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董文曜刚会说话时,就问过这个问题,梁鸢已经见怪不怪。
    她本不来就不是董家人,若不是未成年没法在外租房子,她早就搬到外面居住。
    餐桌上看起来是和谐的一家三口,只有梁鸢知道某道视线究竟有多露骨, 她厌恶的坐在最远处试图摆脱那道视线。
    童舒翻了个白眼, “排场可真够大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梁鸢沉默着没有说话。
    倒是董开宇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阿舒, 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 就别说那么多了。”
    童舒立刻变了态度, “老公,听你的。”
    吃过饭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 梁鸢快速返回房间, 把门反锁。
    只是……好奇怪, 身体好热。
    梁鸢把空调调到16度,直接让冷风吹到身上, 可发热的情况并未得到缓解,不仅如此,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仔细回想了下方才吃的食物,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保姆和妈妈弟弟都在家里,他应该不敢吧?
    她试图去洗个凉水澡,却发现反锁的门把突然快速扭动着,不过片刻,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董开宇西装革履,一身的酒气,手里捏着钥匙晃啊晃,“鸢鸢,你忘记房间有备用钥匙了吗?”
    竟然真的是他!
    梁鸢闭上眼睛很快睁开,“你喝多了。”
    董开宇色/气视线飘到她的身上,“……没喝多。”
    梁鸢自小到大没丑过,这几年身体抽条后,眉眼舒展开来,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只等人去采撷。
    他养了这么久,拿点报酬是应该的。
    梁鸢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就成了一团乱麻。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她和董开宇之间,妈妈只会信董开宇。
    就算她现在大声尖叫,恐怕妈妈也只会信董开宇,就算保姆知道又如何,要么拿着他们的钱息事宁人,要么传出她勾引继父的新闻,无论如何受伤害的人只有她。
    她在人世间孑然一身,唯有自救。
    董开宇年近四十正值壮年,哪怕喝过酒她也打不过。
    房间在二楼,距离地面四米多,她不敢跳下去。
    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那就是绕开他跑出这个房间。
    当然,难度也是一样的大。
    董开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什么事不能找你吗?那么害怕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呢,鸢鸢,你是我的女儿,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话虽这么说,他却越逼越近。
    梁鸢本就被药折磨的难受,闻着酒气差点没吐出来,“房间有点闷,我想去外面散散心,就不打扰您了。”
    董开宇耸了耸肩,“花园很大,你一定会喜欢。”
    哪知梁鸢刚摸到门把手,董开宇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腰。
    “放开,你要做什么!”
    董开宇痴迷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鸢鸢,反正你的身子早晚都要给别人,便宜旁人倒不如先让我尝一尝。”
    梁鸢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挣扎不开,她费尽全力抓住床脚,试图往门口挪动。
    可惜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敌过他。
    整个人被他抱着放在了床上。
    刚才费力拉开的门缝里出现了一个人,是她的妈妈。
    以前妈妈不相信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现在她亲眼看到房间发生的一切,应该会相信她吧。
    梁鸢对上她的视线,神色激动,刚开口喊了一声,“妈……”
    下一秒,门被人关的严严实实。
    她脑海一片空白。
    原来……这么多年的遭遇……她一直都知道啊。
    梁鸢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望着趴在她身上的董开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她摸到了枕头下锋利的水果刀,趁他不备,直接捅到他的腹部。
    董开宇给她下了药又喝了那么多白酒,笃定今天能得手,所以并没有丝毫防备,也不知道她枕头下面会放着这么锋利的匕首。
    梁鸢双手握着刀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下去。
    目光坚毅而血腥。
    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为什么眼神看着这么吓人,仿佛把他看成了一坨肉,董开宇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她真的下死手,连忙求饶,“……别杀我!”
    方才出了一身汗,梁鸢心里的燥热渐渐消失,她冷笑了一声,“用你这个人渣的命换我的人生,你配吗?”
    “我……我不配……”
    梁鸢拿刀抵着他的脖子,从他口袋里找出手机,拨通了童舒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喂,什么事?”
    梁鸢冷声道,“给你一分钟时间上楼,不然你会看到董开宇的尸体。”
    “梁鸢?你什么意思?”
    梁鸢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挂断。
    没过多久,童舒停在门外,“现在进去?方便不方便?”
    呵!还真是位好妻子!
    梁鸢扬声,“再不进来,他就死了。”
    童舒刚打开门就差点被房间的血腥味熏吐,“梁鸢,你疯了!”
    梁鸢冷声道,“把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拿过来,另外爸爸的房子卖了四十多万,有我的一半,我只要二十万,半个小时内不到账,我就放把火把这栋别墅烧了,咱们谁都别想活,你知道我能干出来这种事。”
    当初童舒想让梁鸢上董家的户口,梁鸢一直哭闹,童舒烦不胜烦,便给她单独弄了个户口。
    “发什么神经,我哪里能拿那么多钱。”
    这些年童舒攒下的小金库没有五百万也有四百九十九万,怎么可能拿不出这么点钱。
    “能不能拿你自己清楚,就算不为这个男人考虑也得为你的宝贝儿子想一想吧。”
    童舒咬牙切齿,“好,我给你,不过你要先放开他。”
    梁鸢不耐烦的又把刀往董开宇脖子上抵了半寸,“还有二十五分钟。”
    董开宇的血越流越多,床单上的血痕染了一层又一层。
    童舒这才骂骂咧咧去拿身份证和户口本,然后给她转账,“可真是梁昆鹏的好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是啊,有你这个妈妈才是我的不幸呢,”梁鸢也不忘记冷嘲热讽,“明知道丈夫猥亵女儿却不闻不问,我这个白眼狼可不就是遗传吗。”
    童舒恶狠狠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他可是我的丈夫,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亲生母亲。”
    不得不承认,当初爸爸死在火海的时候,已经把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也带走了。
    现在面前的女人是魔鬼。
    她眼瞎心盲,以为一个几岁的孩子会勾引成年男性犯罪。
    何其可笑!
    看到手机收到转账提醒后,梁鸢沉声道,“自今日起,梁鸢与童舒断绝母女关系,以后各不相干。”
    今天的事她敢肯定董开宇和童舒不会报警。
    一个是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一个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他们舍得爆出丑闻?
    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梁鸢背上书包离开董家,从别墅到山下需要走一条很长的山路,橘黄色的灯光在她身上跳跃,微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即便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头发乱七八糟,可她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么轻快。
    她甚至觉得风都是甜甜的味道。
    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可以睡个安心觉,她不用再担心有人会闯进门,不用在担心有人会在房间装摄像头,更不用担心有人在她的食物中下药。
    她自由了!
    “鸢鸢……”
    梁鸢迷茫看着不远处的柴堆,转而望向身边的人,“……陈泽屿?”
    陈泽屿担忧的看着她,“你做了梦,一会哭一会笑的。”
    “……可能想太多了。”
    “你别把事情憋在心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梁鸢轻笑道,“我就是最近太累了。”
    就算她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七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跨了几十年,可书和现实却跨了一个次元。
    真的说出去,他也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陈泽屿知道她不想说,很快转移话题,“你的脚踝肿了,我能帮你正一正,只是……有点疼。”
    “没事,你来吧。”
    她和陈泽屿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出路,越肿下去越难受,倒不如“早死早投胎”。
    陈泽屿扶着梁鸢走近火堆,“鸢鸢,我开始了,你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手臂。”
    梁鸢平日里竟没有注意他的手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壮,手臂一收紧,上面的青筋暴起,她轻轻的握着,“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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