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派人来求和,当时宫诃坐在塌上,冷笑了一声:“晚了。”
    从南国带兵南下逼得她带着幼帝出征、公孙沁舞剑送信时,就已经太晚太晚了。
    现在还敢来恳求她停手?
    “世间没有这般道理,你说呢?”
    宫诃在提笔给公孙沁回信。
    战火不绝,兵荒马乱,家书抵万金,这些年来,公孙沁给宫诃写过几次信,宫诃也回过几次信,但交通不便,人力匮乏,她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宫诃案上左边是一踏奏折,右边是教导小皇帝的书,中间是堆满了信,全是她写给公孙沁的信。
    南国曾不止一次想要知道宫诃畏惧什么,到底什么能牵扯住她,不过一直没有答案。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站在宫诃身旁的小皇帝知道。
    小皇帝的个头愈发高了。
    他长大懂事了,他虽然没有父皇,但他的母后母妃把他教导得很好,他血液里有着李玉堂的骁勇善战,又学会了宫诃的心狠手辣,早已能独当一面。
    “母后,你回去吧。”
    听到小皇帝的这一句话,宫诃下笔的手一顿。
    “这最后一战,南国必败无疑,孩儿早已把母后交给我的都学会了,母后,你先且回长安吧,母妃她还在等您呢。”
    宫诃捏紧笔杆。
    小皇帝很懂她。
    不过宫诃终究还是没有同意:“已经到了收官阶段,我不放心。”
    没有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宫诃不放心。
    小皇帝突然笑了:“母后,您真像三国里的司马懿,得亏我不是南国皇帝,否则我早愁死了。”
    宫诃心情看起来尚可,于是破天荒打趣他一句:“我得是诸葛先生才行,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随即她又严肃起来:“去最后检查一次布防。”
    “是,母后。”
    小皇帝恭恭敬敬地走了。
    最后一战,宫诃站在城头,看向远处战场,到一半便知道她已经不需要指挥了。
    南国败了,败得彻底,他们看起来精心部署的最后一战不过是负隅顽抗。
    宫诃看着被烽烟火光染红的天,终于松下一口气。
    这时,传令官远远跑来:“太后娘娘!太妃娘娘的信!到了!信使就在后方等着接见!”
    宫诃勾唇一笑,如释重负:“带我过去吧。”
    这几年里她们传信也有过几次,每一次,信使都会受到宫诃最好的接待,这次也不例外。
    宫诃走到这位黑衣信使的面前,生平第一次露出了不属于她的一点点急躁。
    “是,太后娘娘。”
    宫诃静静等着信使取出来信。
    信使低下头,缓缓摸进怀中,取信,谁知取信只是个假动作,他埋下头去,飞快从长靴中拿出一柄匕首,没有任何迟疑,举刀刺向宫诃。
    宫诃瞬间明白了。
    其实南国看似精心布防的最后一战只是个诱饵,他们早已必败无疑,他们精心策划的并不是赢,而是刺后,是要宫诃的命。
    可南国谍子寻遍天下也没有找到让这位狡兔三窟城府极深的宫诃死的办法,直到有一次,他们无意间得知,宫诃每年都会收到来自长安的信,如果这封信恰巧是太妃娘娘写的,那么信使便不会有太多的排查,以确保信会第一时间送到宫诃的手上。
    是的,没有人能刺后,除非牵扯到她。
    宫诃根本来不及躲,只一瞬,半截匕首便没入了宫诃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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