恢复。如果没有根据地,败上几场,再多的军队也灰飞烟灭!”
    根据地的作用当然不止这些,只是王宵猎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这些事。没有这一年多的经历,王宵猎也认识不到根据地对一支军队有多么重要。前世上课学,下课学,不知道学了多少遍,却仍然不能真正理解军队为什么要有根据地。总觉着有军队就能打仗,保护根据地反而是拖累。现在终于明白了,没有根据地的军队,就如同没有根的浮萍。
    王宵猎道:“现在六月间天气,军队已经开始整顿了。我估计,太平日子应该还有两三个月。在军队整顿的时候,政事也不能闲着。如今经济基本恢复,我们要做出更大的计划。”
    陈求道道:“现在已经印会子,设银行,市面极是繁荣。政事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变动,让百姓安稳做生意为好。寻常百姓,最怕衙门的规矩变来变去。”
    王宵猎道:“已经做了的,当然不能改。我是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衙门去做。除了些前天提的提举学事,还有许多事。像今天的说铁骑儿,衙门就应该有专人来管这些。只是,一时却没有人管。”
    汪若海点头:“一年多时间的,观察要做这么多事,当然缺人。”
    王宵猎道:“若说缺吧,其实也不缺。襄阳处南北要道,流离这里的士人不少。若是能选人出来教育一段时间,就可以任用。还有,治下人户众多,哪里会缺人?只是选拔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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