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被狗咬成这样,二爷便知道季二少欠他的人情欠大了,这次八成能搭上季家的线。他当了好多年的大佬,没心情应付一个没用的小崽子,只聊了两句就让手下送客了。
    季少宴当然也不想多待,便告辞走人。
    等那名手下把他送到电梯口要折回去,他这才叫住对方,迟疑道:“其实……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事关你们老大的安危,希望你能听听。”
    那手下立刻停住,扭头道:“什么话?”
    季少宴环视一周,说道:“这里不方便,咱们去楼道里说吧。”
    手下没意见,跟着他走进一旁的楼道,快速查看一圈发现没有问题,便低头看着他,等待下文。
    季少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换了居高临下的态度:“我希望你们能离二少远点,他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身份,圈子里那么多人想攀上季家,有几个成功的?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你们把二少带坏了,他绝对饶不了你们。”
    只一句话就把手下的鼻子气歪了。
    不过到底是二爷的心腹,他没那么容易动怒,冷笑一声,半句话都不搭理,扭头就走。
    梁景修连忙拦住门,态度比季少宴还嚣张:“干什么,我们还没说完呢!”
    “滚一边去!”手下没心情应付这两小崽子,把人扯开一扔,开门就走。
    这时只听“啊”的两声,他急忙回头,见被他扯开的人撞上了轮椅里的那位,然后轮椅向后一滑,顺着台阶就下去了。
    那下面刚好上来一个人,见状吓了一跳,仓促地接住他们。
    可毕竟是两人加一个轮椅,他压根接不住,当即跟着一起往下跌。
    这上来的人是梁景修的保镖,提前得到过吩咐,等还剩三四节台阶的时候便把轮椅一侧,放季少宴自己滚下去,接着让轮椅砸在他身上,抖着手用了些力气,直接把他的脚腕压错位。
    季少宴猛地一个激灵,忍着没有吭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梁景修摊在他身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真的狠!
    季爷爷向来疼爱阿宴,等他知道自家孙子怕弟弟不听话,拖着孱弱的身躯亲自来帮着弟弟断绝关系,而对方不仅不买账,还凶残地把人打了,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让事情更严重一点,阿宴甚至还把他也拖下了水,这是生怕季爷爷的火烧不起来啊!
    那小孩能让阿宴做到这一步,是真爱无疑了。
    “真爱”本人这个时候才刚睡醒。
    他打着哈欠,溜溜达达来到客厅,发现钱多树竟然还在,惊讶道:“你怎么没去上班?”
    钱多树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愁得一晚上几乎没睡。
    他看着糟心的儿子,反问道:“出了这事,我还有心思上班?”
    周黎道:“人家这不是都补偿完了吗?”
    钱多树差点被气笑了:“你以为林爷那事是真的算了?要不是你发疯跑过去,人家根本不会住院!”他说着就来气,连忙嗑了两粒药,缓了缓,继续道,“我联系完你大伯了,他会找个认识二爷的人,一会儿带着咱们去医院看林爷,好好给人家赔个罪。”
    周黎指着自己的脑袋:“他们把我打成这样,我还得给他们赔罪?”
    钱多树道:“那能有什么办法,咱们斗得过他们吗?”
    周黎刚要给他分析热搜的事,顺便科普一下季二的身份,便听见房门被敲了几声,于是先过去开门。
    钱多树下意识以为是大哥带着贵客来了,急忙起身迎过去,却见门口站着两男一女,穿着十分考究,当即一愣:“你们找谁?”
    为首的女人有些憔悴,红着眼不答,只一个劲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穿着背心裤衩,头裹纱布,肩扛纹身,想想他本该在自己身边衣食无忧地长大,又想想那一大堆抽烟喝酒打架逃课的资料,她情绪激动,瞬间一口气没上来,抽了过去。
    周黎:“……”
    钱多树:“……”
    她身后的男人及时伸手接住她,抱着头掐了掐人中,见她缓过来,便抱起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让她休息,这才起身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他约莫二十出头,长相英俊,只是神色有些冷淡。
    他先是打量地看了看少年,然后看向钱多树,从保镖手里接过一份资料往前一递,淡淡道:“我叫周路博,你儿子钱立业是我周家的孩子,这是DNA鉴定报告。”
    钱多树就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说道:“——啥?”
    周路博不答,又往前递了递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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