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外,谢玄英可算是松了口气:“你啊,下次别太耿直,解释不了的就别说,找个合理的说辞圆过去就好了。”
    “哦……”他的搭档叫彭刚,有点耿直过头了。
    他总担心这家伙早晚要吃嘴巴的亏,一边走,一边又苦口婆心地叮嘱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他便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说是知道昨天那伙人去哪个方向了,不但给出了具体的逃跑路线,连现在所在的位置都说得一清二楚。
    谢玄英狐疑地听着电话那头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怀疑对方在恶作剧,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手里的这个案子?”
    张娟看了眼旁边挤眉弄眼的孟恬恬,干脆装起了江湖术士,老神叨叨的:“有个姓张的小姑娘做梦梦见的,特地让我来告诉你,她去追踪那伙毒贩子了,谢队长,您到底来不来啊?要是她出事了,我可不管啊。”
    谢玄英赶紧拿起纸笔记录了详细的位置,随即找到他的上级领导,报备了匿名线人提供的信息。
    领导看着他手里的地址,很是不解:“什么,往海珍珠去了?小谢啊,不是我不信任你,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往那边跑得太频繁了一点?”
    “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谢玄英也没辙,那边有得天独厚的海港,毒贩子爱往那边跑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领导最终还是同意了,却冷哼一声:“要是抓不到人,你在我这里可就要进入待考验的名单了。”
    “是!”谢玄英没意见,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清点队员准备出发,就在这时,他接到了谢振华的电话,惊得连自己正在倒热水泡茶都给忘了,直接来了个水漫金山寺,把桌子上的文件差点全给泡了。
    他赶紧喊了声彭刚:“快,帮我收拾一下,我跟我爸说事呢。”
    彭刚赶紧帮忙擦桌子,转移文件,湿乎乎的放到一边晾晾,没湿的统一摞在角落里,等回来再重新整理。
    等他忙完抬头一看,谢玄英像个雕塑似的,站那一动不动的。
    他很好奇,走过去在谢玄英面前摆了摆手:“喂,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跟个石头似的。”
    “彭刚,你掐我一下!”谢玄英都听傻了,昨天老谢问他有没有空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为了认甜甜回谢家的事,所以斗志满满地去抓毒贩,争取早点结案回家给妹妹捧场去。
    结果现在,他才知道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他都被这消息给弄晕了,他不理解,大舅不是死了十好几年了吗?
    怎么忽然又死而复生了?
    可胳膊上的痛感是真实的,彭刚这个老实人,正非常用力地掐他,他应该不是在做梦。
    他赶紧摁住彭刚的手:“快,叫那群小子动作快点,我有急事要回去!”
    等他火急火燎赶回来,给他开门的居然是他那个瘦了一点的也白了不少的小妹。
    孟恬恬显然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可她却满脸喜色,打开病房门的时候,见大哥回来了,立马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进来了:“妈,大哥回来了,就差二姐了!”
    霍齐家赶紧站起来看了眼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大儿子,瞬间喜极而泣:“玄英,玄英你回来了!快看,你大舅动了,动了!”
    “妈!”谢玄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病床面前,入眼处,是一个皮肤苍白到近乎病态的男人。
    他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不是新伤就是旧疤。
    他瘦弱极了,就像是一把骨头上面包了一层皮,瘦得叫人不忍多看。
    他不禁泪盈于睫:“妈,这就是我大舅?就是那个为了支持你回国被迫害致死的大舅?”
    “对,是他!”霍齐家又哭又笑的,哭是心疼,笑是期待,大哥动了,动了就是希望啊!
    孟恬恬刚刚止住的泪水,又跟着滚落下来。
    好在郑长荣也在,见状搂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大舅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二姐那边通知了吗?说不定等她回来了,大舅也就醒了。”
    一旁的谢振华点了点头:“我早上听说你们大舅有醒转的迹象,就通知了你们大哥和二姐,估计再等会你们二姐也要到家了。”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响起了胡伟民的声音,他心直口快,这两天因为陆文清的事,没少在同伴面前埋怨陆文清。
    不巧,这话被陆保国听见了,他这会儿就是来找谢振华要说法的,他想知道,他小儿子是不是真的犯了混,居然有可能跟间谍有联系。
    这事谢振华也说不清楚,毕竟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可陆保国受不得这个委屈,毕竟跟间谍有联系是很严重的指控,他作为一个部队的政委,要是家里人沾上这事,那他的前途也就完蛋了。
    他就算跟谢振华关系再好,也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网开一面。
    所以他特别生气,也特别的暴躁,一来就要谢振华拿证据出来,不然这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陆保国为了小儿子的事对谢振华出言不逊的时候,谢钟灵回来了。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陆保国,道:“证据我有,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你家陆文清涉嫌走私国外的枪支弹药,刚刚被海监拦截,移交给刑警了。”
    说着她不客气地走进来将陆保国推开,并将谢振华护在了身后:“你自己教子无方,还好意思来我爸面前上蹿下跳?我劝你赶紧去处理你儿子的事情,他要是肯坦白,也许组织上还会网开一面,把你调去无关紧要的闲职颐养天年,要是他不配合,呵,也许连你都要跟着吃官司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陆保国冤枉,他真的是一片真心向着当和国家的啊。
    可谢钟灵却给了他致命一击:“我知道你冤枉,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管他,想管也管不好他,陆叔叔,既然他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没必要为了那不光彩的事情继续遮掩下去了吧?爱一个人,真的要丧失原则,连国家大义都不顾吗?她可以背叛你一次,未必不会背叛你两次三次,说不定陆文清的事,你家那位她一清二楚呢!”
    陆保国最终是黑着脸走的,他没想到,自己拼命捂住的婚姻里的丑闻,居然被谢钟灵这个小丫头知道了!
