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玉皱了皱眉头:“你又来做什么?”
    谢恪明明大病未愈,自己都快要死了,但他走过来的样子却像索命的阎罗,陆简吓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瑟缩在桌子后面,浑身都在发抖。
    “他哪只手碰了你?”傅知玉听到谢恪低沉的声音,沙哑着,和白天完全是两个人,“我……”
    他还未说完就被傅知玉打断了:“他没碰我,倒是我主动碰了他,两只手都碰了,怎么样?谢小将军是想把我的手砍下来吗?院里还有其他五个呢,怎么?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谢恪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他,傅知玉借着灯光,这才看到他眼睛充血,听了他这一句话,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傅知玉:“……”
    这辈子他见了太多谢恪的另一面,也是头一次见他这幅将哭不哭的样子。
    谢将军还会为了这种事掉眼泪,真是……神经病。
    谢恪盯着傅知玉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要被眼前这个人揉成一团,明明今天白天他和知玉见过了之后心情很好,还准备回去之后好好养伤,没想到晚上便听见弄雨犹豫着和他说了这么一件事。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就冲进自己的脑袋里,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只觉得比自己浑身的外伤还要痛苦百倍,现下看到傅知玉,却又一点火都对他发不出来,拿着银枪的手都在抖。
    “我……到底要怎么样做?”他咬着牙问道,只觉得身上裂开的伤口一直扯到心口,弄得他浑身都在疼,“就算是你可怜可怜我也好,知玉,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走到傅知玉跟前的时候,银枪的尖就在陆简身侧,陆简逃也不敢逃,只看到那枪尖移动,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傅知玉简直要扶额了,他现在自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可不管怎么说,陆简那是个无辜的人。
    “把银枪放下,”他有些生气,直接护在陆简身前,一脚踢开了他的枪尖,盯着明显怒气极盛的谢恪一字一句下着命令,“你、敢。”
    傅知玉用了十分的力气,他本来变异过力气就很大,但也不知是不是谢恪受伤的原因,明明在一年多以前他可以限制住傅知玉,现在却被他一脚踢开了枪尖,连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他伤口应该又开了,屋子里渐渐弥漫出血腥味。
    “起来,”傅知玉不管他,低头把陆简扶了起来,发现他浑身都是软的,应该是吓的。
    就这种情形,恐怕双方都没什么心思了。
    谢恪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好像所有情绪都要被眼前这个人控制,而自己还甘之如饴。
    他终于在傅知玉的眼神里把银枪丢到了一边,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对不起,知玉,我明明已经准备改了……”他语气里有微微哽咽的声音,“我不是想吓到你,也不是想惹你生气,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到你碰别人,我会被你弄死的,真的会的……”
    傅知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起来没多久又地上瘫着的陆简,心里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复杂。
    不就是宠幸个人吗?谢恪把自己当什么?至于弄成这样吗?
    第四十六章
    傅知玉心里是生气的,但他还有理智在。
    和谢恪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是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让别人围观看笑话的道理。丁香园里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院里的护卫,但暗影的影七一身黑衣,拿着剑在门外守着,其他人也进不来。
    只周管家一个人被放进来了,他低着头,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能多问也不能多看,只听吩咐就好。
    “把这里收拾了,照顾好陆简,他被吓到了,”傅知玉道,“但家仆和陆简他们都是,半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周管家不敢抬头,点头称是。
    被打扰了这种事情,傅知玉大小是有些生气的,他扯着谢恪出了小院,脸色阴沉,觉得自己仿佛牵着什么大型犬,谢恪分明是在哭的。
    “神经病,蛮不讲理,”傅知玉站定了之后,便开始说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恪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上辈子你还妻妾成群,我拦了结果没拦住,有这样要死要活吗?有这样歇斯里地吗?”傅知玉指责他,只觉自己越说越生气,“我们两个这辈子什么关系都不是,谁给你的脸来昭王府闹事,今天还跟我说我想要什么都做到,我就宠幸个人而已,你都要杀人了,谢恪,你干脆直说就是要找我的不痛快行吗?”
    傅知玉真的对这件事有些阴影了,两辈子都是因为谢恪,他原来看陆简弹琵琶那样子,还有几分清秀风骨,稍微有点贴合自己喜欢的样子,结果刚刚一下子全都碎了,即使谢恪走了,他应该也不会去碰他了。
    谢恪又忍不住去抱他,被傅知玉推开,他只能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没有,没有碰她们的。”
    “瞎扯,”傅知玉不信,“你是不是当我三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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