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知道我在乱猜,真田的头略偏了偏,嘴唇微动了动。依旧是那张没啥变化的门板脸,依旧是只有我听得到的压低音量,“我不是什么大佬!”
    目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刀疤脸识趣地冲真田又是一鞠,“那么,打扰了。”
    “啊,你自便。”不是大佬的真田比大佬还有派。
    两手枕头,我斜睨了下真田。这家伙一脸正气的样子还真是看不出。干嘛这么竭力否认呢?没谁规定黑社会不准打网球吧,是怕对球队有影响吗?
    大概是有意而为,刀疤男那一伙站到了车厢那一头,议论的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外头好像下雨了。”
    “鬼天气,都快到站了。白天时明明看不到一点云啊。”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每天出门前都看气象预报~”黄毛得意洋洋地揭下手里捏着的两根短棍上的布套——居然是两把折叠伞。
    “哟呵,原来你先前杀气腾腾挥着的是这玩意。我那时还以为是两截电棍呢!”
    “哈哈,见识少了吧。”一转脸,黄毛点头哈腰地将其中一把递给刀疤男,“土方大哥,您请用。”
    “最近拍马屁功夫见长啊,弥太。”有人嬉笑着发言。
    “那是,土方大哥教导有方嘛。”被称为弥太的黄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心了。”刀疤男理所当然地一伸手——把两把伞都拿了过来,“不过,还嫩点。”
    一转脸,刀疤男走过来,点头哈腰地将两把伞递向坐着的真田,“小先生,您请用。”
    迟疑一下,真田接过其中一把,“够用了。谢谢。”
    愣了一愣,目光再次扫过我,刀疤男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看我糊涂的,一把当然够了。您千万别客气,能为小先生服务是我们山口组成员的光荣。”
    “请慢走!”
    下地铁时,刀疤男领着那干人集体在车厢门口九十度大鞠躬,让四周人群看向我们的目光都带了惊疑。
    “蓬”的一声,折叠伞在我头上打开,目视前方,真田仍然拉着那张门板脸。
    我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想不到在球场外,门板脸还蛮有学长风范。
    但是,先前那个刀疤男特意多看我一眼,还说什么一把够了——现在想来,他的意思是,像我这种袖珍型的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怎么说,如果门板脸不计较以前的事,和他作个兄弟也不算坏——哪怕他是个黑社会。
    “我不是黑社会。”雨声里身旁传来真田平板的语音。
    不是黑社会人家干嘛对你这么有礼貌?怀疑地看过去,端正地举着伞,真田依然目不斜视,语气平淡,“我刚才想起来,山口组的龙头老大,好像是我爷爷道场的记名弟子。”
    道场?是剑道道场吧。话说起来,真田的网球招术确实藏有浓浓剑意。他那看不见的引拍就出自剑道中的拔刀式。
    像那种历史悠久的古老道场,除了一大堆记名弟子,还有什么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吧?有些绝招据说只有血脉相承的家主继承人才能学习。我瞄了眼门板脸,从他的名字看,弦一郎,估计是长子没错。什么时候找他切磋下试试?
    盯着门板脸盘算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正对上我的眼。毫无征兆地,他伸手一捞,圈过我的肩,“别淋湿了。”
    虽然在部里和学长们勾肩搭背的也习惯了,但门板脸会这么做还是让我又意外了把。而且,我注意到,有心无意间,他走在靠马路的外侧,让我走在了内侧。
    因为长期担任副部长的工作,和大石一样,照顾他人也成了真田的行为习惯?不管怎么看,也许,他早就不那么记恨我,不会负责到底了吧?
    大雨中隐约听到汽车马达由远及近的声响,下意识地,我一把搂过真田的腰。他身体明显一僵。乘此机会,使了个巧劲,我顺势将他往马路内侧一扳。
    飞驰而过的跑车溅起马路两旁大片的水花。因为闪躲及时,只在我背上洒了零星的几点。
    就是有这种人,喜欢在雨天炫耀自个儿跑车快,就像小狗喜欢在下雪天撒欢。腹诽一番,松开手待要继续开路时,发现环着我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铁箍——别说走步,竟连动一动都困难。
    疑惑地抬眼,正对上真田古怪的表情与锋锐的眼。直盯着我,他的口气像审问犯人,“为什么这么做?”
    啊咧?我有点反应不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重复一遍,紧了紧手臂。
    刚才闪躲时,我俩几乎是互相拥抱的姿势;现在,则是我完全被他挟持在怀里。他搂得如此用力,让我跟他贴得如此紧密,以致我不得不认为——他是想用窒息法来刑讯我。
    不那么做你会溅上满身水好不好?难道你喜欢做落汤鸡?
    懒得解释,翻翻眼皮,我没好气地憋出一句,“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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