    更没想到,陆文清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连累他在组织上受处分。
    这事他绝不能忍!
    就在他气呼呼地离开的时候,孟恬恬忽然惊呼一声:“哎呀,妈,快看,大舅醒了!”
    第65章 第65章公开认女(4)(一更)
    孟恬恬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什么陆文清, 什么陆保国,什么偷情生子,通敌卖国, 都得等会再说。
    现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病床上的霍润家身上。
    孟恬恬紧张得不行,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她看着这个迷迷瞪瞪睁开了双眼的男人, 脑中响起了狗蛋儿喵喵喵的催促声:“大舅醒啦,醒啦!系统分离中,【拯救至亲】支线结算中——”
    孟恬恬听到系统都在进行最后的分离了, 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分离好啊,分离, 就说明大舅没事了。
    她赶紧抹了把泪, 出去找主治医生过来, 身后响起妈妈惊喜交加的哭泣声, 孟恬恬连走路都变得格外有精神了。
    很快,郑长荣追了上来:“媳妇儿!”
    孟恬恬回头:“嗯?怎么了?”
    “你去陪着咱妈, 我去找人。”这种时候, 肯定是至亲都在一起的好, 郑长荣毕竟只是女婿,血缘上远了不少, 所以他决定亲自跑这个腿,让自家媳妇赶紧去跟她那个赤胆忠心的大舅相认。
    孟恬恬感动不已, 折回他身边抱了抱他:“长荣哥哥,你真好!你快去吧, 我去病房里等你!”
    郑长荣搓了搓她的脑袋:“嗯!”
    两人在走廊里分开,郑长荣刚走过前面拐角处就看到了过来给头上伤口换药的范海林。
    范海林虽然下意识回避了他的视线, 但还是喊了声:“团长好。”
    郑长荣现在看到他也很头疼,这人改过自新得太快太彻底,不但不稀罕阮娇娇了,连新婚的谢玉秀也懒得多看一眼。
    郑长荣从他刻意压抑的目光里,能清晰地读懂他那醋得体无完肤的真实心情。
    是的,这个范海林,是喜欢孟恬恬的,在他心里,诺言和婚约也是重如泰山的,只可惜……
    但郑长荣不会同情他,事情是他自己做的,理由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过郑长荣还是喊住了他:“这两天谢师长会筹办一个认亲宴——”
    范海林猛地回头,看向已经擦肩而过的郑长荣:“你要邀请我?”
    “不,我要你看好谢玉秀,不要让她破坏甜甜的好日子,你可以做到的吧?”郑长荣才不会没事闲的把情敌邀请过来呢。
    尤其是这个情敌似乎还有点不正常。
    这事还得从范海林坦白从宽的那天晚上说起,当时范海林交代完自己做的畜牲事后,以做了个梦为借口,说了很多孟恬恬被迫嫁给蔡兵,却被蔡兵天天毒打虐待的事情。
    还说那蔡兵背地里跟阮娇娇打得火热,孟恬恬被那对狗男女一起欺负,守了一辈子活寡,最后孤独老死,到死都只是顶了个嫁人的虚名,从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关爱和呵护。
    每每想到这些,郑长荣就心疼到窒息。
    他媳妇那么好,怎么可能嫁给蔡兵那种败类,怎么可能被蔡兵和阮娇娇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绝不可能,他不允许!他不答应!
    也许是被范海林的话刺激到了,也许是真的担心媳妇被小人惦记上,郑长荣从那天之后对孟恬恬身边的一切不利因素都变得草木皆兵起来。
    所以,在认亲的重要日子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媳妇的心情,绝不允许任何扫兴的玩意儿出来当跳梁小丑!
    他静静地看着范海林,眼中有威胁的意味,就像是一头猛虎,瞄准了一只瞪羚的脖子,只要一口,就可以送对方归西。
    范海林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移开视线,应道:“明白,我会看好她的。甜甜……嫂子那里,你多费心了。”
    “我自己媳妇,不需要你多说。”郑长荣冷着脸结束了话题。
    两人各走一边,再无交集。
    主治医生在别的病房,郑长荣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人找到,赶到霍润家病房一看,丈母娘正跟大舅抱头痛哭呢,可是,刚刚苏醒的大舅似乎有点神志恍惚,不但不认识自己的亲妹妹,还一个劲地想推开霍齐家,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慌乱,身体颤抖,不住地想往旁边躲。
    连医生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这个世界,只有血腥和杀戮,只有痛苦和折磨,这让他极度的不安,格外的惶恐。
    主治医生蹙眉,检查后说道:“病人挺过来了,多多休养,身体会好的,就是精神上可能出了点问题,你们稍等一下,我请精神科的主任过来。”
    最终,精神科的医生确诊了霍润家的病症——创伤后应激障碍。
    “家人得多点耐心,多多陪伴,疏解他内心的不安,我先给他开点镇静剂,观察一阵子再说。”医生把药单开好。
    郑长荣跟了出去抓药,回来后发现孟恬恬已经把水倒好了,便把药片递过去:“妈,大舅抵抗情绪太激烈了,我和大哥来喂吧。”
    那意思很委婉了,怕喂不进去,得有人摁着。
    霍齐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当即听从了女婿的安排,起身让儿子女婿来喂药。
    ”
    果然喂药的过程极其艰难,光是水就撒了好几次。
    最终还是谢玄英双手抱住了霍润家的脑袋,大喊一声“钟灵,过来掰开大舅的嘴”,这才成功把药塞进去了。
    结果霍润家一扭头就把药吐了出来,还咬了谢玄英一口,最终不得已,只能找医生扎了一针,针管推到底,病房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众人气喘吁吁,看着倒在病床上又晕乎乎睡过去的霍润家,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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